定遠侯也將目光投向寧氏。
他十分震驚的問,“難道圓圓診脈之術是郡主你教的?”
只知寧氏一身功夫不凡,可沒聽兒子提起她還會醫術啊?
寧氏笑着搖搖頭,“公公誤會了,我哪兒有那能耐,不瞞您說,圓圓在邊疆曾拜過一位先生學醫術。”
“哦,還有此事,之前怎麼沒聽你們提起過,圓圓也隻字未提呢?”定遠侯更訝。
“父親,事情是這樣的,那位先生醫術精妙,可稱得是天下無雙,但先生卻行事十分低調,從不收徒。
三年前圓圓鐵了心要學醫術,岳父大人就去找了先生,先生對圓圓進行考較之後也十分喜愛,就收了她爲徒。
跟隨先生習醫之後,因圓圓記性好,領悟力強,先生讚不絕口,說圓圓是天生學醫的奇材,他一定要將畢生所說傾囊相授。
我們回來之時,十分希望先生能與我們一起,但先生拒絕了。”穆文仁解釋着。
定遠侯面上現出恍悟之色。
這話要是穆錦晨所說,他可能還有兩分懷疑,畢竟是孩童之言。
但從兒子媳婦口中說出來,他是絕對信的。
當然,穆文仁所說一切皆是事實。
穆錦晨爲了給自己一身醫術找個合理的理由,恰好遇見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就纏着寧氏想學醫了。
這樣一來,不僅能解釋自己會醫,同時隨着這位先生後面能學到更多的醫術,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氏而不爲呢。
定遠侯雙眼裡光芒閃爍,忙問兒子,“老大,不知那位先生姓甚名誰,他既然不願離開邊疆,但我可以去邊疆找他啊。”
穆錦晨一家均汗了下。
侯爺,您老人家對醫術也太執着了吧,竟會想到要去邊疆學醫術。
這話要是傳出去,大家定會笑話他老人家是奇葩。
穆文仁道,“父親,先生對我們說過,他收圓圓爲徒一事外人不可告知,所以我們……父親,我們不是刻意要瞞着您的。“
定遠侯再次面現失望之色,擺擺手道,“老大,你做的對,人要言而有信,既然答應了先生,就該做到。”
見定遠侯沒有追問下去。
穆錦晨一家人都鬆了口氣。
還擔心他老人家會逼着他們說出來。
說出來背信不說,說不定他老人家哪天真的偷偷離開定遠侯府去邊疆尋師學藝雲了。
不過,他們三人想太多了。
這念頭剛起,定遠侯又笑眯眯的對兒子說道,“老大啊,那位先生只是說這事不能告訴外人得知,我是你親爹,難道是外人不成?你就告訴我,那位先生姓甚名誰,好不好?”
面對厚臉皮死纏爛打的定遠侯,穆錦晨一家選擇了逃避。
“父親,您先忙着,我們回去了。”穆文仁開始招架不住定遠侯的糾纏,趕緊提出告辭。
穆錦晨適時的掩了嘴,打着哈欠道,“娘,我好睏。”
“公公,我們先走了。”寧氏一把抱了穆錦晨,大步出了書房。
穆文仁也緊隨其後。
“喂,老大……”定遠侯衝着穆錦晨一家背後喊。
可穆文仁夫婦腳下生風,很快就出了杏林堂。
這臭小子,真是不像話,將他老爹我當做了外人。
定遠侯怒。
不過,他很快又眯着眼睛笑了。
大人的口橇不開,那不是還有小的嘛,到時多備些好吃的,定能從圓圓口中問出些什麼。
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尋到那位神醫,然後拜師學醫。
圓圓只是幾歲的孩子,學了三年就有如此成就,相信我要去學,不出多少時日,定有小成,那病……興許我也就會治了!
想到這,他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被濃濃的哀傷所代替。
愁緒頓時像條毒蛇,將他緊緊纏繞,讓他無法呼吸。
他頹喪無力的坐在小杌之上發呆。
出了杏林堂之後,寧氏肅了臉色對穆錦晨道,“圓圓,你又忘了娘曾說過什麼?怎又給人治病?”
“娘,我沒忘。”穆錦晨摟了母親的脖子,並用自己粉嫩嫩的小臉在她面上蹭着,想撒嬌賣萌,讓母親不再生氣。
看着女兒粉糯嬌軟的模樣,寧氏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汪水。
穆文仁見機就在一旁道,“敏敏,別罵圓圓,她又沒做什麼壞事。”
寧氏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哼,圓圓是沒做壞事,可圓圓是我們心頭肉,讓她學醫,是她對醫學感興趣,哪能真的讓她去行醫給人看病不成?你不心疼我心疼。”
穆文仁見妻子生氣,忙軟聲安慰,“敏敏別生氣,你說的對,圓圓是不該爲人治病。”
穆錦晨卻認真的對着父母道,“爹孃,你們說錯了,先生曾教過我,爲病人解除痛苦是醫者的職責。所以我學了醫,就應該爲人看病,要是學醫之人都不看病,那人生了病怎麼辦呢?”
寧氏瞪她,“放心,這世上不少你一個小丫頭。哼,下次你要再給人診病,娘就不理你了。”
穆錦晨放軟了聲音,“娘,別生氣啦,我以後會聽您的話,好不好?乖,笑一個嘛。”
聽着女兒用哄孩子的語氣來哄自己,寧氏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你個壞丫頭,一會兒惹娘生氣,一會兒又逗娘開心,真拿你沒辦法。唉,傻丫頭。”寧氏笑着摟緊了女兒,眼睛莫名有些酸澀。
她並非不願意讓女兒爲人診病,只是女兒年紀太小,別人根本不敢信她所開的藥方,常會對她的好心表示懷疑,甚至有不屑。
寧願他人受痛苦,也不要女兒受委屈。
故反對穆錦晨爲人治病。
穆錦晨瞭解母親的心思,只有感動而無怨言。
這是爲人母對兒女最單純的愛。
第二日穆錦晨還在做夢吃羊腿時,就被白芷給輕聲喚醒了。
今日府中有賞花宴,所有人都早早起了做準備。
寧氏也特意爲穆錦晨精心打扮了一番。
穆錦晨五官生得極精緻,皮膚像細瓷般白嫩,像個瓷娃娃一樣可愛。
經過一番打扮,更像年畫上的福娃娃,見了她都恨不得上前狠狠親幾口。
在秋楓院用過早膳之後,穆文仁夫婦帶了穆錦晨去嘉和堂。
嘉和堂內汪氏目光深沉,笑容慈祥,賞花宴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