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哪裡是肥差？
皇帝收回看向瑾融的嫌棄目光，對韓延回說道：“回去把木製軌道的試用文書，給太子和福王各抄一份，讓他們看看。”
“禹王這裡，既然要避嫌……”皇帝頓了頓，斜了瑾融一眼，繼續道，“他那裡就不用抄文書了。”
瑾融心裡剛一鬆，就聽皇帝繼續說道：“這個試用文書本就是禹王呈上來的，禹王跟着韓相，一併把木質軌道的啓用章程商議出來。”
“我，”瑾融連忙開口，“那個，兒臣，雖然木質軌道是爲了乳酪生意，可是鋪設木質軌道的時候，兒臣不在清河村，對於工程並不瞭解。”
“好了，散了吧。”皇帝看都沒看瑾融一眼，都沒聽他說完，起身走了。
瑾融徒然把視線從皇帝消失的方向收回來，看向大哥和七弟時，收到兩人陰冷嫉恨的視線。
…………
福王從朝堂上退下，回到日常在工部辦公的前堂，隨手把閣部送過來的木軌試用文書扔在案几上。
工部尚書王賢緊跟在福王身後，把迎上來的書吏揮退，吩咐前堂伺候的小廝：“端熱茶上來，若是看見劉先生就讓他進來，其餘不相干的人未經傳喚不得打擾。”
書吏和小廝見福王面上雖然沒有怒氣，可是那不見絲毫情緒的神色卻讓人膽寒，連忙應聲退開，各自去做事。
聽到劉裕的問話，福王那憤怒的心情忽然壓抑不住，瞬間迸發出來。
若是朝廷沒有大的工程，這些東西可得用些時日的，若是在消耗期間被人查到，那可就不好說了。說輕了，是趁鋪設軌道的機會囤積物資牟利；說重了話，就沒底線了，私藏這麼多鐵礦、鐵材，說你謀反都可以。
福王冷哼一聲，心中更是煩亂。如果掙皇儲之位只是老六的個人意願還好些。可是，自從老六在外廝混了兩年，再回來時，父皇待他就不一樣了，這纔是最麻煩的。
“木質軌道？”劉裕聽皇帝手中居然有一份木質軌道的試用文書，先是一怔，隨後大驚，“這麼說，已經議定不用鐵材了？咱們手裡可是……”
他們打算的挺好，明年依然讓朝廷撥採礦和擴大工坊的銀子，虛報人工器材等費用，趁機大撈一筆。
這些東西自然不在賬上，是打算用在明年的軌道工程上的。
貼身伺候福王兩個王府小廝跟進來，伺候福王換下外面穿的皮袍，接過送進來的茶水，猶豫着，不知放在裡間的書案上，還是就放在外間的案几上。
木軌代替鐵軌，不但會讓王爺原本的計劃落空，更大的問題在於，他們囤積了大量的鐵礦和鐵錠，都是利用去年的工程剋扣下來的。
王賢在福王下手的椅子上坐下，看看緊擰着眉頭的福王，再看看那份閣部早就抄好的木軌文書，一時無語。
劉裕在他通常的位置坐下，掃一眼案几上一大疊厚厚的文書，試探問道：“今日上朝可是有什麼事情？王爺看起來不太高興。”
他猛地一拍桌子。恨恨說道：“沒想到老六這個混蛋如此陰險，只要一攙和上他，準沒好事！他居然揹着人，試用了木製軌道，把試用結果推薦給父皇。若是他早些說出來，我豈會囤積那麼多東西。”
“先生請坐。”福王示意劉裕坐下。
福王沒吱聲，王賢略略提到：“軌道運輸的事情。”
王賢補充道：“這件事太子提前知道了，還做了部署。不過，太子應該也是這幾日知道的，他看起來也惱怒的很。”
王賢也看出些不一樣，對劉裕說道：“劉先生沒見過皇上的威儀。這兩年，聖上對禹王是有些不一樣了。若是照此下去，禹王就是沒有奪嫡的心思，只怕旁人也會依附慫恿。”
劉裕頓了頓，說道“太子殿下參與閣部事務，能早一步知道不足爲奇。”劉裕皺眉，“只是禹王這事情做的可就……，他是什麼意思？難道過了這麼多年，現在纔想起來參與皇儲之爭？”
福王無意識的端起茶杯，抿了一下，對王賢說道：“你給劉先生說說。”他是真沒心情重新複述朝堂上那一幕。
劉裕瞭然，這是朝堂上有事了。他上前給福王和王賢見禮。
福王沉默着，自顧走到案几旁坐下，奉茶的小廝連忙把茶放在案几上，又挪了兩個火盆，放在案几不遠處的牆根，才悄然退下。
不多會兒功夫，王府的幕僚劉裕照着常例，在王爺下朝時過來，看看可有什麼吩咐。
不對，過去父皇待老六也親近，只不過，他以爲那是因爲父皇把他當浪蕩子看待，沒打算對他委以重任，所以纔不對他嚴格要求。如今則不一樣，老六位列朝堂，父皇還如此待他，其用意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今日，皇帝老子看起來是沒給老六好臉色，好像還有斥責的意思，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父皇和他很親近。
劉裕一進門，就見福王坐在案几旁，緊皺眉頭，似乎在沉思什麼事情。王賢則坐在一旁，見他進來，眼神往福王方向示意一下，讓他看福王的神色。
“聖上今日上朝是提出，要用木製軌道代替鐵軌修建軌道運輸工程。”王賢大略把朝堂上皇帝推行木質軌道的事情，對劉裕講了一遍。
這些東西若是沒有工程、不能儘快消耗掉，這些東西該如何處置？
劉裕詫異，“軌道能有什麼事情？那條鐵軌運行的不錯，聖上要擴建還是要暫時停工？”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就像皇帝對兒子失望的那樣，作爲福王不輸的劉裕，並沒有第一時間想木軌代替鐵軌會能讓朝廷減輕負擔，而是首先想到福王將會受到的損失。
劉裕也是默然，只是，皇帝陛下此番不知是什麼用意。這樣子，朝堂的局勢豈不是更加混亂？皇子之間的關係也會越發緊張。
“皇上帶禹王不同，難道太子看不出來？太子是什麼意思。”
福王冷笑一聲：“他能有什麼意思？任誰也看得出，他當太子的時間太長，當得腦子都壞掉了。他只顧着鐵軌要被廉價的木軌代替，雖然已經提前部署，居然還能忍不住自己跳出來。看來藉由軌道運輸，在錢財上伸手的人不少呢。”
感謝夙沙銘霜的打賞，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