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腿傷

無力向前邁步,一雷厲風行的身影迎面而來。看到他,顧皓遠終於忍不上住上前質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靈芸?”

相遇一刻,傅澤宇暗下一驚。心中正疑他在醫院出現是否與某人有關時,他的聲討讓他肯定了心中猜疑。

隱忍下即將暴發的怒火,他冷聲反問:“你有什麼立場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顧皓遠無言以對,只能道:“你既然娶了她,就該一心一意對她,怎麼還可以……”

他欲言又止,傅澤宇挑眉冷問:“可以怎樣?”

“你做的事,你自己心裡清楚。”顧皓遠不想挑明,含糊帶過。

“不管你說的是什麼事,但那也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我不敢保證下次也能這樣心平氣和。”傅澤宇已失去最後耐性,冰冷地撂下話,他大跨步前行。

轉身望着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顧皓遠悔不當初。他痛恨自己的怯懦,恨自己不該不曾努力就放棄了一段愛情。一段不爲人知的愛情,此刻成了他最深最痛的遺憾。

如果……如果自己當初能勇敢表白,也許今天就不會連站出來爲她說話的立場都沒有。回到車內,他恨恨地猛捶方向盤,回頭望向病房方向,無盡的懊悔將他籠罩。

而此刻病房內,已恢復平靜的藍靈芸與方雪兒相對而坐。藍靈芸沉浸在被背叛的悲痛中,方雪兒則想起某人對好友的緊張,心情亦是沉重。而此刻,站在病房門外的傅澤宇在深望許久後,終是轉身離去。他不能接受顧皓遠對他的質疑,更不能接受他對她的關心,以至再也無法做到曾經對她信任的選擇。

在醫院吊了兩天的消炎針後,藍靈芸在方雪兒的陪同下回到傅家。她在醫院期間,除了祥叔一天兩趟地給她送去蔘湯,那原本說已在路上的人卻只以電話告知,他有事去不了了。

對他的突然變卦,藍靈芸雖納悶,卻不願深想。她告訴自己,不管他爲何而變,她都不要再去在意。

夜色,在一片寂靜中悄然而至。藍靈芸靜坐落地窗前,將自己藏於一片幽暗中。靜靜地,靜靜地,直到空氣已然凝結,只剩下自己輕微的呼吸聲。

突然,房門從外打開。一條長長的身影印在窗簾上,藍靈芸不必回頭也知道他是誰。窗簾上的身影隨着男人的腳步慢慢縮短,他沒有問她爲何不開燈,也沒有問她腿上的傷怎麼樣了,他只在離她還有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無聲相望。

身後,一股莫名壓力涌來,藍靈芸突然有種不寒而慄之感。心不由一顫,好奇身後男人的怪異,她卻強迫自己不去回望。

“老公回來了,你這做太太的,不覺得應該要起來迎接一下嗎?”僵持片刻,傅澤宇終於先開了口,語中卻是刺骨的冰冷……

話中的冰冷,令藍靈芸一震。該生氣的不是她嗎?沒想到他竟‘先發制人’了。眼望窗外,冷冷一笑,她回道:“我腳傷了,你不知道嗎?”

再跨步向前,傅澤宇站到她面前,捏上她的下顎:“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一望她包着紗布的小腿,“傷成這樣,一定很痛吧?”

“痛不痛的,你在意嗎?”藍靈芸冷漠回望,傅澤宇冰涼一笑:“在意,當然在意。你是我傅澤宇的太太,你受傷了,我當然在意。只是……我更好奇,那天是誰送你去醫院的?”

藍靈芸目光一怔,他的問題讓她心生納悶。而在傅澤宇看來,那是心虛的表現。自認已找到了答案,他放開了捏住她下顎的手,冷聲一笑道:“其實是誰送去都沒關係。沒有耽誤治療,纔是最重要的。”

深望着他,藍靈芸徹底迷茫。他的言行太過怪異,怪異到她無法預測他下一秒的變化。果然,只聽得他又道:“再過兩天就要開學了,這學期是你大學的最後半年。從腳傷好的那一天起,你除了每天必上的課外,其餘時間都得到公司上班,就當是提前實習。”

提前實習?藍靈芸瞠目結舌,雖說早知他的心思無法預測,卻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要求。他這是要徹底剝削她的個人時間,她張了張口想要抗議,終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下。因她明白,說了也是白說。

開學在即,重返校園的那一天,藍靈芸的腿傷並沒有完全好去。雖不至於不能走路,卻也總是在擡腳間就能感覺到痛。

校園花圃旁,在方雪兒的攙扶下,藍靈芸一腳輕一腳重地慢慢行走。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方雪兒關切地問,藍靈芸搖了搖頭:“不累,這幾天呆在房裡都快憋壞了,現在能在外面走走,感覺真的很好。”

她的無心之語,方雪兒卻聽出另一件事:她行動不便在家,傅澤宇卻沒有帶她在外走動。

“對不起,本來該去和你作伴的,但前幾天阿姨從美國飛來看我爸,她難得回國,所以我也……”方雪兒滿是歉意,藍靈芸笑着接口道:“我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你阿姨她難得飛來一趟,你總往外跑也說不過去。”

話點到爲止,已無需多言。方雪兒釋然一笑,在深望好友一眼中,又露滿面心疼之色,“這才幾天的時間,你怎麼一下瘦了這麼多?”

“傷口會痛,晚上睡不好嘛。”藍靈芸輕描淡寫的解釋,方雪兒又豈會輕易相信。然而不信又能如何,無聲一笑,也只能當事實就是如此。

看了一眼花圃旁臺階,她道:“你在這裡坐一會,我給你買水去。”

藍靈芸‘嗯’了聲,在一旁臺階坐下,方雪兒轉身而去。

低頭扯起褲腳,藍靈芸輕輕按了按腿間紗布,“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在心底輕聲自問,卻又無力地自嘲一笑,有沒有疤,對她而言還有區別嗎?

“天啊,這麼大的一個傷口,這腿以後還能看嗎?”頭頂突然傳來一嬌媚之聲。熟悉又讓人作嘔的聲音,藍靈芸不想理會,但那女人並不知趣,依在旁邊‘談笑風生’:“唉,可惜了,一雙原本還算能看的腿,以後可就真不能見人了。如果我是你啊,現在開始一定多給自己備上幾條長褲,就算將來腿好了,也會把那條腿包嚴嚴實實的。”

女人越說越誇張離譜,藍靈芸的怒火終被點燃,她擡頭冷冷一望,正要開口下逐客令,一男聲搶先一步道:“這樣的如果根本不會存在,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你是你,她是她,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爲她的。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看到來人,何美琳滿面錯愕,藍靈芸也是吃驚不小。公認的好好先生竟也有這樣口不饒人的時候。句句尖刻,要不是確見其人在側,她定會以爲自己耳誤,聽錯了。

何美琳臉上不由紅一陣白一陣,暗暗咬牙道:“顧皓遠,真看不出你這麼三八,我們女人說話,你跑來湊什麼熱鬧?再說,誰稀罕成爲她了,我何美琳是誰呀?犯得着作踐自己來羨慕她嗎?”她更是句句刻薄。

顧皓遠淡回:“稀不稀罕,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如果不稀罕,你會想方設法來破壞她的聲譽嗎?”

“誰破壞她聲譽了?你不要血口噴人!”何美琳氣極跳腳,藍靈芸一頭霧水,她只知她背叛了自己,卻不知還有什麼破壞聲譽的事。

只聽何美琳憤憤再道:“顧皓遠,你一個勁地幫着藍靈芸說話,無非是想討好她,討她歡心。你以爲你肚裡的那點花花腸子沒人知道?就別在這裡假清高了,真正居心叵測的人是你。明明是因爲喜歡得不行,卻還在這裡裝好人。”

聽言,藍靈芸更是茫然,顧皓遠心知她所說,淡然回:“是,我是喜歡。但喜歡得坦然,喜歡得問心無愧,不像你耍盡心機。”

“真的坦然?真的問心無愧嗎?”何美琳譏笑反問。藍靈芸終於忍不住內心好奇,看向顧皓遠問:“你喜歡什麼?”她有種直覺,感覺他們沒有明說的事與她有關。

“我……”她問得直白突然,顧皓遠竟一時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他喜歡的當然是你……”了,何美琳接口回話,卻被一聲音打斷:“喜歡的當然是你的朋友,我嘍!”方雪兒去而復返,在顧皓遠的秘密即被說破那一刻接下了話題。

突然得解圍,顧皓遠不由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許的失落。一直沒勇氣說出的話,在何美琳要說出的那一刻,他緊張的同時竟也有一些期待。

方雪兒深望他一眼,她看懂了他既緊張又期待的複雜心態。如此接口,她不僅是爲他解圍,也因私心作崇,她並不希望好友知道他對她的情義。走到藍靈芸面前,她將水遞給了她,再道:“你不是常說他是好好先生嗎?在學校,照顧我最多的除了你,便是他了。我們一見如故,很是投緣。”

在藍靈芸和傅澤宇和好的那一段時間,兩人私底下確實常常遇見,兩人也算聊得投機。故而方雪兒的話,沒有引起顧皓遠任何注意,而藍靈芸也沒多加揣測,反倒何美琳看出了點端倪。看着三人,她冷笑一聲,輕說了聲‘一羣傻子’後便揚首而去。

腿傷,在一日一日的好轉中恢復。藍靈芸依某人的要求,開始進公司上班。

日復一日,藍靈芸的生活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態。學業、工作,把她變成一個軸輪,在學校及公司間不停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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