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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葉裳要起來上早朝。
天剛矇矇亮,葉裳捨不得喊醒蘇風暖,穿戴好衣服後,坐在牀前猶豫,到底要不要喊醒她,昨日雖然讓她跟着他,但他和她都忘了,他如今是要上早朝的人,早朝是有時辰的,起的都比較早,要去金殿應卯。
蘇風暖似有所覺,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葉裳問,“怎麼這麼早就起了?睡不着了嗎?”
葉裳看着她迷糊的樣子,笑着嘆了口氣,“我是要去上早朝的。”
蘇風暖睡意醒了大半,頓時坐起身,揉揉眼睛,“對啊,你是要去上早朝的,我竟然給忘了。”話落,她連忙動手穿衣。
葉裳實在捨不得她跟着他一樣辛苦,伸手按住她的手,笑着,“你別起了,繼續睡吧,什麼時候睡醒後,派千寒告訴我一聲,我回來接你。”
蘇風暖搖頭,“那多麻煩啊,你肩上堆了一大堆的擔子,我聽很多官員忙起來,午飯都不回府用的。哪有時間回府來接我?我還是與你一起走吧。”
葉裳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樣,,“清早的天氣比白日裡要冷得多,這樣吧,你睡醒後,讓千寒將你送去戶部。我下了早朝後,是要去戶部的,便在戶部等着你好了。”
蘇風暖伸手抱住他胳膊,“我捨不得你啊。”
葉裳心下頓時軟成了一灘水,看着她的模樣輕笑,以前從不曾想過她還能有這般嬌軟粘人的模樣,如今這般模樣,讓他覺得心都快化了。他摸摸她的頭,“你雖然有皇上的令牌,但總歸不能跟着去金殿一起早朝,你這副模樣,就算皇上准許,我也不安心把你帶上金殿,他們豈不是都看你不好好早朝了。我可捨不得你被人看了去。”
蘇風暖,“我在殿外等着你。”
葉裳笑着,“殿外冷,金殿旁邊沒有暖閣可以休息,就算有暖閣,將你放在皇宮也不如放在府邸裡讓我安心,你若是守在殿外,凍壞了,我便什麼也不用做,只能守着你了。聽話!”
蘇風暖想想也對,便乖覺地放開他的手,“那好吧。”
葉裳笑着低頭吻了吻她的脣瓣,起身也有些不捨地出了房門。
蘇風暖抱着被子在只剩下她自己的大牀上滾了兩圈,本以爲睡不着,卻很快又睏乏地睡了過去。
葉裳忘帶了一樣東西,出門後走不遠,又折回來取時,便發現她在暖帳裡又睡得香甜了。他又氣又笑地嘟囔,“這也睡得太快了,哪裡是捨不得我,分明就是嘴裡。”
出了房門後,葉裳對千寒吩咐,“照看好她,待他醒來後,若是找我,就送她去戶部。多派些府衛保護着。”
“是。”千寒應聲。
葉裳出了府門,驅車前往皇宮。
天空又飄上了雪,大雪的冬日清晨,更爲寒冷。葉裳裹緊了披風,想着幸好捨不得沒帶上她跟着一起早朝。這麼冷的天,她肯定受不住。
蘇風暖這一覺直睡到了天色大亮,她睜開眼睛,伸了個攔腰,才懶歪歪地起身。
千寒守在門口,聽到動靜,問,“姑娘,您醒了嗎?”
蘇風暖“嗯”了一聲,“醒了,已經起了。”
千寒道,“世子走時吩咐了,他下朝後會去戶部,您若是找他,屬下送您去戶部。”
蘇風暖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雪花飄着,寒風吹着,看起愛十分的冷,她想了想,“時辰看來還早,不急,你去師兄的院子裡看看他起了嗎?他若是起了,我過去找他。”
千寒應是,連忙去了。
蘇風暖梳洗妥當,千寒已經來了,與他一同來的還有葉昔。
蘇風暖出了畫堂,瞅着葉昔也將自己裹得嚴實,一副十分怕冷的樣子,她笑起來,“師兄,你這是將自己裹成來了糉子嗎?”
葉昔翻白眼,“還我呢,怎麼就沒覺得自己出門也是裹成了糉子樣?”
蘇風暖好笑地,“我去找你就好了,你怎麼過來了?”
葉昔解了披風,坐在火爐旁,一邊烤着火一邊,“這天凍死了,我想着我總是男人,比你禁凍些。我來就好了,你不必折騰了。”話落,又道,“我聽聞葉裳一早就去早朝了,可真是辛苦。”
蘇風暖笑着,“皇上讓他督管戶部,以後怕是都要早出晚歸了。”
葉昔挑了挑眉,“戶部可是個忙差,一年四季,都不閒着。皇上可真是重用他。”
蘇風暖不置可否,“若只是一個戶部就好了,還有別的事情呢。”話落,便將許靈依服用了恨春風,她和許雲初、葉裳三人商量揣測的事情了一遍。
葉昔聽聞後,面色沉重,看着蘇風暖,“你猜測她是要與葉裳一起死嗎?難道就不是要害你?”
蘇風暖一怔,失笑,“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她畢竟心喜葉裳,爲他癡狂,拉着他一起死,也是全了她的癡情。”
葉昔聞言道,“丫頭,你太不瞭解女人了,女子大多容易因愛生恨,你如今怎麼知道她是愛葉裳,不是恨葉裳呢?若是恨一個人,就想毀了他所愛,陪他死還是太輕易了。”
蘇風暖面色一沉,眸光頓時一冽,“這樣來,她可能是衝着我來的了?”
葉昔道,“十有**吧!”
蘇風暖琢磨道,“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兒,許雲初和葉裳怕是也沒想到。”
葉昔嗤笑道,“許雲初是個君子,行事光明磊落,雖然天下女子見了他都趨之若篤,但他也不見得真瞭解女人狠起來的毒辣心思,想不到自己的妹妹這麼壞,到了比瘋子還可怕的地步。而葉裳,除了對你,你看他哪還有別的心思旁顧別的女人?而你呢?你素來坦坦蕩蕩,心地澄明,雖然自詡沒多少善心,但也不會去做惡事兒,素來又不喜難爲女人,自然更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一種女人,得不到就毀了他,你想想,你若是出事兒,是不是比殺了葉裳還難受?”
蘇風暖誠然地點頭,心頭竄起冷寒之意,道,“若真是如此,許靈依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瘋女人!”
葉昔道,“丫頭,如今你一身功力盡廢,身子骨弱的連尋常人都不如,但凡事情,多用用腦子,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要周全地想到纔是,否則一旦吃虧,可不會是虧,以你如今的模樣,是會要命的。”
蘇風暖敲敲頭,“葉裳不讓我費心思去思量。”話落,她嘆了口氣,“看來要想安安靜靜地養傷是不能夠了。”
葉昔道,“幸好這件事情知曉得早,若是知曉得晚了,沒準就出事兒了。”話落,他眸光一厲,道,“從望帝山請兩位師兄弟過來暗中保護你吧,內憂猛於虎,皇上讓葉裳進入戶部,他定然會忙得手腳朝天,不見得顧得上你,就算他將千寒給你了,應急時刻,千寒不見得保你萬無一失。”
蘇風暖看着葉昔,搖頭道,“師兄,沒你的這麼嚴重吧?用不到。”
葉昔伸手敲敲桌子,“我倒是覺得十分有必要,南齊京城這一灘水,底下有多渾,興許比我們想象的都深。從靈雲鎮沉船案,到太子中無傷花案,到破月貴妃案,到查辦安國公府、景陽侯兩府,同時燕北出事,京都竟然半絲不聞,消息封鎖了六七日,還有河間縣秋風幫血洗之案,背後都有京都的一雙手,也許不止一雙。”
蘇風暖點頭,“確實是這樣”
葉昔又道,“葉裳如今督管戶部,手裡把着國庫的鑰匙,戶部是個好差事兒,但也是個破差事兒,代天子督管戶部,這麼一頂大帽子壓在頭上,你不覺得與歷來的太子監國是一個道理嗎?從今日起,多少人會看着他,盯着他一舉一動,而你是她身邊最近的人,雖然如今你想安靜地待在她身邊,但別人怕是由不得你這般安靜。風頭太盛,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兒。矛頭對準他,也會對準你。你如今武功盡失,怎麼能覺得京城無害讓你安心養傷呢?一定要防患於未然,好好地保護好自己。”
蘇風暖這些年天不怕地不怕慣了,即便武功盡失,但也還沒從沒人敢惹她的心態裡轉變過來。如今聽葉昔分析一番,才覺得自己可能把心態放得太輕鬆了。她已經不是烈火練不斷的金剛之身了,如今這副身子弱得很。她揉揉眉心,“京城可真不好。”
葉昔嗤道,“何止京城?如今的南齊,天下哪裡又太平了?”
蘇風暖嘆了口氣,對葉昔道,“我還是不想望帝山摻和到京中這一灘渾水裡來。”話落,她道,“我從碧軒閣調人來京城吧。”·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