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山的十八關天地關,無異於十八層修羅地獄,佈置着無數機關陣法玄門武學。
闖過望帝山十八關的人,便是真正的望帝山嫡子,自望帝山開山立派以來,千百年傳下的規矩。望帝山對於擇選弟子一事,從來寧缺毋濫。
自幼蘇風暖學什麼,便教給葉裳什麼,她對葉裳,除了心思外,可謂是從無保留。
葉裳也是天賦聰穎之人,所以,蘇風暖根本就不擔心葉裳闖不過天地關。
蘇風暖的三位師祖、四位師叔、十四位師兄弟們在玄青帶着葉裳進入天地關後,便與蘇風暖一起入了山門。
一衆人來到望帝山的望歸殿,若依照輩分落座,蘇風暖排在第十一位,若依照身份落座,蘇風暖應該坐於三位師祖旁的主位。
因爲她持有望帝山的帝師令。
望帝山的帝師令,可調望帝山所有傳人聽從她一人號令,帝師令,相當於望帝山的掌山令。
望帝山除了對於收徒一事嚴苛以及對持有帝師令的人必須遵守號令外,對於其餘的山規門規以及輩分之事,並不十分嚴苛。
蘇風暖剛邁進門檻,一位老者指了指主位,蘇風暖含笑的神色一斂,走過去坐下。
其餘人也斂了笑容,依次落座。
待衆人依次坐好,最年長的老者看着蘇風暖道,“祖師爺傳下帝師令,已經有千百年了,從未出現過一人剛接手了帝師令,未到大限之日,便將帝師令移交他人之事。小丫頭,數日前,你信中與我們說,你要移交出帝師令,你可知道,帝師令一旦尋到了傳人,不能輕易移交。你與我們說說原因,你爲何要移交帝師令?”
衆人都看着蘇風暖。
蘇風暖嘆了口氣,道,“我以後怕是沒有能力再配擁有帝師令,所以,今日是來與三位師祖、四位師叔、諸位師兄商議,再重新爲帝師令擇選傳人吧。”
一位老者不解地問,“你天資聰穎,十歲便闖過了十八關的天地關,帝師令滴血認主,你才成爲望帝山的三十二代帝師令的傳人。如今你說再沒能力配擁有帝師令?這是爲何?”
這時,玄青將葉裳送入了天地關後,折返回了望歸殿。
玄青進來後,對蘇風暖道,“我送葉世子入了天地關,小丫頭,你確定不用照應他?”
蘇風暖笑着搖頭,“不用。”
玄青點點頭,落座。
蘇風暖見衆人都等着她的答案,她道,“葉裳多年前中了極其霸道的熱毒,這種熱毒無解。多年來,我與師傅、師叔研習醫術,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解他熱毒,去年,我終於尋到了解毒之法。便是以我所學的至寒功法和我們望帝山的禁術吸納法,融合之後,吸走他身上的熱毒,到我的身上,然後,以我的至寒功力來化解熱毒。”
衆人聞言,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最年長的老者當即怒道,“胡鬧!”
一位師叔也立即說,“不錯,簡直是胡鬧!”
蘇風暖看着衆人,面不改色地道,“這是多年來,我能找到的唯一辦法,他身上的熱毒不能再拖延了,否則過不了今年的除夕夜,便會被熱毒爆體而亡。”
衆人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蘇風暖看着衆人,誠然地道,“當年,我與父親在十里荒蕪,白骨成山的戰場上找到葉裳,他在滿目的死屍白骨中已經獨活了七日。我當年就想,父親愧疚得對,容安王和王妃爲國戰死,容安王府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以後沒人對他好,我就對他好吧。我立誓要對他好,可是那時畢竟年幼,轉年,他就在除夕夜,皇帝設宴之日,在皇宮,被人下了天下無解的霸道熱毒。我請了師傅、師叔暗中去給他看,得到的結果都是無解,他活不過十八歲,今年除夕,便是大限。”
皇宮自古便是吃人的地方,衆人想到葉裳能活這麼大的確不易,一時又是無言。
蘇風暖繼續道,“我不能讓他死,所以,必須要傾盡自己所能救他。”話落,她抿了抿脣,嘆了口氣道,“早先,我想的是,我能以命救他,也是甘願的,到時候我一死,帝師令自然重新再尋找傳人。他本就有自保能力,將來再娶一個如花美眷,一生衣食無憂也就罷了。可是後來我漸漸地發現,若是我死了,他對我用情至深,怕是也不會獨活。”
衆人不語。
蘇風暖又道,“所以,我這條命,能保住還是要保住的。如此一番折騰,我怕不會武功盡失,也會折損所剩無幾,最壞的結果,也許會變成藥罐子,以藥常年吊着一條破命,再無能力本事執掌帝師令了,也配不上帝師令,所以,我才帶他來了望帝山,請三位師祖、四位師叔、衆師兄弟們幫我這個忙,在我運功時,幫我在一旁護法,好歹保住我一條小命。”
衆人看着她,都沉默不言聲,人人皆一臉凝重。
蘇風暖面色輕鬆地笑着說,“望帝山能執掌帝師令的人,不止我一人,衆位師兄弟們,不比我差,只不過我這些年爲了護葉裳安好,比你們私下裡都能用狠勁兒用功罷了。帝師令傳給任何一人,我都相信,一定會守好望帝山。”
衆人依舊沉默。
蘇風暖看着衆人,好笑道,“你們趕緊給個話啊,我猜測多不過再兩盞茶的時間,葉裳就該出來了。我暫且還不想讓他知曉此事。否則以他的驢脾氣,怕是該怪我瞞他了。”
衆人都無言地瞅着她,一位老者道,“再有兩盞茶他就能出來?小丫頭,你莫不是在開玩笑?他闖的可是我們望帝山的天地關,不是別處不入眼的陣法。”
蘇風暖誠然地點頭,“能的,若是我師兄與他過招,不見得贏得了他,當年,我師兄闖天地關時,比我年長兩歲,後來不服氣,閒着沒事兒就跑去闖天地關,前年他只用了三盞茶的時間吧,所以,葉裳與他應該差不多。”
衆人見他提到葉昔,想起他這些年沒事兒就拿闖天地關當玩耍了,更是無語。
片刻後,一位老者道,“帝師令的傳承之事是大事兒,你以至寒功法融合吸納功法吸走他身體裡盤踞多年的熱毒,這是極其危險之事,即便我們同意你這麼做,也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蘇風暖剛要說話。
玄青道,“小丫頭,你不必着急,總要給我們些時間,讓我們好好商討一番。你帶葉世子剛到望帝山,就算要運功吸納熱毒,也要歇上幾日,準備萬全,才能進行。”
蘇風暖覺得玄青說得有理,點頭,“好吧。”
兩盞茶後,果然如蘇風暖所料,望歸殿的歸音鈴響起,正是葉裳闖出了天地關。
衆人對看一眼,都感慨不已,不算是真正被師傅所教導的望帝山弟子,卻有如此的天賦本事真正的學成了望帝山絕學,古來今往,只葉裳一人了。
最年長的老者對蘇風暖道,“小丫頭,你去迎葉世子來此,我吩咐人準備飯菜,今日便在這望歸殿,與你們喝酒敘話。”
蘇風暖點頭,腳步輕快地出了望歸殿。
蘇風暖一離開,那位老者對衆人問,“你們也都聽到了,關於她的決定,都有什麼想法?都來說說。”
衆人互看一眼,都覺得這事兒不好說。
玄青嘆道,“小丫頭對葉世子用情至深,多年來,我們望帝山的人也都知曉。她的脾氣,決定了的事兒,輕易不會更改和反悔。更何況這是唯一救葉世子性命的方法,我們想不由她都不行啊。”
又一位師叔點點頭,“不錯,她的脾氣與大師兄十分相似,大師兄三年前安知天命歸去了,我等也只能順了他的心願。如今怕是還真得由了她了。”
老者道,“既然如此,就由了她吧!不過,我以爲,望帝山的規矩不能破。她到時候就算是隻剩下一副破皮囊,也是望帝山帝師令的傳人。一日有一口氣,一日就不能移交帝師令於他人。你們說呢?”
衆人齊齊贊同地點頭,“不錯,千百年來,帝師令認主之人,都是望帝山真正的傳山之人。這個規矩不能廢。無論如何,她都是帝師令的傳人。”
老者見衆人同意,又道,“派人給秋華的爹孃傳信,讓他們回望帝山一趟吧。小丫頭的醫術是秋華娘傳教的,她若是運功吸納熱毒,我們在一旁護法,也需要有她在,才能安心。”
衆人點頭。
玄青立即去給秋華爹孃傳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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