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蘇赫甦醒了一會兒後,又匆匆睡了過去。只是衆人也終於放了心,不再爲他的昏迷不醒而擔憂。接下來的兩天裡,宋向晚一直照料着周蘇赫的起居。衆人都有去探望他,看見他真的好轉都是很高興。
午後宋七月也會去看望他,不過沒有逗留太久,此刻的周蘇赫還需要好好休息。
只是看望他歸來,宋七月看見莫徵衍在房間裡,她笑着道,“我剛去看過他了,他挺好的,恢復的很不錯!”
莫徵衍只是微笑,“那就好。”
周蘇赫這邊平安了,莫徵衍這裡也打消了回冰城的念頭,醫生做了檢查,一切沒有問題,靜養就可以。
第三天的時候,周蘇赫已經能下來走動了,大樓裡散個步,不再一味的躺再牀上。
這日,莫徵衍和於經理已經開始開會,在大樓的一間大廳裡邊。他這次出來,目的之一也是來辦公。午後,宋七月便空了下來,就像是前兩日一樣,用過午餐,她就去周蘇赫的房間走一趟,今日也不例外。
周蘇赫的房間裡,他也是剛剛用過午餐。
敲門聲響起,江森去開門,“七月小姐,你來了。”
宋七月笑着揮了揮手,便走了進去,她一踏過簾子,也瞧見了躺在牀上的周蘇赫,她單手一叉腰,“蘇赫少爺,今天的情況好些了嗎?我看還有點嚴重哦,所以才需要臥牀休息。”
“我纔沒你說的這麼弱。”周蘇赫作勢就要起來。
宋七月喊道,“我和你開玩笑呢,你也不用真起來吧?快躺回去。”
“其實我都好了,不用一直躺着,也是剛剛向晚過來,非要我躺在牀上吃飯。”周蘇赫說道。
“她還不是擔心你,怕你累着了。”宋七月笑着回道。
周蘇赫則是看向她,“你怎麼樣?”
“當然好了,我醒的可是比你早,不像你,一睡就睡了那麼多天。”此刻那段昏睡日子過去,心裡邊的憂慮也早就過了,她不禁調侃起來。
周蘇赫道,“躺了這麼多天,好無聊。”
“找點什麼東西來玩吧?”宋七月詢問,“阿森,你有什麼好點子嗎?”
江森想了想道,“我看見那邊的棋牌室裡有棋盤。”
“那就下棋吧,我也好久沒下了。”周蘇赫來興致了,他真是好久不曾動過,實在是悶的發慌,“你有空?”
“怎麼沒有?”宋七月反問。
“不用去陪他?”周蘇赫又是問道,所提及的人當然是莫徵衍了。
宋七月笑道,“他開會去了。”
江森立刻去了棋牌室將那棋盤棋子拿了過來,桌子上一放,一場棋戰就要開始。
“誰來和你下棋?”宋七月問道。
“你們兩個對我一個吧。”周蘇赫直接道。
“喲,口氣這麼大,那就來吧。”一盤棋而已,不過是爲了娛樂,哪裡會當真,宋七月便和江森站成一隊了。
房間裡其樂融融,卻也是不時有小爭執。這黑白子下棋的人沒吵起來,倒是這白子一方的兩位隊友吵起來了。
“阿森,不要下這裡!”
“七月小姐,爲什麼不下這裡?這個位置很好。”
“好哪裡哦,你下這裡,那一大片子都死了。”
宋向晚方纔去洗碗了,洗過了碗,她折返而回,捧了水果去找周蘇赫。她直接推門而入,卻是剎那間聽到了那爭執聲。當下一怔,還以爲是怎麼了,她剛想要上前去,卻又聽到如此一段的談話,那是宋七月和江森。
之後周蘇赫的聲音也響起了,“你們兩個聯手合下一盤棋,現在反倒是吵起來了,你們慢慢吵,決定下好了,再來告訴我。”
“阿森!都是你啦,你看,他都去那裡看雜誌了!我說下這裡……”
“七月小姐,下這裡纔好……”
雖是在爭執着,卻是聽得出是歡樂的,夾雜着宋七月和江森的辯論,是周蘇赫隱隱的笑聲,伴隨着而起。若是從前,宋向晚一定會立刻走進去,但是近日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去。
也許,也許是因爲聽見了蘇赫的笑聲,久違的笑聲,那麼的快樂。
站了許久後,宋向晚只是捧着那水果,復又退了出去。
她突然記起,雖然碗洗過了,可是衣服還沒有來得及去洗。
……
大樓的一間大廳,成了臨時的會議室,莫徵衍一行人聚集在此地。在會議過後,於經理道,“莫總,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莫徵衍並沒有立刻給予答覆。
於經理狐疑着,只是聽見莫徵衍說,“今天就到這裡。”
莫徵衍已然走出了大廳,於經理莫名着,齊簡道,“莫總會再定時間。”
離開了大廳,莫徵衍回到房間。推門而入,裡面沒有人。午後這個時間,她也是該不在,他沒有再看見她駐足於窗前那孤寂的身影。只是此刻,站到窗前的人,卻是成了他。
取了支菸,他靜靜佇立着抽。
午後的陽光,緩緩落下去,那一盤棋卻是一下就下了許久,總共下了三盤,卻是周蘇赫連勝三局。最後一局也輸了,宋七月側目去瞧江森,“阿森,你這個搭檔,確定不是內奸嗎?”
江森也是無奈了,周蘇赫笑道,“阿森,把東西還回去吧。”
江森只得收了棋盤,送回棋牌室裡。
江森一走,房間裡唯有他們了,還坐在椅子上,隔了一張桌子。周蘇赫看着她,他突然說道,“把你的東西扔了,你不生我的氣了?”
他沒由來的一句,宋七月卻是聽明白了,彷彿想到了什麼,她沉默了,而後說道,“算了,也是你救了我,就當是扯平了。”
周蘇赫一定,他低聲說,“原來,你的命纔是不值錢。”
宋七月卻是不在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過去就過去了,她望着他道,“蘇赫,這次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周蘇赫反問道,他的笑容很淡。
“如果不是你把衣服給了我,那我可能活不下來。”宋七月認真的看着他道謝。
周蘇赫此刻心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卻有一種感覺,彷彿她這幾天連日的探望,不過就是爲了向她道這一聲謝。
沉默中,他輕聲一句,“你和我還要這麼道謝的?”
“當然要謝了,我的命也算是你救回來的!”宋七月爽快的說道,“反正我是謝過你了,就當你接受了。”
她都不等他是否接受,就已經自顧自下了定論來,讓他沒了聲,也說不下去了。
宋七月瞧了眼時間,那時鐘掛在牆上,“下了這麼久的棋,向晚怎麼也還沒來?我看你也累了,你先休息吧,我也回去了,他差不多開完會了……”
她說着,已經笑着起身而去。
周蘇赫看着她離開,他的目光溫靜的,卻又是深沉的。
……
宋七月復又回到自己房間,一開門就看見莫徵衍佇立在窗前,她反手帶上門,笑着問道,“這麼早,會開完了?”
莫徵衍則是“恩”了一聲,回過頭來望着她,“你做什麼去了。”
宋七月走向他,她很是高興,“下午我去看蘇赫了。”
他微笑,聲音溫漠道,“這麼久。”
“和蘇赫還有阿森一起下了幾局棋,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不過最後真是慘,三局全敗,我和阿森輸慘了。”宋七月說起那棋局來,她的心情是暢快的,只因爲一切都已經過去,那之前的危險也已經度過。
此刻,她來到他面前,站在他的身前,她的手環過他輕輕擁住他,擡眸說道,“徵衍,你好神!你對我一保證,他就醒了!如果不是你保證,也許他還醒不過來!”
“徵衍,你知道嗎,當我被困在雪山裡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一定會來找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到方關,可我就是有種感覺,你就是會來的!所以,我一直等着你!”
“本來我和蘇赫被困在小木屋裡了,但是後來,突然地震了下,我們就嚇壞了,怕是會有雪崩,就決定先往外邊跑。不然要是真的雪崩了,在那個木屋裡,肯定會沒命。”
“運氣真好,發現了一個山洞,離的也不是太遠,然後我們就趕回去,把毯子被子都揹回了山洞。”
“後來震的厲害了,石頭壓下來,把山洞的洞口給堵住了!蘇赫說這次一定沒命了,但是我不信,我說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從被成功解救後,因爲周蘇赫未曾醒來,所以一直不曾如何訴說當時的情形,此時一切都如暴風雨過去,宋七月心中一片開朗,她在他的身邊談起了當時,她的手抱住他,仰起了笑臉。
她肯定的說,“徵衍,我就知道,你會來!”
她的笑臉是動人的,是生動的,是如此的明媚,和從前無恙。然而,他微笑的英俊臉上,卻是沒有過多的反應,像是在聽一場無關緊要的話語。只是眼眸一緊中,那深沉愈發濃烈。
“徵衍?”宋七月喚了一聲。
莫徵衍卻是注視着她,這眸光太深凝,讓宋七月的笑臉一頓,竟是讓心裡澎湃着激動的情緒都凝固了,讓她沒了聲音。
“那個晚上,你們到底有沒有?”他突然一句話問出了口,讓她徹底定住!
那個晚上,有沒有。
宋七月心中默唸着,卻是忽然明白,他是在說什麼,她急忙道,“你聽我說,那個晚上……”
“你說吧,慢慢說,我會聽你說。”他輕聲應着。
可是那目光卻是紋絲不動,彷彿已經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