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校舍充滿着緊張與不安,窒息的空氣像扣住人們的咽喉無法呼吸。又一具屍體陳列在大廳的正中央,白色的襯衫上染滿時間長久變得暗紅的血跡,死者雙手握緊小刀插中腹部背對着大門跪着,像是爲自己的罪行贖罪。
死者的旁邊有一份遺書,內容是承認自己是殺害四個人的罪魁禍首,最終以自殺告終跪着請求主的原諒。而這名死者正是那天晚上外出的其中一人,薛齊!
薛齊一刀致命,沒有其他掙扎過的痕跡,從表面現象看來是畏罪自殺。但是,雖然他畏罪自殺,我覺得事有蹊蹺,感覺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來。
龍藤一凝望着薛齊的屍體,眼眸顯得陰沉,臉色凝重。我用手肘推了推他:“喂,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連眼睛都不看我,一直望着屍體沉默。我生氣了,用力撞了他一下:“臭猴子!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龍藤一面無表情,雙手環胸擺出一副高傲的表情說道:“北極熊,你真煩。好,我告訴你,你認真看一下薛齊的手。”
手?他的手有什麼奇怪嗎?我順着他的方向看去,薛齊的雙手緊握着小刀,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我看了很久,也不覺得不正常啊。
等一下,既然是雙手緊握着刀,爲什麼他的右手是握着刀刃的,而且還有劃傷的痕跡。難道……
看來我的推理沒錯,但接下來事情就蹊蹺了。我和龍藤一一直在檢驗屍體,然後又到停屍的房間查看之前的兩具屍體。照表面情況來看,幾起案件都沒有共同點,唯一串聯起來的線索就只有那封恐嚇信,還有五年前的那件命案。
龍藤一再三檢查幾具屍體後,仔細查看了薛齊的遺書,忽然好想想到什麼,胸有成竹地蓋起屍體上的白布,擺出一副自大高傲,不可一世的嘴臉。這隻臭猴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
龍藤一奸笑着看向我,我知道不是好事,鄙視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鄙視地雙手環胸別開臉。
龍藤一嘴角上揚一個弧度:“北極熊,幫一下忙又不會死,而且又不是叫你殺人放火,一點點小忙你可以的。”我很想說殺人放火比幫你更好吧!
“有事快說,不說拉倒!”都怪自己心軟,又答應他了。
龍藤一樂呵了,微笑道:“那來吧。”我有點搞不懂他意思,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指了指旁邊的屍體。Oh my god!這個死龍藤一又找我笨!
現在我只能乖乖地聽他的,因爲他的樣子就是告訴我,他已經找到真兇,連環殺人案即將拉下帷幕。
我們召集所有劇組的人來到大廳,幾經辛苦我終於把幾具屍體搬到大廳裡,死龍藤一就手旁觀,累得我只有半條人命。
全部人齊聚一堂,龍藤一又擺出一副自負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雙手插在褲兜裡耍帥。他這人真是耍帥不用錢,不時又甩一下頭髮,我只能漠視他。
龍藤一走到人羣中間,自信地擡頭挺胸,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這些天來擔驚受怕都辛苦了,下面我即將揭開兇手的種種把戲,掀開他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驚呆,眼神充滿期盼與驚慌,是驚又怕。驚的是,想不到區區高中生竟然如此狂妄作出推理;怕的是,找出兇手就在我們當中,我們將如何面對。
龍藤一眼神變得銳利堅定,充滿自信,這一刻我被他深深地吸引,視線無法從他身上離開。
龍藤一開始推理:“大家應該都知道這件連環殺人案牽涉到五條人命吧。第一個死者就是新聞報道說死在自己屋內的男主角,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門更沒有被撬開,很明顯不是劫殺。而且男主角身穿居家服,很明顯是熟人所爲,所以兇手一定和男主角非常熟悉。男主角的死因是頭部重創,兇器是菸灰缸,但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個菸頭。所以我當時初步判定兇手是個男性。”
龍藤一詳細地分析案情,我們細心地聽着,生怕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第二件命案是死在後巷的男三號,死狀非常恐怖。剛開始警察列爲劫殺未遂殺人滅口,但有一個細節,他的手機短信明顯被人刪除過,資料還原不了,這樣可以推斷是熟人所爲。
第三、第四和第五件命案都發生在舊校舍,那麼兇手很明顯就在劇組裡面。從現場表面證據來看,薛齊明顯是兇手畏罪自殺,但是一點很可疑,就是薛齊的手明顯是被刀刃所傷,試問要自殺的人爲什麼要弄傷自己的手呢?還有一點,插入薛齊腹中的刀子很明顯是平行狀插進去的,要自殺的人爲了用盡最大的力氣都會把刀舉高,一定角度插入要害。這兩點看來,很明顯可以得出結論,薛齊是被謀殺的。
在第三件命案發生前,薛齊、景深和範雪在晚上出去過,之後發生第三件命案。我調查過閉路電視,薛齊一人走進森林裡形跡可疑,景深跟在範雪後面也進了森林。
龍藤一去了森林調查過,森林的某一處有燒焦的痕跡,估計要銷燬什麼。從燒焦的面積看是比較大的東西,還有一點金屬沒有燒完。我們可以推測到時弓箭的發射器沒錯,可是沒辦法確認是誰燒掉的。但是死者告訴了我們答案!
薛齊既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那麼那天晚上去過森林的兩個人就有重大嫌疑。根據我的調查發現,範雪曾經因爲演出的關係到過少林學習過武術,要爬上樹上不會是難事。
龍藤一胸有成竹地站在範雪的前面,眼神銳利地說道:“殺死四個人的兇手就是你!範雪!”他毫不猶豫地劈指指向範雪,範雪的眉色微微變化。
範雪平靜地說道:“你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我是個小女生,怎麼可能殺這麼多人。還有,我跟他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足以至他們於死地吧?”範雪的臉上浮現的只有平靜,這個人真心太可怕了。
龍藤一嘴角微微上揚,譏笑道:“兇手都有一千萬個辯駁的理由,但是偵探的職責就是要拆穿他們所謂的藉口!”
龍藤一雙手插着褲兜,走了幾步說道:“你殺人的理由其實非常簡單,就是五年前那名自殺的女生。你跟她的關係非比尋常,她和你都是孤兒,所以你們可謂同憐人,感情要好。但是,你最親密的人居然自殺,你無法接受。一經查證,知道了她根本不是自殺,是被那幾名死者害死的,所以你就開始了報復行動。”
範雪的臉色微微鉅變,眸中充滿憤怒,她按壓住自己的情緒不被暴露,演員始終是演員。她平靜地說道:“大偵探,我很佩服你的推理,但是我不是兇手,你說的那個人我也不認識,我什麼都不知道。”
龍藤一豈會放過她,越是難搞的兇手他就越有勁。他用手扶了一下額頭,嘆了一聲:“真遺憾,我本來不想逼你上絕路,不過現在沒辦法,我會把背後的那個,你想守護的那個人也一併指出來。”
範雪似乎被他嚇住,她眸中浮現一絲慌張。龍藤一陰暗地看向範雪,然後把目光投向在角落裡默默注視着現在發生的那個人。龍藤一譏笑道:“殺死薛齊的那個人就是你吧,導演!”
導演鼻樑上的墨鏡擋住他的一切思緒,沒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我似乎看到他微微蹙眉,我想龍藤一真的說中了。殺死薛齊的兇手就是導演!
導演推了推墨鏡,嘴角動了幾下,說道:“小子,憑什麼說我是兇手,你也太扯了吧。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叫來查案的,你現在居然說到我頭上了。”
龍藤一也料到導演會說出這番話,不慌不忙地說道:“這就是案子的精良佈局,沒有人會料到賊喊捉賊的戲碼,常人都會被表象所誤導。但是,導演你好像忘了我是誰,我是21世紀的福爾摩斯,任何案子在我面前都會完形畢露,水落石出。”
導演冷哼,幾分譏誚地笑道:“那麼大偵探,你有真憑實據嗎?沒有的話就不要在這裡胡扯。”
龍藤一當然不會屈服,他的性格從來都是求勝不服輸,有時候我也蠻欣賞他的。他走到薛齊的屍體旁邊,拿手帕拾起遺書,眼神充滿自信地說:“我想,你一定沒有注意到遺書的味道吧!”
味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百思不得其解遺書上的味道會是什麼?
龍藤一拿着遺書放在前面面對所有人:“這遺書上的墨水有種特別的味道,這種墨水獨一無二,在加工的過程中加入了香料,所以紙上會帶有淡淡的香味。我想導演你對這股香味一定不會陌生吧!”
龍藤一像是挑釁,導演眉頭皺得更緊,他不服氣地說道:“就算信上有香味又怎樣,這種墨水到處都可以買得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歪理,笑死人了。”
龍藤一不服輸地說道:“我說的是不是歪理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據我所知這種墨水是當年名墨汁調配師Dick送給你的答謝禮,全球獨一無二,加入某種特殊香料使墨色在黑暗中顯現熒熒亮光。現在只要大家把燈滅了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導演的臉色變得陰沉,像一潭死水面如土色。突然他哈哈大笑,拍起掌來:“果然是名偵探,不用關燈那麼麻煩,我就是兇手,不關範雪的事,所有事情都是我乾的。你們要捉就捉我,範雪毫不知情。”
龍藤一冷笑:“我知道你想包庇她,可惜在我面前是不會得逞的。根本所有事情就源於範雪的報復行動,你只是想保護她才殺了薛齊,我說的沒錯吧。”
範雪終於站立不住,走到人羣中間說道:“龍藤一,你的推理一點錯誤都沒有,如你所料我就是連環殺人兇手。我報仇的目的完全就是因爲小惠,小惠都是被他們害死的。五年前拍攝前,那幾個禽獸騙小惠去飯店喝酒,趁機侮辱了她,還拍了落照威脅她。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她想不開就離開了這個污穢的世界。都是因爲他們小惠纔會死的,我一定要他們爲小惠的死陪葬!”
龍藤一眉頭蹙緊,眼眸掠出重重怒火,他厲聲道:“無論什麼理由都不應該成爲兇手脫罪的藉口!小惠是可憐,但是也應該交給法律去懲治他們,而不是自己濫用私刑,害人害己!”
範雪眼睛溼潤,眼淚哐啷猶如奔騰的洪水涌出來,她的哭聲響徹整個校舍,哀怨淒厲。
龍藤一重新接駁電話線報警,警察來到現場帶走範雪和導演。至於導演爲什麼會爲了範雪殺人,答案很簡單,因爲當年死的小惠就是導演的女兒。導演夫妻離異後小惠隨母親姓,導演也是小惠死後才知道這一切。他很內疚沒有保護好女兒決心要報復。當他知道範雪是兇手的時候,他願意爲了保護女兒的人犧牲自己,作爲對自己女兒的一點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