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一聲,衆人隨即看了過去。
只見風雨之中,季望舒行色匆匆趕來,一過來就問起了穩婆:“郡主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穩婆面露難色,“郡主大出血,現在已經昏迷了過去。”
她隨後再次確認了一下,“太子確定保大嗎?”
說實在,郡主的身份並不高貴,而這還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常人的話,那麼都會選擇保小。
防止弄錯,穩婆還是再確認一遍。
季望舒正欲回答,話頭突然就被旁邊的楚柔姬給搶過去了:“當然是保小,這可是太子的嫡子,怎麼可能會保大!”
主意又被改變了,穩婆也陷入爲難之際。
季望舒見她橫插一句,面露不悅:“此處何時需要你來說道?”
面對季望舒的不悅,楚柔姬絲毫不在乎,故作惋惜道:“太子,妾身知曉你心疼郡主。可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若是此事傳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會如何看待太子?”
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徹底除掉安月明這個賤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如此一說,正好說到了季望舒的心坎上。
一時哽咽,原本保大的話竟然說不出來了。
就在衆人都在門口糾結之際,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黑貓渾身溼漉漉的跑了進去。
“斯年,你到哪裡去了?”正在焦頭爛額的雲老看到了進來的黑貓,當時就將它給抱了起來。
然而季斯年沒有說,只是掙扎了兩下,將口中一直咬住的錦盒放在了雲老的手裡。
他喵嗚了一聲:“這是回陽丹,月明若是服下,她們母子定然能夠平安。”
聽到這話,雲老面色一僵,顯得格外凝重:“斯年,你當真確定將此物給她服下?”
對此,季斯年無比堅定的點了點頭:“還望老師您能夠幫孤救下她,孤不能失去她。”
雲老見他如此固執,也知自己多說無益。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麼自己就救吧,誰讓自己的傻學生心裡只有這個女子。
不過有了回陽丹,這對母子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
他將回陽丹喂安月明服下,隨即便開始運針施救。
季斯年悄然上了牀榻,趴在安月明的牀前,金色的眼眸透着微弱的火光,注視着她。
此刻她面色慘白,幾乎奄奄一息。
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人不能理解,自己爲何要這麼做。
可是他非常清楚,月明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爲了救自己。若非因爲救他,也不會變成這般模樣。
空氣中彌散着血腥的氣味,季斯年就那樣看着,或許是太過累了,沒過多久就閉上了眼睛。
至於外面,季望舒仍然是沒有決定該如何是好。
最終,臘雪忍不住了,她跪在了季望舒面前,苦苦哀求:“太子,你保下郡主吧。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奴婢願意頂罪。”
在宮中這麼些年,從未有人待自己如同郡主那般好,她一定不能讓郡主死了。
楚柔姬一聽,當即不屑的冷哼一聲,起來羞辱:“你不過是一個奴才,也太未免將自己當一回事了。你的狗命誰稀罕啊!”
即便這樣,臘雪也不在乎,她只是看着太子,通紅的雙眼滿是懇求。
春雨見狀也跪了下來,“太子,郡主是真心愛你的,她每日都會在奴婢的面前念及太子。每日太子不在,郡主都會在門前苦苦等候着你。郡主如此情深義重,難道太子就願讓郡主離開嗎?”
這些當然是沒有的事情,可是想要對付楚柔姬,將郡主救下來,不得不打感情牌。
隨着此話一出,季望舒愈加爲難了。
一邊是皇位,一邊又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讓人如何抉擇。
就在場面陷入僵局之際,屋內再次傳來淒厲的慘叫之聲,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半空中。
楚柔姬見季望舒仍然沒有表態,當即就厲聲命令:“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進去將皇子給抱住!”
穩婆不敢違抗,只得退下。
可剛走還沒有兩步,季望舒卻將人給喊住了:“穩婆,你等等,本太子隨你一同進去,我要保大!”
一聽這話,楚柔姬就炸了,她一把拉住了季望舒,“太子,你難道爲了這個賤人,連自己的太子之位都不要了麼!”
然而季望舒卻將她一把推開,厲聲說道:“本太子的太子之位也不是靠犧牲心愛、女人的命換來的。”
他說着,大步走入房內,一時間也不管忌諱,而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太醫。
季望舒一進去,當即就喝令所有人都出去,包括雲老。
雲老是不想走,奈何季望舒卻表示,有宮中蘇老太醫在,不會有事的,將人給趕了出去。
一時間,屋子內所有的人都被大換血。
而榻上的安月明雖然已經醒來,可是身下幾乎撕、裂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去想別的事情。
“郡主,用力啊!孩子很快就要出來了!”穩婆不斷的喊着。
安月明緊咬牙關,慘白的臉上滿是汗水,她撕心裂肺的尖叫着,用力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她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雲老一個踉蹌,好在春雨和臘梅二人眼疾手快,將人給攔住了。
“雲老,你怎麼出來了?郡主現在還在裡面叫着,她沒事吧?”臘雪一個勁的問着。
雲老嘆息了一聲,看了一眼身後,雖有不安,但是按照宮中太醫的醫術,還有回陽丹維持,母子平安不成問題。
“沒事的,你放心。老夫已經爲郡主服下救命的丹藥,現在郡主醒來就是好的徵兆,應該用不了多久,孩子就能夠生下來,母子平安不是問題。”說的時候,雲老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欣慰。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臘雪一把將雲老給拉住,生怕自己聽錯了。
惹得雲老又不得不給她再三重複了幾遍,得了這個消息,在走廊前等的一羣人緊張的神情中都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唯有楚柔姬聽到這個消息,神情中劃過一絲妒恨。
天雷依然陣陣,這樣的天總是讓人莫名的不安。
隨着最後一聲慘叫,屋子內徹底沒有了任何聲音。
莫非是生了?
臘雪和春雨紛紛聚集到門口,可爲何遲遲聽不到嬰兒的啼哭。
就在這個時候,門打開了。
只見穩婆走出來,抱着襁褓內的嬰兒,悲痛的哀嘆:“小皇子乃是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