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睡在牀上任敏不停地翻來覆去.今天浩文的話總在耳邊響起:"阿楓他是個不善於表達的男人.有很多事情他也不說不解釋,他是個男人,他有他的自尊與驕傲.小敏,你真的該爲他想想了.作爲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們這段婚姻繼續這樣冷戰下去."想來想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想做不孝女,不想讓女兒傷心,更不想丈夫受到難堪,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啊?
大半個月過去了.於楓也沒有打過電話回來.就好像他沒有這個家.今天禮拜天任敏帶着孩子去了父母家裡看望爸爸媽媽.千叮嚀萬囑咐女兒不可以告訴爺爺奶奶爸爸的事情.可她畢竟是小孩子,父母發現她的神色不對就哄騙他們的孫女.而她也沒辦法說出了自己的情況與想法.父親什麼話也沒說.母親是氣得直髮火:"他是什麼東西啊.現在成功了就想甩掉我們了.我決不同意你把凝兒的戶口改過來.要改除非我死了." "媽.阿楓不是那個意思了,是我..."不等任敏把話說完.母親拉起孫女的手:"凝兒是任家的人.是不是?" "奶奶.我不想跟媽媽姓.同學都笑我.我要跟爸爸姓."聽到孫女的話.母親氣得當場心臟病復發.嚇死了她.幸好爸爸在給她及時吃了藥.安頓好母親休息,父親語重心長地說:"小敏,你也看到你媽的樣子了.她有病你也別在氣她了.你和阿楓的事情要慢慢來.哎...."
從父母那一路回來,她都在流淚.她真的無路可走了.躺在懷裡的女兒睡着了.她輕輕地打開門,家裡的燈亮着,門邊多了兩雙鞋,是於楓和浩文.他回來了.決定把女兒抱回房再去找自己的老公,因爲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他.
輕輕地把女兒放在牀上,她聽見老公的工作室有爭吵聲.她連忙關上女兒的房門走到隔壁的門前,剛準備推門的手停了下來.她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
剛下飛機回來的於楓就把好友叫到了自己家商量下一個開發計劃.可好友卻談起他與小敏的事情.他每天拼命的工作就是不想讓自己有時間去想他與她之間存在問題,可好友偏不知死活地老是提起,讓他不發火纔怪.
實在看不下去最好的朋友變成這個樣子.整天把自己仍在工作堆裡.他寶貝乾女兒天天問他,爸爸怎麼樣了,爲什麼不喜歡她了.是不是不要她了.一看見他就哭.孩子也變得不愛說話.還有小敏整天愁着臉,讓他這個好友加乾爹實在是該教訓那小子了:"你就是在逃避問題.逃避你與小敏之間的問題."
鬆了鬆自己的領帶,於楓向下微微地平躺:"我不逃避又該如何面對呢?讓她與父母斷絕關係還是與她離婚.我也好好的想過,如果沒有她我現在或許會好過點."
站在門外的任敏就聽到了這句好.沒有她他會好過點.原來他是這樣想的.離婚,斷絕關係?跑回自己的臥室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傷心地痛哭.可她不知道她或許應該聽完後面的對話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在討論的兩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外偷聽."你真的這麼想?"浩文很認真地問着好友.他怎麼可以說沒有她呢.他們的愛情走得是那麼的艱辛,特別是小敏吃了那麼多的苦.
深深地嘆氣,於楓爲自己點燃一支菸:"但是我也想過.沒有她我也不會懂得幸福的滋味.沒有她我也不會擁有真愛.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解決我跟她之間的問題.或許我需要時間去習慣.哎....."看好友一臉地疲憊浩文也不再逼他.畢竟他是個旁觀者.
浩文走後,於楓抽了好幾支菸才準備回臥室洗澡睡覺.發現任敏很端正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房間在牀頭燈的照耀下顯得很暗.看不清她的臉.哭了很久的任敏終於決定由她親自放棄這段婚姻.她不想讓他難做.當初是她一手堅持.今天也該由她一手放棄:"我們談談吧.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
聽到妻子的話,於楓很想走開.他真的不想談他們之間的事情.他怕自己會再次發火傷到她.可還是走到窗前站着.看着窗外的夜景.看着老公不作聲,任敏逼着自己不要哭.深吸口氣終於說出了她這輩子自己最不願意說的話:"我們離婚吧."
聽到妻子的一句"我們離婚吧"讓於楓拿煙的手微微顫抖,她提出離婚,如果這是她要的.用力的滅掉手裡的菸頭.他不敢回頭,繼續看着窗外燦爛的景色答了一個"好"字.痛苦地閉上眼睛.聽到妻子走出了房間.他整個人癱向沙發.
終於這段婚姻要結束了,終於她還是要離開他的生活了.盡情地看着屋裡的一切,要好好地記住,讓自己以後可以慢慢地回憶.看着看着眼淚就不停地掉."媽媽.你怎麼哭了?"凝兒伸出小小的手摖着母親的眼淚:"媽媽不哭.凝兒會聽媽媽的話.凝兒親親就不哭了好不好?"把女兒抱進懷裡,'媽媽沒哭.是看電視太感動了.凝兒怎麼還不睡呢.來.媽媽帶你去睡覺."........
看着女兒熟睡的小臉,任敏一遍又一遍地輕扶着.她把女兒留給了於楓.他們離婚後凝兒就可以改過戶口了.她知道他很愛孩子.不會讓她受苦的.反而她離婚後沒有工作要怎麼照顧孩子呢.
林浩文很生氣地抓住於楓的領口:"你說什麼.你們離婚了?"
拿掉好友的手,於楓回到位置上坐好:"是她提出來的."
林浩文氣得在辦公室裡走了好幾圈:"你們速度還真快.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手續都辦了.那凝兒怎麼辦?"
"我找你來就是爲了這事,你要幫我找個保姆好照顧凝兒."
看着滿臉憔悴還忙於公事的好友,他搖搖頭,這傢伙明明難過的要死卻硬要裝作一點都不在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看還是我們倆減少工作量輪流照顧她吧,現在一下子是找不到的,跟何況要找個好保姆.哎......以後孩子跟着你要媽媽.看你怎麼辦."看着公文的於楓只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今天於楓親自去接女兒放學.再想着怎麼告訴她父母離婚了的事情.回到家他就進廚房爲他們父女的晚飯做準備.不一會女兒跑到他面前:"爸爸,媽媽的東西怎麼不在了.媽媽去哪了?"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蹲下身摖掉女兒的淚水於楓很憂傷地說:"凝兒長大了.也該懂事了.爸爸要告訴你,媽媽以後不會回來了.爸爸與媽媽分開了.你想媽媽的話,爸爸可以帶你去看她."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媽媽.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是不是怪我不聽話."看着女兒哭得那麼傷心,於楓抱緊女兒小小的身體:"沒有.媽媽沒有不要凝兒.她說有空會回來看凝兒的."推開父親的懷抱,凝兒看着爸爸:"都是爸爸亂髮脾氣.媽媽才走的.嗚嗚嗚...."揉着自己小眼睛跑會了自己的房間.
"凝兒,乾爹來看你了."看着匆匆奔跑的乾女兒,浩文叫喊着,可她卻沒理他.隨後就看着圍着圍裙的於楓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臉上盡是無奈與痛苦.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飯熟了吧,我肚子餓了."邊說邊往凝兒的房間走去.還不望回頭對好友揮揮手,示意他還是去做飯吧.
推開門就看見小小的身體趴在牀上哭.浩文走過去把她抱進懷裡:"凝兒,別哭了.乾爹給你買了好東西,咱們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擡起梨花帶淚的小臉,凝兒撇着小嘴:"乾爹,爸爸,媽媽分開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我不乖啊.那我以後很乖很乖.乾爹讓爸爸媽媽不要分開好不好?"
摖掉乾女兒的淚水,"凝兒,不想爸爸媽媽分開是不是,那好,我們就要努力讓他們不分開.但是凝兒都得聽乾爹的行不行啊?"
一聽說可以讓父母在一塊,凝兒馬上就露出了笑顏,畢竟是小孩子啊:"好.我都聽乾爹的.只要爸爸媽媽不分開."
浩文學着小孩子的語氣伸出小指:"來.咱們拉鉤哦.凝兒不許反悔哦."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指凝兒與他許下承諾.
一老一小笑着出來.於楓已經把飯菜都端上桌了.看着女兒笑了,做爸爸的也放心了.
"乾爹,天上真的有天使嗎?天使是不是可以幫凝兒實現願望呢?"看着一臉天真的凝兒.浩文不知道該怎麼辦,剛剛爲了讓她出來吃緊.給她講了一個關於天使的童話故事.重要的是那個故事是他自己編的啊.叫他如何回答呢.
"一定有的.我在動畫片裡看見了.而且爸爸媽媽和乾爹經常說我是你們的天使.那我就是天使了.只是我現在沒有翅膀.等我有翅膀了我就可以飛了.就可以實現我的願望了."看着沉浸在自己幻想裡的女兒,於楓摸摸她的頭."凝兒.吃飯了."
溜下凳子,凝兒跑到浩文的身旁,用小小的手拉下他的頭,悄悄地說:"乾爹.我的願望就是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雖然很小聲但在坐的都聽見了.兩個大男人互看一眼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