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在凌冽的晨風中一直等到太陽高升,期間喝水吃飯一陣忙活。半上午了張讓、段珪、王甫、趙忠···等十常侍都到了皇帝還沒醒。蹇碩滿心的鬱悶,起了大早趕了個晚集。
在等待期間段珪和蹇碩都派人去皇宮外打探消息,實時掌握情況。果然不出雙方所料,伍瓊、周毖一大早就帶人跑去找何進,沒得到任何正面答覆的情況下跑去把京兆尹府給圍了,和健碩手下御林軍開始了僵持,兩邊領導都不露面,沒人能也沒人敢上前去協調。劉關張三人爲弄清楚狀況跑去向朱雋詢問,朱雋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就讓劉關張三人去現場監視偵查,見機行事。
好不容易等到快中午時分,皇帝才終於起牀整漱完畢接見了十常侍。
在皇帝辦公的宮殿裡,皇帝看着已經不知多久沒碰過的書案,還有下面跪拜行禮的十常侍,皇帝笑了笑說謊道:“各位,其實朕早就醒了,不想見你們而已。”
段珪覺得這是個拍馬屁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說道:“陛下龍目天高,我等不過是芸芸衆生之一,陛下不想見只需擡一擡頭。陛下能開天眼接見我們,那更是我們無上的榮幸!”
伸手不打笑臉人,皇帝被馬屁拍的舒服,就問蹇碩道:“蹇碩你昨晚是不是跟着去現場查證實情了?既然去過了,就詳細說說吧。”
蹇碩根據多方蒐集到的情報向皇帝彙報了整個事件詳細情況、經過以及最新的進展。
皇帝聽完了氣得在大殿上來回轉了幾圈,厲聲喝問張讓段珪:“你們兩個老閹狗!撤職太尉這麼大事情都不跟朕彙報一聲!”
張讓趕緊解釋:“陛下日理萬機,奴才等人擔心龍體難支所以才擅作主張,而且陛下曹嵩擔任太尉本就是花錢買上來的,現在空出來剛好又可以賺一筆。再者一說,曹嵩當太尉時黃巾叛亂前,現在叛亂剛平定他就辭職,這說明什麼?說明他肯定在平叛過程中撈了好處!”
段珪也趕緊補充道:“對呀陛下,您想那曹嵩花了那麼多錢才當上太尉,這才幾個月就不幹了,他要是錢沒撈夠就辭職,賠本買賣誰會做呀?所以陛下,由此可見那些平叛的官軍真的很有錢,要麼就是他們就是想不花錢就當官才鬧事的,要麼就是他們把錢給了曹嵩,曹嵩拿了錢卻不辦事,那些下面軍士纔要鬧到陛下這裡,這種風氣不能助長呀!曹嵩還有那些官軍這時明目張膽的跟陛下搶錢爭利呀!”
王甫也趕緊添油加醋的補充道:“是呀陛下!他們這些自命清高自命不凡的人,居然還設圈套給奴才,假裝要給陛下進貢錢財卻實際上是要剷除我們這些忠於陛下的人。如果這次不殺他們幾個,他們以後就會蹬鼻子上臉!就不把陛下放在眼裡了。”
皇帝轉了幾圈聽這幾人說的似乎有理,靜下來坐下眼神變得銳利強橫,盯着蹇碩做最後的思考。
蹇碩心知皇帝就要下達新的旨意了,而且蹇碩知道這個指令對楊彪等人非常不利,於是趕緊勸諫道:“陛下,平定黃巾他們確實撈了不少錢,但是這些下級軍官軍士沒撈多少,大部分都在高級軍官和他們背後主子手裡,還有那些地方大員,要把這些錢收回來,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成功的,還需要從長計議呀陛下!”
皇帝冷冷的問道:“哎呦,你又很懂了?你是在前線打過仗?還是親眼查驗過他們家產了?你很清楚他們誰有錢誰沒錢?”
蹇碩:“陛下,錢的事情且先不論,如果真的打算從重處罰這些人,用什麼罪名呢?謀反?他們都是平叛的功臣,如果想謀反當初就和叛軍同流合污了。陛下!名不正則言順不順,如果貿然定罪處罰又給不出合適的理由,勢必會引起朝臣羣情激奮,會天下動盪的啊!”
前面的話皇帝都沒聽進去,在靈帝心裡始終覺得全天下的錢都應該歸他,有人和他搶錢就不行。但最後一句卻起了作用,靈帝早就看出大漢政治生態的崩毀已經積重難返,自己天天混吃等死不務正業很大程度是因爲有心無力只能放棄,但他絕對不想做亡國之君。考慮到當下的環境,又聽了蹇碩的話,以至於能拖一天算一天的想法開始佔了上風。
皇帝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直接放過也不行,直接封賞也不行,慣出毛病再收拾只會更麻煩。這麼辦吧,已經辭職的就不要再回來了,沒了權利纔好收拾他們。楊彪這個人在朝中影響力不小,就按冒犯皇權定罪,撤職就行了。至於那些低級軍官們,讓大將軍、車騎將軍他們彙總一個名單出來,你們看着給批一些縣尉之類的小官,等他們分散開了形不成勢力也就沒威脅了,到時候再一個個收拾會容易很多,也不會落人口實。”
蹇碩一開始以爲要勸動皇帝需費一番口舌,誰成想居然這麼容易就達成了目的,而且皇帝的處理方案比蹇碩自己的更加巧妙,心中不由得一陣佩服。
十常侍齊聲讚頌道:“陛下英明神武,世間無雙!”
蹇碩和段珪二人退下去落實皇帝的旨意,十常侍其他人都陪着皇帝逍遙快活去了。而楊彪想要揭發十常侍私造詔書,擅權謀私的謀逆大案也就這樣不了了之。王甫等人承諾何進的錢也沒實現,畢竟楊彪只是撤職沒有抄家,楊彪的錢還在楊彪手裡,宦官們又不需要自己掏腰包討好何進。
在這次皇帝下召封賞的下級軍官名單裡被朱雋加入了劉備的名字,於是劉備兄弟三人的遭遇經歷似乎又迴歸了正軌。就像三國演義中講述的一樣,劉備官封定州中山府安喜縣縣尉。這縣尉是個什麼級別的官,大概就相當於現在的鄉縣級**轄下的派出所,這種和別的官員手裡幾乎是毫無權利。
這樣的職務根本不用多想,預算經費是絕對養不起任何規模的部隊的,無奈之下劉備派人帶着隊伍先回張飛莊上,即便如此搶到手的財物也不足矣長期維持三千人規模的消耗,更何況張飛莊上藏着一隻三千人的部隊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一定會驚動官府。劉備幾乎就要把隊伍全解散了,還好劉妙德提供了在不遠的幾個月後就會爆發新的叛亂的情報。到時候劉備會再次立功,從而會得到很高級的官職。
劉備帶着關張和精選的十八騎燕將到安喜縣赴任了,而洛陽城中表面平靜之下,仍有暗流在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