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人說延金就像是一個含着補藥長大的孩子,長得太快了人們就擔心他的健康。十幾年發展成如此的經濟規模,普天之下也僅有一個鄂爾多斯可相提並論,事情發展的太快,有些東西是跟不上的,村長帶領的班子也不是靠些明裡暗裡的東西穩坐延金這塊肥油上,隨着靠着黑金的崛起,企業形勢的迅速轉變,李德越來越意識到轉型的重要性。
要知道延金大大小小的企業不下一百家,面對融資,加上國家嚴厲的金融政策,宏觀調控政策已誤傷中小企業,從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實體經濟。貸款額度跟不上需求,對中小企業照顧不足,再加上各方面的成本提高,企業負擔明顯增加,要是全部企業硬要走民間借貸的路子,面對4%的利率,勢必還要使案件數量上幾個百分點,村長李德感覺問題已經到了不能不解決的地步,很久之前就向皇甫家呈遞的邀請函,得到皇甫家兩位少當家的青睞,就在翠色出事的那天正是皇甫家派兩人來到延金的日子,對那天無傷大雅的不愉快,村長李德直接親自跑去南城一趟,要是因爲這點小事無意得罪兩位神,倒下的不單只是李德一個人那麼簡單。
國廈最頂層。
一身斯波帝卡衛衣和粉色襯衣混搭,古銅色肌膚,不自覺流露出的氣場,俯瞰整個高樓疊起的延金,盛氣凌人。
皇甫當家太子,皇甫君爵。
“妹子,感覺這延金村怎麼樣?”皇甫君爵抹了抹已經不短的鬍子,說道。
已經把《身體語言密碼》正式看完的的皇甫雲端放下書,站起,伸了伸懶腰。
“華而不實。”依舊簡單迴應道。
“恩,要不李德就不會找到咱家了,這次他給的油水很誘人啊,但是應該沒到他的底線,”皇甫君爵轉身坐在沙發上“看來我這還要拖一拖,逮他幾逮。”
雲端將泡好的菊花茶端給君爵,說道“這次來,家裡已經說的很明白,這份到嘴的肉,一定要吃下,至於怎麼吃,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輕品一口花茶,補充道,“我這次只是跟你來,可沒帶什麼任務,純粹的散散心。”
“放心吧,哥有數,對付這種老狐狸我最拿手,比起家裡那幾位,李德畢竟還是嫩了些。”
“對了,妹子,那個叫江川的人可不簡單啊。”
雲端端茶杯的手一停。
“我曾經見過他。”雲端說道。
這次換做君爵表情一頓“你見過他?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雲端將茶杯放下,站起,慢慢走向窗戶,望向小村莊的方向,思緒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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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莊。
江川將綁在柿子樹上的報紙換下,“千層紙”已經被他打爛,幾乎每天不間斷的拳擊訓練,只專注於前後直拳的重複,這積累出的力量只有江川一人最清楚。那天欠的站樁已經還上,老爺子在搖椅上安靜閉眼,哼着不知名的老曲子,婉轉起伏,甚是自樂。
“江川,回頭吧《菜根譚》給我抄一遍,不給時間限制,用我送你的那支筆,不求規整但求灑脫,抄完後送給我。”
老茶壺閉着眼,對着茶壺嘴吸了一口野茶,隨意說道。
“恩。”江川一套小念頭打完,應道。
“江川,這套三拜佛,是詠春裡最簡單,但同樣也是最驗人心性的套路。”江川聽到老茶壺說教,走向前,靜心聽教。
“你所練學的類似於泰拳的路子,狂野,暴戾,是於人發展心智不可急取的,總要有些路子來壓一壓,古傳太極十三式,精妙絕倫,它講究鬆柔開合,相較你的野蠻路子完全對立,全心練之會把你一身暴戾氣全部守住,而這小念頭,作爲偏近身實戰的詠春裡的精華,要比太極更適合現在的你,等你感覺心中完全有明鏡菩提之意,再練太極也不遲。你現在打拳,切記,要心靜,不揚,不焦,不燥。這其中的意味,自己慢慢體會去吧。”
老人說罷雙手一擺,江川領會後,邊想邊走到海池,一頭扎進水裡,雙腳在水裡,深呼吸,做二字鉗羊馬,一套小念頭流暢打來,未濺起一絲水花。
江川在岸邊踱步等身體風乾,然後回到小村莊,走到書房,這是小村莊裡最安靜也是最祥和的地方,一張叫不出出處的紫色書桌,和一把精緻雕刻着龍鳳的線條流暢的太師椅,周圍是書櫃,大都是線狀書,還有部分的現代書籍,《親愛的安德烈》《人性的弱點》《身體語言密碼》《林肯傳》甚至角落裡還有一本《水煮三國》,雜而不亂,可見書主人的閱讀龐雜。
用懷辰的話說進了江川的書房裡,完全是進了另一個朝代,連空氣裡都是書紙墨水味,這對懷辰這個從小就討厭毛筆字的人來說,這成了懷辰在小村莊唯一沒有好好探究過的地方。
江川把記事本上的“擊拳2000+小念頭”輕輕劃去在旁邊又重新寫上“動身不動心,小念頭。”撿過此頁,硬筆行書,另加上“三日,菜根譚抄寫。”一氣呵成。
江川從書櫃中找出線狀菜根譚,開燈,一頁一頁撿過,默唸,謹記。讀完後把書重新放回,拿出那隻老茶壺送的筆,認真鋪開紙。
“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從烈火中煅來;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須向薄冰上履過。”
修身第一句,一氣呵成。
一筆一觸,筆鋒起落迴轉,行雲流水,龍獅般騰落。
修身,應酬,評論。
三章畢,停筆。
皆是大家風範,字字珠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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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華集訓後,回家看了看母親,第二天直接去翠色上班。去的時候,翠色的人兒們拍着掌歡迎這個翠色的救星,更多是對這個一直低調的孩子的欣賞,翠色的人大多是外地來的,也是衝着延金的金錢夢,來了,就想掙錢,爲人處世上少了延金人地桀驁不馴,更多的是一種謙卑,面對這個的的確確招人喜歡的爲人低調的洛華,少了些心機,多了些欣賞。
洛華笑着走到劉叔身邊,撓撓頭,“劉叔,您這。。。。。。。”
“別看我,這完全是大家自發的。”劉叔笑道。
洛華面對大家,鞠躬,感謝,有些害羞,有點不好意思。
“行了,行了,大家散了吧。”
劉叔趕緊替這個一直鞠躬的孩子解圍。要不還不知道這孩子鞠躬什麼時候。
“劉叔,您的身體怎麼樣了?”洛華問道。
“嗨,沒什麼事,老先生說休息休息就什麼大礙了。”
劉叔,將洛華領向吧檯,要了兩杯生啤。語重心長的問道:
“洛華,跟叔說實話,想不想出去看看。”
洛華被這冷不丁的問題卡住。端詳着指端,想了想:
“想,但不是現在。”
劉叔笑意更濃了。
“哈哈哈哈,”笑聲爽朗“正合我意啊。”
“洛華,你要不嫌棄,叫我一聲師傅怎麼樣?”
洛華呆若木雞。
“怎麼小子,不願意啊,別人可是求之不得啊!”劉叔拍着洛華的肩膀說道。
“願意,願意。”洛華拼命點着頭。
“那好,都是爽快人,**湖上那些拜師規矩,咱就不走那一套了。這樣吧,小李,再來杯酒!”
叫小李的吧檯又端過來一杯生啤。
“洛華,把這三杯酒乾了,喊我一聲師傅,你日後就是我劉德的徒弟!”
洛華沒有廢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師傅!”洛華喊道。
“爽快!”劉叔扯開嗓子。“好!”
“哈哈。。。。。。”整個翠色都是劉叔爽朗的笑聲。
洛華知道,他認對了一個好師傅。
因爲。
劉叔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