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失去的過往

“康寧,姐姐不是故意跟你爭,實在是卓家逼得緊,爸爸和公司的董事會纔想出這辦法!”傅莜然臉上既沒有慍怒之色,也沒有尷尬之色,依然是一如繼往的溫柔,“爲了傅家,我什麼都可以,康寧,爸爸年紀已經大了,我們做下一輩的要懂得替大人分憂。你一直不在國內,不懂得卓家對我們傅家的重要,尤其是卓家身後的孔家,對於整個中國的南方都有深透的影響,傅家要是能完全融入到卓家的圈子中,對傅家將來的發展將無法預見。”膝下,交握的雙手,指尖已然掐進掌心,恨不得化身爲梅超風,五指直接掐進傅康寧的腦門上。

心中暗咒:看你這個腦殘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喲,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這不是你劉小姐夢魅以求的事?卓家高門大戶,你一個牢改犯的女兒能攀上這種親事,祖墳上都要冒煙了!”

傅偉華氣得臉都漲得通紅,“你看看你,張出口的全是什麼話?到現在還不肯叫她一聲姐姐,虧得這些年,你喬姨對你的照顧!”

“是呀,小寧,你別這樣說,你走這幾年,你喬姨天天念着!”一直沉默的傅家二嫂也湊了一句。

三嫂也不甘落後,“還有你姐姐,這些年一直在公司裡幫你爸爸打理公司。”

傅莜然適時走過去,扶着傅偉年坐下,又端了茶,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爸爸您身體不好,別動不動就生氣,再說了,稱呼的事不過是面上的,我當小寧是親妹妹就是了!”

傅偉年拍了拍女兒的手,眼裡全是欣慰,“小然放心,有爸爸給你作主。”

“爸,說什麼作主不作主,我和小寧是姐妹,您可別因爲小寧惹您不高興,就對我偏心了。”

傅偉年對傅莜然的一番得體的話顯然非常滿意,臉上的冷硬一掃而光,朝着喬茹滿意地笑,“莜然這孩子就是讓人省心。”

紀寧夜感到反胃,真覺這傅莜然太假了,一看就是個典型的綠茶婊,倒是傅康寧,雖然直來直去,說話句句蜇人,卻讓她聽出話中的真實。

明明是傅偉年的親生女兒,可在這裡,她恐怕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她同情看了傅康寧一眼,誰知道,傅康寧也正打量着她,眼神閃匯之時,傅康寧突然問,“你是誰?”

傅偉平忙介紹,“小寧,她是紀寧夜,你的三嬸,你這次回來,一定要吃了三叔的喜酒才能走!”

“三嬸?”傅康寧視線在兩人之間竣巡,一臉的震驚。

“老四,沒你的事,別插嘴!”傅老太太敲了一下柺杖,臉色陰沉,重重地哼了一聲,“連長輩的話都當耳邊風,有什麼資格入我傅家的門。”

對老太太的冷嘲熱諷,紀寧夜自動屏蔽,不迴應。

喬茹臉上卻無喜色,帶着不安的眼神瞟了一眼傅康寧,遲疑地開口,“偉年,要不緩緩吧,小寧畢竟才二十一歲,將來的路還很長,這年紀輕輕的就被男方退婚,將來可怎麼做人?”

傅康寧斂迴心神,微撇了一下嘴角,“到底是戲子,這電視劇一演就是十幾年,喬阿姨您累不累呀,我都審美疲勞了,麻煩你換種表情好不好?”

“你瞧瞧這鬼樣子,把活人都能給氣死,憑她這德性,你還指忘卓鬱也會娶個吸毒的老婆?”傅偉年指着傅康寧的臉罵,“你看她的臉色,什麼鬼模樣?別說是卓鬱也,就是我傅家貼錢送給別人,別人也未必肯。你不要再爲她說話,都說慈母多敗兒,你看看你,把她寵成什麼樣。花了那麼多錢,託了多少關係,好不容易送到名校,可才念一個月,就給學校開除,七年時間,花了五千多萬。”

“是,是我不好,我這不是心疼她媽媽去得早麼?那麼一個乖巧的孩子,誰不心疼?何況,她去的學校是外國有名的貴族學校,那裡面的學生哪個不是出手闊氣,我還不是怕孩子受委屈嘛,誰知道她被校外的人盯上了……”喬茹聲音依舊溫柔,可說着說着,就開始落淚了。

傅康寧神色間飛快地溢出不耐煩,指着喬茹,“別拿我媽說事,誰也別提我媽,別忘了,你們現在吃的、住的、都是我媽留下來的,誰敢提她半個字,我跟誰急……”

“啪!”傅偉華一巴掌直接揮到她的臉上,滿臉怒意,“你媽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德性,死了都不安心,你還好意思提你媽媽!”

“你是不是我爸爸,把我一個人扔在國外,現在還打我,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爸爸!”傅康寧赤紅着臉,扭頭就走。

“你倒說說,你有點做女兒的樣子,你爸爸打你一巴掌算輕了,要是我,早打斷你的腿!”傅老太太氣息鼻子都歪了,五千萬呀,這疊起來得有多高呀。

“阿寧,阿寧,阿姨不是要把你扔在國外,你只是想你多學些本事,你媽留下遺囑讓你二十二歲時接手公司,我這是替你想,國外的教育……”喬茹一臉痛心的樣,眼淚不停地掉。

傅莜然抱住媽媽,也跟着落淚,“媽,您別這樣,小寧還小,等她大了,自然會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綠茶婊!”紀寧夜暗罵一聲,看到傅莜然喬茹母女假惺惺的模樣,真想上前替傅康寧摔她們幾巴掌。

傅偉平坐在她身邊,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極爲不解。

傅康寧剛拉開門,傅偉年便喝,“站住,還有一份文件你得簽了!”

“哦!”傅康寧冷漠一笑:兩個綠茶婊,提醒得真是時候。

她回國後,就是不肯回傅家,就是因爲猜到傅偉年想在她二十二歲滿之前,讓她簽下授權書。

剛她故意一鬧,傅偉年急怒之下,差點忘了重點,這對母女馬上提醒了。

轉身,神色已然換上忿恨之色,僵着身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

傅偉年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藍色封面的合同,打開到最後一頁,直指簽名的位置,聲音已不帶任何情緒,“過來,把它簽了,再走不遲!”

傅康寧擰着脖子,**的問,“籤什麼?”

傅偉年“哼”了一聲,簡明扼要地說,“你馬上要二十二歲,按約定,爸爸本來準備在你二十二歲生日時,把你媽媽留給你的傅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交給你,可你現在醜聞纏身,董事會裡很多叔伯對你不滿,也對傅氏的前景感到擔憂,趁這消息還沒傳出去造成傅氏股票動盪。我讓律師重新擬定了授權的合同,把股份交接暫推遲三年,等你二十五歲,足夠擔起傅氏的責任時,再把股權交到你的手上!”

傅康寧鬼笑,“我說叱,十萬火急把我招回來,原來是想謀財呀。爸爸,謀完了,是不是要你親生女兒的性命呢?”

傅偉年心思被女兒公然捅出,惱羞成怒,狠狠的瞪着女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傅康寧梗了脖子,毫不示弱,“我就是不籤,有種就把我扔到非洲放羊!”話未說完,便重重地關了門,揚長而去。

喬茹與女兒相視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失望。

呆了片刻,喬茹忍着心頭的失落,走到丈夫的身邊,惺惺作態地放軟聲,“偉年,我都說了,這孩子性子急,你凡事都要跟她好好說,別老是跟遇了仇人一樣,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沒理由,你這做爸爸的話她都不聽!”

傅偉年怒,“都是你,如果你不給她寄那麼多錢,她會變成這樣子麼?”

“好了,都別說了,你們嫌不嫌丟人,好好地想一家人吃個飯,非要鬧個天翻地覆!”傅老太太動了一下身子,就想站起來,可沙發太軟,她膝蓋不好,一時之間無法起身,兩個兒媳見狀,馬上攙住。

“扶我回去,再吵下去,我一把老骨頭都會被你們鬧散!”傅老太太氣沖沖地走了,臨行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陰冷從厚重的眼皮折射在紀寧夜的身上,“老四,我今天敞開天窗跟你說個亮話,你這個媳婦沒我點頭,休想進我傅家的門。”

“媽,我和寧夜她……”傅偉平蹭地一下站起身,可話還未說完,傅偉年已經厲喝,“老四,還不夠亂?”說完,走到傅老太太身邊,“媽,對不起,我讓司機先送您回去!”

傅偉年一個戾色就把傅偉平想說的話堵在了喉嚨。

傅偉年這時候也有些後悔,這樣不爭氣的女兒哪還值得他發火,讓她把文件簽了後,打發她一筆錢,讓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就這樣富養着,也不算虧欠了當年對前妻的承諾。

傅莜然萬分失望站起身,“爸,我送奶奶回去吧!”

包廂裡的人很快就散了。

紀寧夜站起身,臉上很平靜,“傅四哥,我們走吧!”

每次見到傅家人,都會有些奇怪的錯覺,產生一種類似錯亂的感覺,而傅家的人也給她一種很難理解的相處模式,好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喜歡兄弟四人湊在一起聊,沒什麼**一樣,就象今天,傅偉年明明可以找女兒傅康寧私底下商量這些事,可他居然當着大家的面談。

更讓她有時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傅氏是做醫藥這行業的,傅偉年卻允許自家兄弟,弟妹及侄子侄女,絲毫不懂得醫藥這行的一干人進公司,搞得和家族企業一樣。

兩人並肩走到電梯旁,巧得很,又遇到了何嬡嬡一家,何太瞄了傅偉平幾眼,覺得這人眼熟的很,倒是傅偉平一下就認出何太,因爲當年自已要結婚,買房時,爲了能一平方能便宜幾百塊,還提着禮跟着他的二嫂上何局家拜訪過,何夫人也算是商界的女強人,傅偉平自然記得。

寒喧幾句後,衆人等來電梯,進了後,傅偉平護着紀寧夜走到一邊,見何太神色微訝,便笑着介紹,“這是我未婚妻!”

何太瞬間僵住,象是喉嚨裡被塞了根大籮卜,梗得差點室息。

這紀寧夜居然是傅偉平的未婚妻?

之前在一樓,看到孔劭寰那樣對紀寧夜,她還自行補腦,以爲這兩人有什麼特殊的交情,就因爲這個誤會她還放下架子向一個後輩道歉。

她狠狠瞪了紀寧夜一眼後,再也不搭腔了。

何媛媛更是一臉鄙夷連哼了幾聲。

何局的臉色也不好看,象給人當場煽了一巴掌似的。

紀寧夜臉上寫着不好意思,可眼裡掩不住地幸災樂禍,並高高興興地接受各種眼光,可惜電梯很快就到了,她看不到何家三人臉上開染房似的表情。

上了車,她坐在副駕駛位上,靜靜看着窗外,天空很陰沉,有點要下雨的前兆。

車子從世景出來,駛進環江濱路,沿途的風景格外好,路兩邊種滿了桂花樹,雖未到八月盛開的季節,但此時已長出新的枝芽,一路淡香。

“四哥,送我到若潼那!”

傅偉平有些不安,胖胖的臉上擠出一絲生硬的笑,“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別餓傷了胃!”

紀寧夜笑了一下不吭聲。

傅偉平想了想,略顯忐忑地問,“寧夜,你是不是生我媽的氣?”

紀寧夜平靜地搖頭,眸光落在車窗外霓虹燈,“你媽向來不喜歡我,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不過……”她輕輕咬了一下脣瓣,覺得沒有必要再拖泥帶水,“傅四哥,你媽媽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我想,我們倆的事算了。”

“寧夜,你別這麼悲觀,我一定會說服我媽的。”傅偉平發現自己的解釋沒有力度,只能用力重申,“你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從小就訂好的!”

如果訂婚這麼重要,那當初她出國,他怎麼會一聲不啃和別人結婚。

她是失憶了,不記得這些,如果沒有失憶,被未婚夫放了鴿子,心底肯定不會好過。

“那是娃娃親。”紀寧夜搖搖頭,那些話到底沒說出口,沉默了一會,又說,“你媽這個人的觀念很難改變,她不會喜歡我的,還是不要強求了。傅四哥,你人好,工作又不錯,將來會遇到更合適的!”至於欠傅偉平的錢,她也會想方設法儘快還上。

“不,寧夜,我一心就想娶你做媳婦!”傅偉平突然重重拍了一下喇叭,象是泄憤似地,“我不管,媽要是不接受,我們就加把勁,生個孩子出來,媽他總不能不要孫子!”

紀寧夜低垂眼瞼,沒有吭聲。

接下去一路,兩人都沒有再交流,到了若潼的出租屋,紀寧夜下車時,傅偉平才擔心地問了一句,“寧夜,幾點來接你!”

“我很久沒見若潼了,我晚上在她那睡,四哥,你開車慢點,這條路出去,在路邊玩耍小孩很多,你防着些!”

傅偉平見她語聲切切地關心自已,心頭的陰霾散去了一大半,“好的,寧夜,你和若潼玩開心些,有事儘管打電話給我!”

“好的,四哥再見!”

羽若潼給她開了門後,“咦”地一聲,上下打量着,“行呀,這衣服很不錯,是你的四哥給你買的吧!”她頂着一頭亂髮,半惺鬆地睜着眼睛,紀寧夜一看就知道她昨晚必定熬夜打工了。

“不是!”她悶悶地推開好友,走到牀邊,倒了下去,仰望着天花頂上糊的舊宣傳畫,有氣無力地說,“潼兒,我不結婚了!”

“出了什麼事?”羽若潼不以爲意地問了句。

“今天,他媽媽當着全家的面說不讓我進門,你知道的,在我們鎮裡,結婚時,長輩是一定要雙方出席的。”

“有你爸媽祝福就行了,那老太婆愛蹲哪涼快就蹲哪,明年生個大胖小子,瞧也不讓她瞧一眼,饞死她,再不冷不熱晾她幾年,什麼仇也報了!”

“要是男方的長輩不出席婚宴,我爸媽會被人瞧輕的。”紀寧夜悶悶地翻了個身,“我怕什麼呀,老太太眼睛再兇,也不能放飛刀。”

羽若潼思忖了一下,突然說,“寧夜,你想聽真話吧!”

“什麼?”

“真話呢,其實我覺得你和傅偉平不適合。都什麼時代了,搞得個賣身葬父似的,傅偉平要真是個男人,就把錢借給你,而不是趁火打劫,他都奔中年大叔了,又是二婚,於心何忍呀!”羽若潼邋里邋遢地坐在電腦桌邊,盤腿繼續上網。

紀寧夜苦笑,當時她也是開口想借錢,哪怕是兩三萬也好,可傅偉平執意要和她結婚。

若是換在現在,她肯定會拒絕,可當時的她,精神崩潰已近零界點,別說是一根稻草,就是一根長滿倒刺的荊棘,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緊緊抓住。

她知道羽若潼一直爲她抱不平,但這些話她不能說,否則,羽若潼肯定更加討厭傅偉平。

“我想暫住在你這裡一段時間,露露現在還常回來麼?”

高露露是羽若潼同租房的女孩,也是個學生,但與羽若潼並不同校,她上的是三流商業院校,只是學校與藝術學院毗臨,所以,兩人才合租一起。

“住吧,她回就回,我們倆擠一張牀,又礙不着她什麼,何況,她一個月能回來住兩晚都算不錯了。”羽若潼轉頭看她,“傅偉平這個人就一根筋,他要是死不同意,你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現在愁着呢!四哥人確實好,我不想對他說重話,況且,他確實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過我,我不能過河拆橋。”

“噯,是姐妹就說真話哈!”羽若潼突然很曖昧地擠了擠眼,“你跟你那個傅四哥那個……就是成事實了沒有?”

“沒呢,都沒結婚!”紀寧夜燥了臉紅起來,她媽媽還特意交待,女孩子婚前,不允許她越軌,否則,要是萬上懷上了,到時大着肚子辦婚宴,她們家就一輩子擡不起頭了。

而且,到了a市後,她也是忙着四處打工,傅偉平被傅老太太管得實實的,跟老太太一起住在他大哥的別墅裡,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

“那還好,傅偉平還算個男人!不過,這也難說的,你住的畢竟是他的房子,這瓜田李下的,這要是哪一天傅偉平獸性大發,把你給辦了,也是合情合理,反正都是合法夫妻。”

紀寧夜小臂覆在眼睛上,哀嘆着,“我想搬出來一陣,冷靜一陣,明天就便把東西搬過來!至於傅老太太的事,就交給他去處理,要是解決不了,就只能分開了,我爸媽苦了半輩子,我可不想讓他們聽閒言閒語,爲我再操心。我現在手上還是很緊,等我弟弟的藥費慢慢少了,我出去找個地方住,或是等公司的試用期滿後,我跟公司申請宿舍,到時候就搬出去,這幾個月,只好先麻煩你了。”紀寧夜躺了會,就覺得很熱,起來脫了外套,只穿着吊帶小背心和安全褲,雖然肉沒露多少,但曲線畢露,惹得羽若潼頻頻轉頭撇嘴,走到布衣櫃旁,拿出一套睡衣,遠遠地扔了過去,“噯,注意形象哈,你這樣子,簡直引人犯罪!”

“行呀,那就犯吧,大不了,我跟你過一輩子!”紀寧夜懶洋洋地穿上,突然想起被人撕裂的恐怖之夜,哀嘆一聲,如駝鳥般地,把自已整張臉埋進了枕頭中。

“去——”羽若潼笑了一聲,轉回頭,開了電腦,跑去刷網頁,少頃,突然開口問,“對了,傅康寧好象就是傅偉平的侄女吧!”

“嗯,她怎麼啦?”

“你過來瞧瞧新聞,夠勁爆的,這幾天,網絡上鋪天蓋地全是有關她吸毒的消息!”羽若潼點進去一則,“這是最新的消息,說她又有新歡了!”

紀寧夜走過去一看畫面,沒來由地心頭一怵。

標題很顯眼:雖面臨退婚,但富家女依舊不甘寂寞。

配上的圖片是一男一女,背景是機場,女的半靠在男的身上,男的一手還摟了女的腰,兩人非常親蜜。

圖片中,誹聞男主角的臉非常清晰,正是孔劭寰。

底下的留言是謾罵一片:

——天朝的警察呢,怎麼隨便就放出這種吸毒鬼出來蹦達?是不是富二代有特權?

——傳聞敗金女之母康舒華是學生物藥劑的,嚴重懷疑此貨是單細胞組織培養出來的生物製品,可見,卓少的選擇是對的,傅莜然甩她八條街。

——傅莜然,一個綠茶婊罷了,明晃晃地來搶人家未婚夫,還一臉裝逼樣!小偷的女兒到底的小偷的女兒,果然,受了教育,直接升級爲強盜版了,基因好強大呀!

接着,有不少的留言對她身後的男士感到好奇。

甚至有些網民特意指出男主扣在女主腰上的手腕上,所佩戴的手錶是1989年版的百達翡麗。接着,又有網民從男的袖釦截圖放大,憑藉此認出,此袖釦出自帝格,一款只服務歐洲、沙特貴族的法國頂級定製珠寶品牌,接着推斷出,男主身上所着的是意大利純手工西裝,是奢侈品中的頂極奢侈品,該設計師專門爲歐州各國老牌的家族設計訂製衣服。

很快,網民對這個神秘男子的刷屏很快蓋過對傅康寧的謾罵和攻擊,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各種留言下的回覆。

——一羣無知腦殘,也不看看帝格是什麼牌子,別說傅康寧訂製送給情人,就是她本人或是她老爹都訂不到這種鑽石袖釦,這牌子只爲歐州、沙特貴族服務。

“這網評的人都是奇才!”羽若潼噗嗤一聲,梨窩淺動,“真是想不通,好好的一個女孩,爲什麼跑去吸毒。”

羽若潼繼續感嘆,“多好的命,含着金鑰匙出生,不象我們,窩在十平方的屋子裡,冬天沒暖氣,夏天沒空調,每天想着去哪打工,想着能湊全學費就夠了!”

羽若潼是a市藝術學院美術專業學生,美術專業不僅學費高,開支也大,必須自行掏錢購進油彩,畫布這些,就算買國產的,一年下來開銷都是幾萬,家裡寄的生活費根本不夠她支出,她只好到處打零工,平常除了與社團成員一起給廣告或裝修公司畫戶外廣告牌外,她還自行找些散活幹。

“有時候,新聞看到的未必是真!”紀寧夜趿着拖鞋走到矮櫃旁,翻出一包泡麪,動手燒了一壺水,泡上。

“幫我也泡一包,我去洗臉刷牙!”羽若潼赤着腳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了衛生間。

紀寧夜這才發現,房間亂得跟地震過一樣,穿過的衣服亂扔,地板,椅子,懶人沙發到處都是,甚至有好幾雙臭襪子。

專業的書就更不用說了,到處亂放,衛生間地板上全是頭髮,內褲扔在竹籃裡,象是放了幾天沒洗過似的。

上週六好象剛幫她收拾過,紀寧夜拍了一下額頭,認命地開始收拾起來。

十點時,有短信進來。紀寧夜打開信息,是陌生的號碼:別嫁傅偉平,如果你不想害了你自已,就聽我的。

沒有署名。

紀寧夜太陽穴突突而跳,馬上按着號碼撥了過去,卻是一陣嘟嘟的響。

究竟是誰,發了這樣的短信?

她猜不出來,但短信中的廖廖數語,卻讓她莫名地讓她感到有些心悸!

孔劭寰泡在浴缸裡享受水流的按摩。

有電話進來,他看了來電,微微撐起上半身,坐好後接起。

“eric,報道上是怎麼回事,媽看到新聞,你認識傅家千金?”一如既往,孔太的聲音很清淡,幾乎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

“沒有!”他否定,嘴角下彎,眸裡閃過一絲慍意,莫名其妙,怎麼就和這個偶遇到女孩牽扯起來,連孔太都驚動了。

“多久的事了,交了女友也不說一聲,瞞得這麼緊?”

儘管孔太的聲音僞裝得很好,但孔劭寰還是從中聽到一絲壓抑的顫抖。

他撫額,有些不解,素日泰山崩於頂面不改色的符大小姐,居然會在意這些娛樂新聞,“不認識,只是在機場出口遇到,她被行旅箱絆了一下,我剛好扶了她,被記者拍下來。不必介意,不過是當了一次背景牆而已。”

“認識也不奇怪,她是你小姨的侄女,論身份,傅康寧也算是千金小姐。”孔太以爲孔劭寰不願跟他說真話,語氣帶了探詢,“但媽認爲,傅小姐家世太複雜,網上又傳她吸毒,這樣的人,始終不適合進我們傅家,eric,媽上次跟你提的沈家小姐,她剛好最近在放假,媽準備帶她來a市,你安排好時間,帶我們逛逛!”

“媽,您實不必用這種語氣跟我交流!”孔劭寰聽了孔太帶了些循循善誘的口氣,有些頭痛,“您要帶沈家小姐來a市,我不反對,但我恐怕安排不出時間,而且,沈小姐的堂妹也在a市,女孩約在一起逛逛會更方便。”

“福慧這孩子其實很不錯,先不說容貌,光是論品行,這樣厚的家底,能養出如此謙和敦厚的個性,實屬鳳毛鱗角,再,沈家與符家是世交,她與你又是從小相識,媽這樣的安排亦不算是盲婚啞嫁了。”孔太儘管聽出兒子不滿的口氣,可還是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

她心頭最大的憂患算是兒子的婚事!

“媽,您什麼時候到,我讓趙秦去接機!”趙秦是他的私人生活助理。

“算了,”聽出兒子半敷衍的口氣,孔太輕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便說,“隋唐玉凰拍賣那天我剛好約人。”

“瞭解!”孔劭寰今晚屢次惹母親不高興,自然勤於補救,“屆時,我替您出席拍下。”

孔太其實並不是很喜歡中國古玉,總覺得它的歷史太沉重,尤其是玉的本身多數與古代紅顏牽連,在古代,所謂紅顏多屬薄命。

可這次不同,因爲這塊玉的名稱裡,還了她的名諱“凰”字。

孔劭寰扯下一條毛巾,敷在臉上,腦袋舒服地仰着,繼續享受水流給肌肉帶來的緩舒作用,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驀地挺身坐起,一把扯下臉上的毛巾,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眯了眼,本能地看了一下壁上的時鐘,才過了十幾分鍾。

可他方纔的夢,好象做了很久很久——

夢中的場景很模糊,他甚至全忘了究竟是在哪裡,唯有一個少女背影不停在他眼前晃,很熟悉,可惜她的臉始終背對着他。

夢中唯有一次回首,她站在窗前,粉紅色的窗幔迎風飄蕩,他似乎喚了一聲,她聽到了,便慢慢轉首,手裡捧着一杯奶茶慢慢吸着,他甚至能聽到液體通過吸管發出的聲音。

只是她的臉依舊模糊一片,倒是握着杯子的手指纖白細嫩,連指尖的一粒胭脂痣亦清晰可見。

他剛想上前,就突然醒了——

莫名其妙的夢!

他搖搖頭,站起身,披了一件裕袍走出浴室。

入秋之時,紀寧夜的實習期也進入尾聲,餘下的一個月就是公司對他們這批新人進行最後的評比,以總分淘汰制把從六十人中,選撥出三十人正式簽約寰宇國際。

所以,寰宇國際分佈於全國各地的新人一起彙集到總公司的培訓基地,進入最後的衝刺。

於紀寧夜而言,這種培訓和之前變化不大,只是把工作變成學習和考覈,地點由公司的十四樓變爲十七樓。

寰宇國際在中國開展的業務僅限於醫療、保健品、旅遊業和新能源。接受考覈的這批新人總共有一百多人,分成abcde五個班。

紀寧夜在a班,幾乎以女性爲主,共十六人,除了她本和公關部的一個新人外,其它都是地方子公司的新人員工,將來工作的職位主要是公司文秘、公關、行政人員,因此,由公司的人事部的負責考覈。

b至e班是對外項目擴展居多,因爲每個分公司的業務有所不同,所以,除了按地域性分班外,每個班還具體分了組,分別有醫藥組、醫療器械組、保健品市場營銷組、旅遊資源開發組、和新能源綜合業務擴展組、所以,由各部門的業務部的營銷經理負責評分考覈。

培訓時間與上下班的時間相同,因爲公司爲各地的新員工安排了暫時的員工宿舍,並且包下了三餐,紀寧夜爲了學習方便,也申請了牀位,與三個來自外地的女孩同房。

紀寧夜每天與她們一起學習,探討考覈的重點,一起吃飯、聊天,或是去公司的健身房跑跑步,騎騎自行車,新的生活方式和學習環境,讓她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十月天氣宜人,陽光變得討喜,大廈的各樓層窗戶敞開,新鮮空氣流動,走在長長的廊道上,紀寧夜感到身心舒暢。

她抱着一疊的資料走進b班,她剛纔在電梯上遇到營銷部的主管,讓她把這些資料送到b班給學員。

b班男性居多,她走進時,刷地,幾十雙眼睛齊齊向來射來,紀寧夜臉微微紅起,走到講臺邊,把資料放下,擡起頭,細聲細氣地開口,“這是你們的資料,來幾個人分發一下!”

“紀寧夜。”陌生的男聲在教室裡響起。

是誰在叫她?她環視了一圈,沒有一個認識。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你是南大醫學系的紀寧夜沒錯吧!”人羣中一個年輕的男人站了起來,語氣並不善,甚至帶着微微的敵意,“我是鍾向南,高你兩屆的師兄,也就兩年未見,這麼健忘呀!”

紀寧夜經歷車禍後,記憶只停留在去年傷愈回老家牛尾鎮的階段。

“對不起,我真的忘了!”紀寧夜並不習慣把個人的事拿到檯面上說,她轉身就出去了。

鍾向南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和暴戾,張了張口,卻狠狠抿住。

紀寧夜沒當這次遇見放在心上,因爲業務的新人既使成功留下,也會分配到各地的集團分公司,與她再無交集的可能。

可沒想到,這一次的遇見,幾乎顛覆了她的人生。

紀寧夜回到自已的教室,一起培訓的新人張可凝指了指她的桌子,“寧夜,剛剛傅哥來過,說給你帶了些口服液,讓你記得每天喝!”

紀寧夜一看,果然桌上放了兩袋大紅的福袋,她打開看了一眼,是氨基酸。

“寧夜妹妹,傅哥可真疼你,也就分開幾天嘛,隔三差五地送補品!”張可凝是秘書一科的新人,對傅偉平介紹紀寧夜進公司的事早有所聞。

雖然傅偉平是二婚,人也胖了些,卻爲人忠厚,不朝三暮四,又有房有車,沒有孩子,也是個結婚的好對象。

紀寧夜淺淺一笑,也不知道怎麼迴應這樣的調侃,心情低落了下來,其實她和傅偉平已經談得很清楚,除非傅老太太點頭,否則,兩人的關係沒必要再這樣僵持下去。

傅偉平一邊同意暫時分開,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又後悔,索性給她送吃送喝,等於公開了兩人的關係。

她倒不是介意傅偉平這樣做,而是覺得,這樣拖着,傅偉平爲她付出越多,將來真的要分開時,就會越痛苦,而她也會越內疚。

九點,培訓導師留下課業後,便離開,讓她們自習,並告之,三天後會有一次測驗,這次測驗會記入總評的成績。

紀寧夜和同伴一起按着課業的內容分工、配合。

教室裡有監控,屆時,培訓導師會通過監控錄像詳細地對她們的情況做出評估。

到了下午,紀寧夜在公司用了午餐後,進入教室時,突然感到不對勁。

“噓,來了,別說了,別給她聽到!”

“聽到就聽到,她都敢做,還怕別人說!”

“就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噁心!”

“我早就覺得她不是好東西,一看就是狐媚樣,平常也就在我們面前假正經,誰知道她背地裡幹了啥!”

同事們看她的眼光很複雜,有幾個還湊在一起對她的指指點點,她看過去時,對方又刻意地避開,無意撞到的,都是一些不善的鄙夷神色。

她忍住心中的狐疑,在自已位上坐了下來,擡首時,神色劇變,倏地站起了身,她全身如墮冰窖,黑板上寫了幾個大字:南大交際花——紀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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