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龐大的中國,如果掌握了西方的工業技術,哪怕落後世界,他們也可以憑着龐大的人口優勢,成爲世界上最危險的國家,永遠都不能招惹的強大力量。”一個德國軍官感慨的說道。
蘭德爾滿不在乎的笑着說道:“工業化的確會讓中國脫胎換骨,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不過我們要清楚,一旦中國人掌握了這種力量,他們的矛頭會指向誰,英國?法國?日本?俄國?反正總之不會是德國,從這個角度來看,我更希望中國能快速的成長起來,說不定日後我們還真有希望成爲盟友,我甚至都有點期待那一天了!”
噗嗤,噗嗤……
刺刀入肉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共有五把刺刀從不同的角度扎進了羅哥金的身體,鮮血順着凹槽不斷的流淌出來,羅哥金嘴角微微動了動,然後撲通栽倒在地。
隨着他的死亡,奉軍成了斯科沃諾維奇的新主人,姜登選也是喜出望外,本來按照奉軍的部署,主力是放在了滿洲里方向,沒想到竟然是外東北方面贏得了開門紅,最先拿下一城。但是姜登選也沒有時間沾沾自喜,從俄國人的身上,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信仰的力量,俄軍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往後的戰鬥只會更加艱難殘酷。
士兵們都在忙着清除殘餘的俄國兵,然後再打掃戰場,救治受傷的弟兄,撲滅城中大火。足足忙碌了兩個多小時之後,戰鬥統計才送到了姜登選的面前。
奉軍一共擊斃俄國人四千七百多人,俘虜三千多人,只有少量的俄國兵逃散了。基本上一個師都被幹掉,如果不是羅哥金提前讓騎兵出動。去應付侯郎的偷襲,只怕俄國人就要面臨全軍覆沒的下場了。
另外俄國人的物資損失也相當驚人,奉軍在城中繳獲了二十門完好的大炮,還有上萬發炮彈,超過一萬噸糧食。大量的燃料,另外還有三千多頭牲畜。中俄之間的武器制式基本上是相同的,俄國人能用,奉軍就能使用,繳獲的這些東西又給奉軍提升了一大截戰鬥力。
當然爲了取得這個戰果,奉軍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兩千一百多條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這裡,另外還有三百多名士兵留下了終身的殘疾。
不過這些犧牲也是值得的,腳下的土地曾經是中國的,後來被沙俄霸佔,到了如今再度回到了中國人的手上。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這片土地已經浸透了中國人的鮮血。從此之後,這裡也永遠屬於中國,沒有任何人能夠搶走!
姜登選將所有高級軍官都召集了起來,對大家說道:“戰鬥開剛剛開始,想要讓死去的弟兄安心,大家就要打起精神頭兒,趁熱打鐵。用最快的速度追擊俄國人,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第四師的師長丁超一聽要追擊俄國人,他急忙說道:“總指揮,第四師擔任側翼攻擊的任務,損失不算很大,弟兄們的狀態很好,追擊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吧!”
姜登選也正有這個意思,因此笑着說道:“丁師長就辛苦了,正好侯郎率領着騎兵,還在俄國人的背後折騰呢。你要儘快和他取得聯繫。另外還有一點最爲關鍵,就是要保證追擊的速度,絕對不能給俄國人破壞鐵路的時間。”
“請總指揮放心,第四師保證完成任務!”
丁超爲了提高追擊的速度,他把在斯科沃羅季諾繳獲的兩輛完好的機車都搬了出來。另外又把熊夢遠他們運送重炮的軍列借了過來,三列火車都裝滿了突擊的士兵。
準備差不多之後,丁超帶着部下,沿着西伯利亞鐵路,快速的向前推進。一路上不斷遇到俄國人的殘兵敗將,奉軍對於俄國人從來不客氣,只要能擊斃就全都擊斃,抓到了俘虜之後,就全都塞進集中營裡面去,直接累死了事,反正俄國多數黨也是這麼對付他們的敵人的,奉軍只能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火車隆隆而行,走出了三個多小時之後,一座城市出現在了奉軍的面前,城中還有幾處不斷冒着濃煙,成片成片的房子都被燒燬了。
這裡正是巴甫洛維奇,剛剛經歷了侯郎等人的蹂躪,將所有的物資都給燒燬了,惱羞成怒的俄國人將周圍的力量全都集中起來,拼命的追擊這夥該死的騎兵,想要把他們徹底幹掉。
可是侯郎卻是一個油滑透頂的人物,他帶着士兵和俄國人玩起來捉迷藏,雙方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俄國人總有一種假象,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追上奉軍,可是實際上不論他們多麼努力,都追不上奉軍的腳步。
而就在這個時候,奉軍迅速攻下了斯科沃羅季諾的消息傳了過來,所有的俄國人全都驚駭到了極點,他們很清楚通往縱深的大門已經打開了,奉軍必然會長驅直入,俄國的整條戰線都面臨着威脅。
因此這些人也不得不拋棄了侯郎,想要趕快回援,結果這時候侯郎又帶着騎兵跳了出來,像是一貼膏藥一樣,緊緊的貼在了俄國人的身後,不時送給他們一點冷槍冷炮,稍微不留神,就有有人被擊斃。
就好像小刀割肉一樣,俄國人簡直憤恨到了極點,卻又無可奈何。就在雙方鬥智鬥勇的時候,丁超率領着軍隊已經殺到了巴甫洛維奇,這裡剛剛經歷一場劫難,然後主力部隊又被調走了,只剩下三百多名守軍。
沒有上級的命令,他們並不敢撤退,只能堅守在崗位上面,但是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絲不妙,他們的命運的確到了最後的時刻。丁超帶領着武裝到了牙齒的士兵,快速的殺到了眼前。
奉軍擁有着兵力和裝備的全面優勢,完全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一走一過,就把俄國人全都給消滅了。
這種戰鬥毫無挑戰性。唯一讓丁超興奮的就是在巴甫洛維奇的火車站之中,找到了五輛機車,還有不少的車廂。
當初侯郎放火的時候只盯着物資了,並沒有摧毀這些交通工具,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幫了奉軍大忙。
俄國人使用的寬軌和奉軍制式不同,因此奉軍暫時只能利用從海參崴和伯力等地繳獲的火車運輸物資,雖然工廠已經在拼命的趕工了,但是遠遠不能滿足戰場的需要,因此繳獲越多,對奉軍就越有好處。
丁超喜出望外。有了火車,運輸能力倍增,大軍繼續保持了追擊的勢頭,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的阻擋,直接逼近了莫戈恰。這時候侯郎終於和丁超取得了聯繫,這支功勳卓著的騎兵團才勝利歸隊。
“侯團長。一戰成名,打得太好了,總指揮已經向大帥彙報了,重獎絕對是跑不了了!”
侯郎一聽,還有些不適應,急忙說道:“全都是弟兄們拼命,我哪有什麼功勞。”
“不要謙虛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丁超笑着問道:“侯團長,你瞭解俄國人的情況麼?莫戈恰有多少守軍?”
“丁師長,莫戈恰是通向赤塔的門戶,俄國人至少在這裡集中了兩個師的部隊,還有大量的重火力,防守嚴密,工事密集,想要打下來,困難非常大!”
丁超一聽,也知道不是逞能的時候。最好還是等待着姜登選的大軍殺過來,再集中力量攻城。
奉軍在莫戈恰積極的構築防禦工事,準備着再立新功。就在這之前,勝利的捷報已經早早的傳到了張廷蘭的手中。
姜登選成功突破了俄軍的防禦,讓統帥部所有人都大爲振奮。楊宇霆笑着說道:“大帥,從四月三十號正式交火,到現在也不過十天時間,我們已經取得了突破,實在是可喜可賀,我看應該向各處發出捷報,讓全國的百姓都知道!”
“鄰葛,恐怕有些太着急了吧!”張廷蘭笑着說道:“我們正面還沒有成功,至少拿下了博爾賈,兵進赤塔之後,才能算是戰鬥初步勝利,到那時再發捷報吧。”
蔣方震突然笑道:“大帥,鄰葛讓我們發捷報,應該不是爲了炫耀吧,而是逼着北洋表態。”
張廷蘭一聽這話,他頓時也清楚了,凡事都講究名正言順,奉軍和俄國人拼死拼活,究竟是爲了什麼,奉軍是和列強一樣,單純爲了遏制多數黨麼?顯然不是,奉軍是要收復曾經失去的土地,是在爲了民族而戰!
而直到如今,北洋政府並沒有正式宣佈廢除和沙俄之間的所有不平等條約,這就對奉軍的軍事行動,構成了不利的因素。
以往北洋不敢得罪俄國人,因此遲遲不敢宣佈廢約,如今奉軍已經贏得了開門紅,證明了俄國人並不可怕,北洋再也沒有任何拖延的藉口。
不過說起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初如果北洋能早早的宣佈廢除條約,或許還能佔據主動,結果他們沒有膽量,只能給百姓留下懦弱的形象。
結果如今奉軍邁出了收復故土的第一步,他們不立刻廢約,不支持奉軍,就是罔顧國家利益,往大了說,就是在賣國。不過他們一旦跟進了,同樣也產生更讓人難受的結果,世人都會提出疑問,究竟誰纔是這個國家的中央政府,誰才能夠代表這個國家!
內政外交都被奉軍牽着走,保家衛國的時候又躲在後面,還有什麼臉留在北京,還有什麼臉號令天下,這對北洋政權的合法性是致命打擊。別看張廷蘭和直軍有所合作,但是在搶奪民心士氣的方面,他也絕對不會放鬆。
因此楊宇霆提出了建議之後,張廷蘭也是大喜過望,急忙說道:“好,就以邊防軍統帥部的名義,發表通電,要求北洋立即宣佈廢除中俄之間所有不平等條約。這個難題拋給北洋,我看足夠他們頭疼了。”
蔣方震也笑道:“沒錯,不管怎麼選擇,都會失分,就看他們能有多少本事,能挽回多少了!”
戰火還在繼續之中,早在中俄開戰之後,中國各界就已經關注了這場戰鬥,以往奉軍雖然也有戰勝俄國人的記錄,但是此時列強都撤出了俄國,可見紅色帝國的可怕,偏偏奉軍又一頭衝了進去,恐怕除了不自量力之外,就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北洋的諸公嘲笑着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唯獨沒有人能想到奉軍能夠這麼快就贏得戰場上的優勢,大總統徐世昌手握着張廷蘭的通電,老頭子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時而羞愧,時而怨恨,時而落寞,總之變顏變色,讓身邊的人都感到了害怕。
“哎,張拙言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快去請曹帥,讓他看看該怎麼辦吧!”老頭子頹然說道。
不多時曹錕和吳佩孚一前一後來到了總統府,這兩個人也臉色十分難看,半晌吳佩孚突然說了一句:“大總統,大帥,我想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