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白天黃娜與黃小剛商量好後,就決定用自己拍腦袋想出的一套辦法來挑選女兵,按照她的想法,這跳花繩、踢毽子和拋石子三個遊戲,考察的是人手眼身的配合與協調能力,反正女兵上戰場不論怎麼玩都不能在力氣方面玩過男人,所以致勝關鍵就必須着眼在腦子靈活身手敏捷。
反正黃娜給女兵設計的武器裝備,近戰方面有梨花槍和單兵一窩蜂,遠程有班用一窩蜂和重弩,這些武器的使用特點都是敏捷要求超過了力量。
然後,黃娜還記着黃小剛說過幽幽谷裡識字的人只有他們舅侄倆的事情,不信邪的她便也大膽一問,居然叫她逮着了一條漏網之魚。
這何春的老婆呂七娘雖然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但她卻嫁過兩任老公,而她的第一任老公的家中本黃縣縣城裡屈指可數的書香門第,於是她嫁過去雖然只有短短兩年,倒也識了字還背得下一整本的論語。
只是,聽黃娜說何春這傢伙因爲自己雖然是銅匠,可他僅認得與鑄銅有關的字句,而其他的大字根本就不認識幾個,於是在家裡居然對呂七娘耍橫,不許她教四個孩子認字,知道這事以後黃娜才發怒把呂七娘也給收了進來。
“那怎麼辦?你真要把呂七娘收做女兵?”聽得有這麼回事,黃小剛也是啞口無言,不過如果這事是真的,何春也的確有點過分了!
“老舅!你放心好了,我還是有分寸的!”黃娜笑着把手中的花名冊往黃小剛手裡一遞,指着上面道:“呂七娘我是收了,不過不是收來做女兵,而是做助教!當然,她也沒什麼好教的,我的想法是讓她跟着訓練,學習咱們練兵以及管理的方式,還有普通話和簡體字,然後咱們來要開設一所村小,讓她當校長,你看怎麼樣?”
黃小剛想想,倒也不覺得黃娜的這個想法腦洞特別大,於是道:“想法不錯,可以試試!”
黃娜見黃小剛支持,便也繼續解釋道:“我想過了,在這個時代,讀書多的人難免像老舅你說的那樣被儒家給洗腦了,而讀書少的又對我們沒什麼用處,只有如呂七娘這樣知識水平剛剛好能背上一本論語的,正好拿來改造改造湊合着用!”
對此,黃小剛除了表示支持,也沒別的意見了。
不過他隨便往花名冊上一瞧,卻發現排號居然到了三十八,也就好奇的問道:“怎麼?你還多準備了兩個替補?”
黃娜點頭道:“明天我準備殺一頭豬崽,老舅你沒意見吧?我就是用來測試一下看看有沒有暈血的!”
黃小剛聞言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說道:“行!不過不要弄得太稀碎了,剩下的可以拿來給我們建築隊加餐。”
“嘔!”
入夜,舅侄倆各自安眠,黃小剛累了一天倒也好睡,只是後半夜的時候偶爾睜眼,卻發現黃娜在戴着耳機看手機,而且看的還是黃小剛的手機。
黃小剛也就估計她應該在惡補《古兵器大揭秘》,怕是對明天就要開始的練兵心有忐忑,所以看看節目找找經驗。
迷迷糊糊中,終於聽得外面似有雞叫,然後黃小剛便也聽得黃娜悉悉索索點起油燈開始穿衣,正想要起身交代幾句的時候,也就聽得黃娜主動問道:“老舅!你給我說句實話,那天在蘆山村的城牆上,我到底有沒有射死過人?”
這話問得黃小剛十分的尷尬,於是他乾脆翻身坐起來,直盯着黃娜看了有一分鐘,然後攤手道:“我也跟你說句實話,我那天真的得了戰場綜合症,差不多也就是從灑下面粉到我坐在地上被你搖醒的這一段,我是真的發病失憶不記得了!”
黃娜一聽這話也是愣了,不過她仔細看了黃小剛的神色,好奇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這些天你也沒跟人問?”
黃小剛點點頭道:“真不記得,不過我最近偶爾做噩夢,總是夢見我抱着塊礌石要砸人的場景,其他的全都模模糊糊。”
黃娜見黃小剛的表情十分嚴肅,好像真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想了想便也嚴肅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缺失的這段記憶到底有什麼內容?我可以提醒你一句,很血腥很殘酷,我想你之所以會失憶,原因肯定就是因爲這記憶太殘酷了!”
黃小剛聽得心裡咯噔一聲,他倒是記得在節目裡看到過,說人之所以會出現短暫的失憶,就是因爲這段記憶帶來的衝擊太強烈,而人的主觀意志在完全無法接受的情況下,纔會選擇主動將之屏蔽。
只是,雖然最近一段時間有關蘆山城寨牆頭的噩夢已經做得越來越少了,但黃小剛是真不想讓這個戰場綜合症陪伴自己一生,所以一定要把這心魔給去掉,於是在好好沉思了片刻之後,便重重點頭道:“你說吧!”
黃娜緩慢的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便也快速道:“你叫人灑下去的麪粉被人用火點着了,當場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燃!”
“啊!”聽到黃娜快速說出的這幾個字,黃小剛頓時就覺得眼前一黑,跟着在突然驟起的劇烈頭疼之中,他的眼前便猛然閃爍起了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一片叫人恐懼的火紅色竟是迅速鋪天蓋地的向他涌了過來。
好一會,黃小剛耳中的嗡嗡聲隨着黃娜一聲聲低呼而平靜了下去,看着黃娜臉上有些驚恐的表情,黃小剛倒也知道自己的臉色此時肯定很難看,不過他也硬擠出了一付難看的笑容道:“好了!說起來這病還真特孃的有意思,你一提我居然就全想起來了!”
然後黃小剛眨了眨眼,用帶着惡意的微笑道:“那天你在城頭,胡亂射出了至少有二十五支箭,射沒射中人我不知道,不過後面五箭至少完成了三殺,要聽細節嗎?”
這次換成了黃娜一臉的懵逼,不過她在想了想之後,還是咬着牙道:“你說!我聽着!”
黃小剛便也做了個深呼吸,慢慢說道:“你五箭射中了三個人,第一個剛從垛口爬上來,你就幾乎是貼着臉一箭射穿了他的眼睛,箭頭都從後腦勺穿了出來,然後他就死翹翹的掉了下去。第二個人上來以後,我用石頭砸他,他拿盾牌來擋,你第一箭射穿了他的左小腿,第二箭也是抵近射擊,結果是正中咽喉,從脖子前邊穿到了後邊,然後我就把他推了下去。”
“還要聽嗎?”瞧着黃娜的臉色越來越紅,顯然黃小剛的描述已經喚起她腦海中的記憶,並且這段記憶看起來她之前也是因爲太過殘酷而進行了自我屏蔽,所以黃小剛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