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烽煙再起。
應慄慄站在最前方,高坐馬背之上。
對面,一名男子身穿漆黑戰甲,居於領頭位置。
只看對方那黑壓壓的人羣,便知此戰定不會尋常。
之前接到斥候來報,此次北離出兵二十萬,大淵出兵十五萬,總計三十五萬大軍攻打大昭。
雖然當時軍中不少人都在詛咒大淵,言而無信。
明明兩國已經聯姻多年,卻到底是發生了背叛。
可在應慄慄看來最是尋常。
聯姻,聯的是利益。
之前在西域一事,應慄慄落了大淵的面子。
而進西域盡歸大昭,大淵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他們必然想過,共同瓜分西域。
但是,她大昭將士打下的江山,寸土不讓,這是底線。
“將軍,此戰想要勝利,須得擒賊擒王。”
趙英馭馬上前,“敵方大將,交給我。”
應慄慄搖頭,“只要你一人,必死無疑。”
“我斬敵首,你奪帥旗,韓令在周邊策應。”
“是!”韓令領命。
戰爭不是溫情脈脈,沒有那些言語機鋒。
拼的是誰的戰力最強。
弱者,註定是要捱打。
也註定在強者面前擡不起頭。
雙方的戰鼓響起。
應慄慄目光堅毅的看着前方,高聲道:“殺!”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兩軍瞬間交戰到一起。
相比從前,如今的大昭不可同日而語。
經過這兩三年的艱苦訓練,邊境將士們的體力精進不少。
同時團隊協作亦是極爲嫺熟。
他們數人爲一小隊,不斷向前推進,敵方被陸續斬殺。
應慄慄則策馬上前,手中長槍不斷刺出。
有些直接被棗棗強健的馬蹄給踩踏而死。
血腥氣,漸漸瀰漫此方天地。
“我看大昭是沒人了,居然讓一個女人來領軍作戰。”
敵方將領鄙夷的看着她。
應慄慄最煩這種時候還耍嘴皮子的人了。
戰場靠的又不是誰的嘴皮子靈活。
她在韓令和趙英的策應下,很快靠近了那個男人。
兩人頃刻間便交戰到一起。
而趙英見應慄慄這邊的情形,與韓令相視一眼。
兩人分別從兩翼突進,準備去奪對方的帥旗。
棋子在戰場上,相當於信號燈以及導航的作用。
兩軍將士,靠着戰旗,分辨敵我,以及根據戰旗的指令,進行作戰變更。
只要能斬斷敵方的戰旗,他們就猶如無頭蒼蠅似的。
除非對方的將士們一體同心,否則註定會成爲一盤散沙。
應慄慄武功的確很高,卻還不到頂頂厲害的程度。
此時她迎戰的是北離主將。
對方亦是一員猛將。
雙方你來我往數十個回合。
應慄慄總算抓到機會,一槍刺中對方的胸膛,頃刻間對方失去了生機。
也在此時,背後虎嘯聲而來。
應慄慄靈活應變,抽出戰靴中的短刃,擋在背上。
伴隨着刺耳的鐵器碰撞聲,大刀被短刃擋住,卻還是傷到了她的後背。
肩胛骨的位置,刀鋒沒入。
刺痛感席捲全身。
若非那柄短刃,此刻她的半個身子都要被削掉了。
長槍抽出,北離將領跌落馬下,很快被戰馬踐踏的面目全非。
應慄慄回身和大淵的將領站到一起。
對方的武力值不如北離將領。
十幾招後,被應慄慄一槍挑斷喉管。
微微舒了一口氣,手中的長槍卻沒有停下。
對於周圍的那些個兵卒,她一槍能橫掃好幾個。
另外一邊,趙英與韓令帶着先鋒軍,在北境將士的拱衛下,不斷向敵軍中心位置衝刺。
數萬人相互策應,揮舞着手中的刀槍,幾乎殺紅了眼。
趙英手中的大錘,不斷舉起落下。每一次落下,都有人被砸死,且死狀悽慘。
很快,鮮血染紅了戰甲。
而她的勇猛,也嚇得敵軍不敢上前。
很快,敵軍組織起弓箭手。
大昭將士們見狀,手持盾牌在前抵擋,雖也有傷亡,卻不如對方損失慘重。
看到遠處的帥旗,趙英眼神冷冽。
下一刻。
她舉起手中的大錘,用盡全身力氣投擲出去。
伴隨着一連串的慘叫。
敵軍旗手當場死亡。
而那帥旗亦隨之倒地。
韓令見狀,砍殺爲上來的幾位敵軍,高聲喝到:“北離與大淵兩軍主將以死,帥旗已斷,吾勸你們不要抵抗,否則殺無赦。”
“殺、無、赦——”
周圍的大昭將士,齊聲高喝。
聲音幾乎響徹四方。
敵方弓箭手在這一刻,似乎被嚇到了,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
應慄慄此時策馬而來。
手中舉着兩顆人頭。
“莫無涯與韓平虎以死,通通放下武器。”
敵軍正在猶豫之中。
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
“朕到時要看看,誰敢!”
衆人循聲望去。
在敵軍靠近後方的位置,一位身穿漆黑戰甲的男子,坐在一批通體雪白的馬匹之上。
應慄慄微微眯起眼,“北離皇帝?”
北離漠勾脣冷笑。
“大昭皇后,果然名不虛傳。”
“但是,想要我北離勇士投降,絕無可能。”
應慄慄嗤笑。
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鄙夷。
“爲了你那令人作嘔的慾望,讓你的百姓跑來戰場送死,真是個好皇帝。”
北離漠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在看螻蟻一般。
“你大昭也不遑多讓。”
應慄慄不怒反笑,“我大昭將士是自衛,而你們北離卻是主動挑釁,還是讓一讓吧,如你這等卑劣的侵略者,我們不配與你們並列,怕折壽。”
她手中長槍直指對方。
“這些年,你北離連年征戰,國中百姓,是否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吃得飽否,穿得暖否,孩童可有條件讀書否?”
“不要與我說什麼爲國爲民,咱們都是高位之人,爲的什麼誰人不知,說到底,你是用北離千千萬萬百姓的生死,來鋪就你無上的帝王尊位。”
“勇士?能不要侮辱這個榮耀的稱號嘛?”
“侵略者就是侵略者,何來的厚顏以勇士加冕。”
“北離漠,以血腥手段登頂皇位無可厚非,畢竟沒有幾個登基爲帝的雙手是乾淨的。”
“但是,人總是欺騙不了自己的。”
“你的兄弟在暗中虎視眈眈,你便試圖以吞併大昭爲根基,壯大自己的威勢。”
“既如此,何須讓這些普通的百姓跑來戰場送死?他們有父母,有妻子子女,一旦身死,那撫卹金是否能到達他們親人的手中?”
“據我所知,死了便死了,北離內部,貪污腐敗嚴重,很多的撫卹銀都被朝中官員昧下。”
“他們爲了你骯髒的目的,死在戰場,值得嗎?”
“我大昭不同。”
她眯眼看着衆人,“我軍將士,軍餉沒有短缺,子女亦都入了學堂,我大昭有最公正的晉升渠道,只要努力讀書,人人都可入朝爲官,一飛沖天,光宗耀祖。”
“你北離有什麼?”
應慄慄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
“但凡你承認內心的卑劣,今日我都會高看你一眼。”
“試圖以毫無誠意的‘勇士’二字,就讓這些無辜者爲你的皇位加冕,你也配。”
“你只會讓這些人的父母沒了兒子,妻子沒了丈夫,子女沒了父親,其他的你什麼都給不了。”
“否則,你身爲北離君主,何須躲在將士們身後?他們憑什麼爲你白白送死?出來,與我一戰。”
應慄慄鋒銳的長槍,直指對方。
北離漠眉峰緊蹙。
他身邊的人倒是無動於衷。
可戰場上北離將士這麼多,難保有人會被說動。
此刻,他不出去,便是沒把將士們的性命當回事。
出去,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應慄慄嘲諷道:“怕死?可以,讓你身邊的人出站吧。”
“你北離辱我大昭多年,今日總要有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