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便明白了,這山寨中本來就是這樣的規則,勝者爲王,想必老大老二老三三個人也是靠着武力坐上了山寨頭目的位子,這倒是有趣了。
“你們,是一起上麼?”風瑤華鳳目凌厲地掃了過去,老二心中一顫,老三也似有些卻步,老大是他們中武功最好的,可是卻被這場中女子輕易打趴下了。
“愣着幹什麼,上吧!”
風瑤華清冷的聲音中還帶着些許調笑,老二老三大怒,二人雙雙撲上臺去,風瑤華手中鳳鞭登時扯直,鞭身如練,纏上了二人,老二老三與她走了幾招後,風瑤華的心已經全部安定了下來。
這二人雖然看似兇狠,實際上實力不怎麼樣,老二身體壯碩卻不靈活,只會使蠻勁,老三雖然身法不錯,可是並無內力,只是仗着招式靈活多變,反而比老二撐得久了些,風瑤華輕斥一聲:“去罷!”
鳳鞭如龍輕舞,少女的身影在臺上傲然直立,兩條人影飛出擂臺,重重地砸向圍觀的衆人。
抽氣聲四起,老二老三躺在地上,呻吟半天才爬起來,風瑤華並沒有下重手,他們對視一眼,眼中盡露出畏懼之色。
“還有人要上來麼?一起上吧!”
風瑤華目光掃視處,衆人都低下了頭,只有那王虎方纔輸在了老二手上,此時此刻本來想躍躍一試的,被她目光一掃,登時低下頭去。
“沒人敢上啊?沒人敢上就是我贏了!”
風瑤華眸光炯炯,望着眼前一堆漢子,朗聲說道:“據你們大當家的所說,那我就該是你們的寨主了?還不參見新寨主!”
老大大怒,無奈身子被她又踏在腳上,聽得她冷冷地喝問道:“怎麼?你不服?不服再來打過!”
風瑤華信心滿滿,這一比試,她正好可以瞭解到了自己的內功進展,這些山寨中聚衆搶劫爲生的漢子們有的也大多數是拳腳功夫,真要像她這樣一個一個單挑的話,一個也不是她的對手。
她之所以挑起事端,爲的就是可以一個一個將他們撂倒,否則他們不講什麼江湖規矩,一擁而上的話,她可就危矣。
衆人見着擂臺上,明明是嬌滴滴的女子,眸中卻異光大盛,那揚鞭踏足之態震懾住這羣落草爲寇,欺軟怕強的山寨賊漢們。
風瑤華見老大在她足下不甘的扭動,她隨便一腳,老大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
風瑤華鞭身一揮,輕輕一帶,老大立時站得穩穩地,輕輕躍入臺下。
他看了她一眼,說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技不如人,況且有話再說,不管,她如果要當這個寨主,就給她當吧,兄弟們聽不聽她的指令還說不定呢!
他沉聲說道:“這位姑娘技高一籌,我們都服了,你現在便是我們的寨主了。”
風瑤華站在高高的擂臺上,傲然說道:“還不跪下?參見新寨主!”
凌厲的寒氣自她身上襲來,有着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將衆人都壓得擡不起頭來。
山寨中的漢子們你望我,我望你,彼此對望了十數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然後有氣無力地喊道:“參見新寨主。”
老大老二老三也相視一眼,隨即也跪下,風瑤華鳳鞭凌空劃了一道完美的弧線,淡然走下了擂臺,說:“將我的朋友帶上來!”
“你的朋友?那名受了傷的男子麼?”王虎應道,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湊上前來。
“他在哪兒?”風瑤華眉宇間有些焦急,玄溟新傷未曾完全康復,又有舊疾,總不會被這一羣宵小給殺了吧!這樣一想,她急問道:“你們將他怎麼樣了?”
老大沉聲應道:“那名男子逃出去了!”
“逃了?不在寨內?”風瑤華有些訝異,心中也有了微微失落,逃了麼?依玄溟的性子必定是重傷了,否則他怎肯棄她獨自逃了呢?
“逃了。不在寨內。”老二也肯定的回答。
風瑤華成了寨中的新寨主,可是如預料中的一樣,寨中沒有人擁戴她,仍然我行我素,風瑤華也不放在心上。
這個山寨也不過是她的暫時落腳之處,她連鳳府嫡女千金小姐都不要當了,這個山寨頭子當來有什麼意思?
老大老二老三初時對她極爲畏懼,怕她當真奪了寨子,後來見她淡然得全然不放在心上,三個人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
“老大,這女人什麼時候走?”
“走?你哪裡看出她想要走了?”
“老大,她不會一直待在我們寨子裡吧?”
老三急切地問道,雖然風瑤華年輕,漂亮,可是她武功太高,整個山寨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長此以往,一個寨子被一個女人掌管,像什麼樣子?如果不是老大還在這兒,他都想連夜走了,反正落草爲寇,走哪兒不是做賊啊!
老大低下了頭,微胖的臉上仍然有着不由自主的笑意,他倒是不急着風瑤華走,自從落草爲寇之後,他還沒有成家,風瑤華嬌滴滴的模樣,不知怎麼地就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是她的對手,在比武之時,他曾想過以暗器傷她,卻反被她傷之,她狠狠地打掉了他身爲一個男人的自尊和麪子,奪了他的寨主之位。
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恨她,此時老二老三都在擔憂她什麼時候離開,好讓寨中寨主之位空出來,可是他的心中卻隱隱約約不想她走,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就像被鬼迷了心一樣。
長長的蔓草叢中,躺着一個男人,身上多處是傷,傷勢倒不是很重,只是些細碎的傷口,看出來是跟人交戰了許久落下的,不用說,這正是玄溟。
那日他被抓進了寨子,可是卻沒有多少人防守着,他擔憂風瑤華的下落,不可能獨自離去,後來趁了個空檔,跑了出來。
一個寨子剛來的新兵不認識他,以爲是和自己一樣前來當土匪的,見他急急地問風瑤華的下落,隨手一指,說:“走了吧。”
玄溟心想,瑤華雖然體力不算太強,所學的武功也不算多高,可是心思聰慧,說不定自己真的離開了山寨,那必然是回頭找自己的下落。
他一時憂心如焚,生怕風瑤華因爲找他而再遇勁敵,再也不敢耽擱,徑直下了山。
沒想到找尋了一遍,始終不見風瑤華的影子,玄溟不死心,又將來路尋覓一番,也沒有,他身上傷口雖然細小,但是失血不少,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雜草之中。
一頂軟轎被四名護衛擡着,腳步輕緩地自官道上走過。
官道要經過山寨,多年來,山寨也是靠着打劫路人生活。
這頂軟轎的主人卻相當的大膽,僅有四名轎伕護衛,便擡着這樣一頂看上去就富貴至極的軟轎也敢走這條道。
山寨中早有人觀望着,遠遠地將這事告知了大當家的,可是目前寨中新寨主是風瑤華,本來是大好的差事,可是大當家的卻生平第一次猶豫了下,遠遠的目光掃視處,見轎身華麗,顯而易見,這是樁好買賣。
片刻,他吩咐道:“劫!”又將眼光望向那寨中宅子,有一面向陽,那裡面住了一名女子,現在正在坐他的椅子,指使他的手下。
他略胖的臉微微一皺眉,輕聲道:“不要讓寨主知道。”
報話者先是一愣,然後臉現瞭然之意,點了點頭,下去準備了。
“停轎。”
軟轎中傳來一聲溫和的命令,雖然只是淡淡兩個字,卻透出如玉般的溫雅,十分儀人。
軟轎應聲而停,一雙鞋,緩緩自轎中踏出,踏在了蔓草地上。
司馬悅打量四周,然後不遠處一個人影躺臥着,不知是生是死,轎伕之一的玲瓏身子一擰,正要上前查看,卻見主子飛掠過去,見草地上隱隱躺着的人。
司馬悅將人翻轉過來,看到了他背上的重傷,又搭脈了半晌,咦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說道:“將他擡上轎子。”
玲瓏有些猶豫,說道:“主子,這人……”她想說,這人怎麼配和主子坐轎子?
司馬悅笑了一笑,說道:“你們擡着他,過了這道官道,前面就是街市,到了街市買點藥材,救了這個人吧。”
玲瓏十分不願意,可是又不敢違拗主子的意思,只得吩咐道:“擡轎吧。”
三人應聲而答,輕輕地提起了轎子,聲音嬌脆,竟全是女子。
司馬悅立於長長地蔓草間,自蔓草叢中,她長身玉立,身形纖細,溫雅如水,黑髮如絲般落在肩膀,面白如玉,目光溫和,脣似丹朱,秀氣又優雅。
遙望宣國方向,接連趕路,近了,近了。
只要過了這個官道,再往前數十里,便進入宣國邊界。
轎中擡着玄溟,轎身極大,其實坐兩個人也沒有問題,偏主子不肯與旁人同坐,竟然寧可自行走路,卻要救這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玄溟在轎中躺着,連傷帶藥,讓他縱有滿身武藝也無法抵抗,如果不是遇上了司馬悅,他倒在蔓草中再過個幾天,說不定再也不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