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清然,夜塵也將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個遍,等到食飽饜足後,夜塵方纔摟着清然,感嘆道:“冰雁這丫頭真是叫人操心!石頭也是個榆木疙瘩,感情上怎麼就偏偏學習夜離呢?”
“不學夜離學誰?你嗎?”清然瞥他一眼,道,“我覺得夜離那般挺好!在感情的問題上堅定無比,忠貞不渝!”
“喂喂喂,我對你也是堅定無比,忠貞不渝的!”夜塵聽她舊事重提,連忙道,“好清然,我們方纔不是說好了嗎?這事就不提了!”
清然心底暗自好笑,面上依舊是冷若冰霜,她斜他一眼,不以爲然地說:“不提也罷。只不過,你怎麼就覺得石頭該和冰雁在一起呢?我覺得石頭人不錯,冰雁配不上他!”
在清然心中,冰雁一直就是個試圖破壞諾語和夜離的心懷叵測的女子,而石海倒是個不錯的人,這樣的人便該擁有自己的幸福!而這幸福不是冰雁這樣的女子可以給的。
夜塵聽見清然如此說,忍不住爲冰雁分辯幾句:“清然,我知道你喜歡諾語,處處維護她。我也承認冰雁在對夜離的感情上做的有些不妥,太固執。可問題是,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準呢?何況表面上看來,冰雁比蘇諾語更早認識夜離,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麼翩翩君子,女子也可以好逑啊!”
“哼!”清然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冰雁實在也是個身世可憐的女子,你不知道……”夜塵將冰雁的身世講給清然聽,清然聽後臉上的厭惡少了些許,倒是多了一抹悵然。說起來,她的身世同冰雁,倒是像得很。
半晌後,清然方纔幽幽道:“也是可憐人!罷了,你若是想要撮合她和石頭,便去吧!”
夜塵含笑看着她,他知道清然是心地良善的女子。雖說她總是表現得對許多事都漠不關心,其實她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有着世上最柔軟的心!這也是他越來越愛的原因之一。
一番運動之後,清然漸漸有了睡意,不多時,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夜塵略微偏頭看一眼她安寧祥和的睡顏,一顆心融化成水……
就這樣盯着清然的睡顏看了許久,夜塵方纔調開了目光,看向陽光明媚的窗外,心中想着石海與冰雁的事……
說起來,關於夜離對冰雁的處罰,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有些讓他意想不到。一方面,雖說有徇私的嫌疑,但在他看來,若是易地而處,有人蓄意破壞了他同清然的關係,使得清然去了另一個男人身邊,他是一定要置那人於死地的!他的確是默賢閣的公子不假,但他更是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他都還能冷靜處之,豈非太沒用?
所以,哪怕夜離想將冰雁逐出默賢閣,在他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雖說冰雁是他的人,但在這個問題上他反而不太好相勸,最好的結果便是由石海開口。
基本上,他在知道石海去找了夜離之後,一顆心便放下來。以石海對冰雁的心思,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在夜離的面前據理力爭,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威脅”夜離。事實證明,他沒有猜錯,石海沒有讓他失望!
夜塵嘴角勾起,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希望經過這次的共患難後,石海能徹底收服冰雁的心,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想着方纔石海那灰心喪氣的樣子,夜塵眸中閃過光芒,也許事情並不如石海想的那般糟糕。夜塵腦海中出現前兩天的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想了許久後,夜塵輕手輕腳地起身,換好衣衫,出了屋子。作爲冰雁的直屬主子,他好歹也該爲自己身邊最得力下屬的終身幸福出一把力,也不枉費冰雁這麼多年在他身邊任勞任怨,勞心勞力。
夜塵來到冰雁所居的歸燕閣,輕輕敲了門,裡面傳來冰雁略顯疲倦的聲音:“進來!”
夜塵推門而入,冰雁許是沒料到這個時辰夜塵會親自來找她,慌忙起身:“公子,您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着人說一聲,我去找您便是。”
“無妨,我來只是在心裡憋了一些話,想要找個人傾述一番。”夜塵說道。他向來是不拘小節的人,並不太在乎身份地位的懸殊、差距。
冰雁聽後,笑了笑,說:“您身邊有塵夫人呢,哪裡還需要找我們傾述呢!”
“這你就不懂了,與不同的人交流,能收穫不同的感受。”夜塵自動自覺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並喧賓奪主地對冰雁招招手,“你隨意,別太拘束。”
冰雁下意識地點點頭,詫異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夜塵笑眯眯地看着她,問道:“冰雁,你覺得我認識清然前後,可有什麼變化嗎?”
“有。”冰雁略想了想,鄭重地點頭。
“說說看。”夜塵道。
冰雁嚥了咽口水,避開他的眼睛,方纔道:“我覺得您最大的變化就是比從前正經許多!”
“呃,你說什麼?”夜塵的臉上滿是尷尬,顯然沒想到冰雁給出這樣讓他沒面子的答案。雖然……仔細想想,似乎也有那麼點道理。
冰雁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心中想笑又不敢笑,索性直奔主題:“公子,您今日來到底想說什麼?”
夜塵看出冰雁憋笑憋得難受,低咳兩聲,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方纔說:“冰雁,我是想說,人的一生中若是能尋到一個合適的伴侶,是一件非常美好,非常有意義的事!”
提到伴侶,冰雁腦子裡不期然地出現昨日石海的反應,神色黯淡下去。她訥訥道:“公子,若是可以,我也願意有一個合適的伴侶在身邊,可是……”
夜塵一聽這話,以爲她還在說夜離,不敢置信地問:“你還在對夜離執迷不悟嗎?我以爲你那日已經轉變觀念了!”
夜塵的話更加勾起冰雁心底的傷痛,從前是一心執着於夜離公子,忽視了身邊其他人。好容易忘記夜離公子,開始對石海動心,人家卻早已被她傷透了心,失去了耐心。說起來,她的感情之路還真的是多舛啊!
然而她那傷心欲絕的神情顯然是被夜塵誤解,他不禁地反思自己,難不成是自己太過自信,判斷失誤?
夜塵審視着冰雁,想起石海離開後的第二天,他正巧路過聽海閣,冷不丁地在那兒瞧見了冰雁的身影。起初他也沒太在意,然而第二日,她又出現在聽海閣外,滿面愁容。
夜塵不由地對這事上了心,第三日同一時辰,他特意又路過那兒,果然看見冰雁在那兒外面若有所思地站着。夜塵在感情上經驗豐富,一眼便瞧出冰雁眼底的擔憂,絕不同於對一般的兄弟。他心中隱隱知道,也許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使得冰雁這丫頭迷途知返,棄暗投明了!
當時他還在心底暗暗高興來着,並非只爲石海一人高興,也爲冰雁高興,爲夜離和蘇諾語高興。這件事總算是有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如今看來,似乎他高興得太早了點……
夜塵不由地語重心長道:“冰雁哪,我也知道夜離很優秀,人中龍鳳!但問題是經過了這麼多事,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無論是他的人也好,還是他的心也好,都不會屬於你……”
“我知道啊。”冰雁從自己的心思中出來,點頭承認他的話。
“你知道你還……執迷不悟?”夜塵也有些氣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不是害人害己嘛!
冰雁看着夜塵那副憤怒不已的樣子,恍然大悟:“公子,您以爲我現在這般情緒低落,是因爲夜離公子?”
“難道不是?”夜塵反問。
冰雁回答得理所當然,不見一絲猶豫:“當然不是!關於夜離公子我前幾天就想通了,也放下了!我如今傷心難過,全是因爲……”她頓一頓,聲音漸次低下去,微微帶一絲羞赧,“石頭!”
“石海?”夜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原本也只是他的猜測,沒想到冰雁這麼爽快地承認,“你既是棄暗投明,喜歡上石海,那一切不該是皆大歡喜的嗎?爲何還這般愁眉苦臉?”
夜塵實在是不明白冰雁到底是怎麼想的,按說她喜歡石海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啊!前兩天石海不在,她或許還有情緒低落的理由,如今石海回來,若是知道她的心思,還不將那小子樂瘋?兩人便該是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啊!怎麼會兩個人都這般垂頭喪氣?
之前看着石海那副樣子,夜塵只以爲是冰雁這邊或許還一時間遲疑不定,所以石海說那麼喪氣的話。可方纔見冰雁那副小女兒般嬌羞的樣子,一看便是芳心萌動,怎麼兩個人還這麼彆扭?
冰雁埋怨地看一眼夜塵,沒好氣地說:“公子,您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石海也同我一個心思,我又何苦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