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放小船,我要上岸。”朱隸放聲叫着船家。
“小四,出了什麼事?”徐增壽聞聲走了過來。
“沒事四哥,我只是有些暈船。”朱隸糖塞了一句,“我先走了,幫我跟卿卿小姐說句抱歉。”
朱隸心中黯然,與曼妙第一次相見,中途不告而別,與柳卿卿見面,又是中途不告而別,世上有些事,相似得讓人覺得不象真的。
跳上船家劃出的小船,向尚愣在那裡的徐增壽招招手,朱隸乘着小船駛向岸邊。
岸上的遊人很多,朱隸找了很久,卻並未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難道看花眼了?
醉仙舫仍停在河的中央,似乎又有小船放下,該不會尋找他的吧。朱隸想着悄悄蹲下,在沒有確定心中疑慮之前,他不想讓任何人找到自己。
貓着腰,藉着人羣的阻擋,朱隸悄悄接近城門,今天是元宵節,城門比平時關得晚,正想拿出關碟進城,一隻手輕輕搭上了朱隸的肩膀。
朱隸肩頭一縮,一個小擒拿手將那人拿下,定睛一看,差點叫出聲來。
“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放開我,我的手要斷了。”
“對不起。傷到你沒有?搭人肩頭是最忌諱的事,沒人告訴你嗎?”
“哪想到你這麼大勁,你的武功不是都忘了嗎?”
朱隸嘿嘿一笑,這些日在太子府閒得無聊,找了一些武功書籍看,沒想到還真有些用,功夫似乎恢復了幾成。
“你的武功恢復了也有限,我都跟了你一會了。”那人撅着嘴,揉着受傷的臂膀。
“我當然知道有人跟我,跟我的又不止你一個人。”
“什麼?”
“遭了,別回頭接着走。”朱隸一把拉住那人,迅速向前走去。
半晌,朱隸和那人從路邊的破筐後面探出頭來。
“他們過去了嗎?”
“只有兩個人過去了,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朱隸謹慎的四處打量着。
“來,輕點。”拉起那人的手,朱隸帶着那人隱入衚衕黑暗去。
兩個人來到朱隸他們剛剛躲避的地方:“媽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再找找,好不容易找到了,跟丟了回去不好交代。”
“剛纔那個人的輕功可不錯,會不會我們跟錯了人?”
“不會,那個丫頭我認得準。”
“那丫頭也夠機警的了,居然帶着我們繞圈子,還把我們給甩了。”
“不是那個丫頭機警,是帶着她跑的朱隸機警。”
“你確定那人是朱隸嗎?頭明明說過朱隸的武功全忘了。”
“跑了這麼遠,不找朱隸找誰?我看,八成是朱隸的武功恢復了。”
“恢復了?!”
“噓,別這麼大聲,他們可能就在這附近,如果真恢復了,我們可不是朱隸的對手。”
“那怎麼辦?”
“先回去報告,跟丟了最多挨頓訓,惹急了朱隸,命可就沒了。”
另一人點點頭,兩人四周看一眼,順着來路走了。
黑暗處,一個女子的聲音低聲問道:“你的武功全恢復了?”
“沒,最多也就恢復一半。”
女子甚爲驚訝:“一半就這樣厲害。”
朱隸牽着女子的手,悄悄地從暗處走了出來,見四處無人,迅速閃進另一個衚衕,再從衚衕的另一個口出來,混進剛進城的人羣。
“曼妙怎麼樣?她在哪裡?”
“姐姐受傷了。”
朱隸拉着女子的手陡然緊了。
“你不要緊張,姐姐暫時沒事。”
“你們什麼時候進城的。”
“來了兩天了,一直不知道怎麼找你,姐姐說,今天有燈會,可能會找到你。”女子說完朝一個很不起眼的客棧一指,“就是那裡。”
“你先進去。”女子點點頭,輕快地走進客棧。
朱隸腳步沒停地快速走了一段,隱身於陰暗處,看左右沒人,翻身上了客棧對面的房頂,在房上觀察了片刻,待確定沒有人跟蹤那女子後,才身如狸貓般躍下來,一溜煙進了客棧。
略一觀察,已看到了女子給他留得記號。一路找到了曼妙住的客房。
深深地吸了口氣,朱隸緩緩地推開門。
曼妙站在屋內,正與剛進來的女子說話,美的讓人窒息的臉上如今被大大的帽子遮住,帽檐上垂下厚厚的面紗。但那魔鬼般的身姿,依舊玲瓏可人,讓朱隸一眼就認了出來。
“曼妙!”朱隸輕呼一聲,快步上前。
曼妙卻害怕似的後退了一步。
“香香,曼妙……”朱隸疑惑的目光投向曼妙身邊的女子香香。
香香是曼妙的貼身丫鬟,曼妙待她親如姐妹,什麼事情都不瞞着她,就連朱隸和曼妙的事,香香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姐姐中了毒,雖然控制住,但是容貌……”香香心痛地解釋。
“讓我看看。”
“不。”曼妙驚嚇地低呼一句,又後退了一步。
“誰幹的?”
“朱公子,我來南京只是想見你一面,如今已沒有什麼遺憾,香香跟隨我多年,求你把她帶走。”曼妙話語悽然。
“姐姐,我不走。”香香態度堅決。
“香香,我有些口渴,你能幫我倒杯茶來嗎?”朱隸轉向香香柔聲問道。
“公子。”香香何嘗不知道朱隸是想把她支開,但看着朱隸懇切的目光,只好嘆口氣走了。
“曼妙,讓我看看你。”朱隸走進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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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曼妙警惕地再次後退。
“你體內的毒解了嗎?”
“香香不是告訴你,解了。”
“你騙我!”朱隸一把抓住曼妙的手,擡手就要解開她的面紗。
“不要,求你,求你讓我在你心中保持那個完美的形象。”曼妙聲音悽慘。
朱隸的手陡然停在了半空。
容顏對於一個女子,特別是一個漂亮女子來說,重過生命。
特別是不願意讓自己在乎的人,看到她們不美麗的一面。
“你告訴我,你的毒到底解了沒有?”
曼妙緩緩地搖搖頭:“解藥也是毒藥,服下解藥,容顏就會變得醜陋。”
“容顏總有老去的時候,生命才更重要。”
朱隸感到曼妙悽然地笑了:“你不是女人。”
“你離開組織了?”
曼妙渾身一震:“你終於想起來了?”
“沒有,我猜到的,離開北平前,我去找你,你已經離開了。”
“他們答應我,刺殺燕王是我最後一次任務。”曼妙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語氣平淡。
朱隸沒有接話,刺殺燕王是他預料中的,因爲他們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燕王也一定沒有大礙,因爲京城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我們等了一個月,燕王始終沒有離開王府,實在等不下去,只好在王府內實行刺殺,結果慘敗,只傷了幾個侍衛,燕王毫髮未傷,我們卻死了兩個,被抓了六個。”
朱隸很想問誰傷了,忍了忍還是沒問,他知道問也是白問,曼妙不會認識王府的侍衛。他擔心的是馬三寶,自己給了他那樣一個危險的位置,這次刺殺,會不會受傷?
“我運氣好,逃了出來,雖然刺殺失敗,但我去了,算是完成了最後一次任務,卻不知道在我執行任務之前,他們已經給我下了毒。幸虧我身上一直藏有一顆靈丹,可惜雖能解毒,卻也使我的容顏一天天變得醜陋。”
曼妙緩了緩繼續道:“我來南京找你,只是想見你最後一面,將香香託付給你。”
“曼妙。”
“香香跟了我多年,求你給她找個人家,我也就安心了。”
“曼妙,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的毒解了。”朱隸一把拉起曼妙的手,“跟我走。”
“去哪裡?”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殺手組織剛纔跟蹤我和香香,雖然被我們甩掉,但保不住他們會找到這裡。”朱隸打開門,輕輕呼喚:“香香。”
“公子。”
“拿上東西我們走。”朱隸吩咐道,“今晚先到我那裡躲一個晚上,明天我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找到客棧老闆,朱隸拿了一小塊銀子讓老闆幫他們僱一輛馬車,一路上也不管有沒有人跟蹤,直奔中山王府。
我還就不信了,一個殺手組織,還敢跟我進王府。
王府的守衛看到朱隸,並沒又問什麼,直接讓朱隸帶着馬車進了王府。
剛安頓下來,徐增壽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你去那裡了?我裡裡外外找了你三圈。”
朱隸嘿嘿笑了:“四哥,不是我去打點野食,也需要向你報告吧。”
“沒時間跟你開玩笑,你看看這個。”徐增壽遞給朱隸一張紙,朱隸只看了一眼。臉刷地白了。
紙上只寫了一句話:“用曼妙交換是沈潔。”
“他媽的!”朱隸憤怒地把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扔在地上。
“沈潔不是在船上嗎?怎麼落在了他們手裡?”
“你上岸不久,沈潔也跟着上岸,我們眼看着剛上岸的沈潔被幾個人架走了,但我們當時在船上,只能乾着急,等我們急急忙忙上岸,那些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僅留下這張字條,讓一個小乞丐送我們。”
徐增壽說完問:“曼妙是誰?”
朱隸沉默了半晌:“一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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