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地伸個懶腰,朱隸推推躺在旁邊的沈潔:“喂,起來了,今天進城。.”
沈潔像小貓一樣蜷了蜷身體,伏在朱隸的胸前。走了這十多天,兩人頗有種蜜月旅行的感覺,本來昨晚可以在南京城附近的一個小鎮上投宿,沈潔見紫金山就在不遠處了,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是在紫金山的那個雪夜裡,非要到紫金山住一夜,重溫當日情懷,朱隸看到沈潔那麼高的興致,不忍反對,只好駕車來到了這裡。
這一趟確實沒有白來,回憶前一晚上的瘋狂,朱隸看着沈潔吃吃地笑,笑得沈潔滿臉通紅,伸出粉拳,一拳搗在朱隸胸口。
朱隸趁機抓住,手上一用力將沈潔攬入懷中,低頭壞笑道:“沒想到堂堂博士生,也看過那種片子。”
沈潔用力掙脫朱隸的懷抱,紅着臉起來穿衣服:“快起來了,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朱隸也跳起來,拿起衣服一抖,抖了漫天灰塵。
“喂,不要鬧啊。”沈潔被嗆得咳嗽了兩聲。
朱隸皺皺眉頭:“怎麼這麼大灰塵。”
沈潔看着自己的衣服:“是啊,我的衣服上也有很多灰塵,可能昨天晚上下沙塵暴了。”
朱隸嘿嘿笑着走到洞口,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沈潔撣着東西上的灰塵問道。
“洞口被封上了。”
“封上了?!”沈潔吃了一驚。
“不是,是被植物封上了。”朱隸說着分開攔在洞口的藤蔓,走了出去。
沈潔也收拾好東西走到洞口,詫異地看着封住洞口的鬱鬱蔥蔥的藤蔓,伸出手摸了摸:“好奇怪哦,一個晚上長出這麼多。”
撥開藤蔓出去,看着朱隸呆呆地站着,沒回頭地問她:“現在幾月份?”
“四月,前天是四月初一吧。怎麼?”沈潔沒等朱隸回答,已經知道朱隸爲什麼這樣問了,眼前的樹林裡以鋪了一層落葉,雖然不多,但絕不對不是一場偶然是大風造成的,而是自然落葉。
從落葉看,現在絕不是四月,而是九月或十月。
原來栓馬車的地方,已空無一物。
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先進城吧。”朱隸接過沈潔手中的包袱,認準路同沈潔並肩向城中走去。
離城門很遠,就看到很多人在排着隊等着進城。
“怎麼現在進城要排這麼長的隊?”朱隸隨便地問了一句排在隊尾的老鄉。
“朝廷查燕逆的奸細,現在什麼時候進城都要這樣排長隊的。去看看小說網?。”老鄉很熱心地回答道。
“查什麼?”朱隸一愣,追問道。
“燕逆,就是燕王反賊。”
朱隸脫口想說:燕王反了?恍然覺得不對,嚥了半天唾沫,艱難地問:“請問,今天幾號?”
那位老鄉想了想:“九月十九。”
朱隸和沈潔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朱隸再問:“那一年?”
那位老鄉上上下下地看了朱隸一眼:“建文元年。”說完便不再理他們。
朱隸也顧不得在理那位老鄉了,建文元年九月初九,昨天睡下是是洪武三十一年四月初二,這一覺居然睡出了兩個朝代,一年零五個多月?!
一把拉着沈潔走出隊伍,朱隸需要冷靜一下,弄弄清楚自己和沈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潔也乖乖地跟着朱隸,兩個來到一個無人的小河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時間怎麼一下少了一年多?”
沈潔疑惑地搖搖頭。
“彆着急,我們慢慢回憶一下,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隸和沈潔背靠着背,一點一點回憶前一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
然後,兩個都回過頭來。
對視了半天,還是朱隸先開口:“那個來的時候,我覺得頭很暈,渾身輕飄飄的。”
沈潔點點頭。
“然後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好像在雲中飄舞。”
沈潔再點點頭,而後,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你想到什麼了?”朱隸一把抓住沈潔手臂。
“我們。”沈潔有些困難地說:“我想我們穿越了。”
“我們怎麼了?”朱隸追問一句。
“我們穿越了。”
“穿越?!”
沈潔從包裡拿出“時空穿梭器”,看了一眼,不動了。
“怎麼了?”
“我們確實穿越了。”沈潔指着一個小缺口,“這個地方我已經接上了,可是現在又斷開了。”
“你接上了?你找到繼電器了?”
“沒有,我用首飾上的黃金細絲接的,不知道好不好用,但現在看來,好用!”
“可是,時空穿梭器怎麼會啓動?”
沈潔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昨天晚上太瘋了,碰到了它。去看看小說網?。”
已經是一年零五個多月前的那個晚上了,可沈潔還是習慣說,昨天晚上。
朱隸不吭聲,他想起當時確實碰到了一樣東西,嫌礙事使勁踢了一下,現在想想,踢過沒多久。他就**了,然後暈暈的,當時還以爲是過分興奮,其實那個時候就掉進了時空隧道了。
一年五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不見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靜靜坐着,一直到朱隸的肚子響了一下。
“我去找點吃的來。”朱隸站起來向前走去,跟着周王的幾年裡,朱隸學會了辨別各種野草,那些可以吃,那些不能吃,周王在他編的書裡寫的清清楚楚。那本書,朱隸還幫忙畫了幾幅圖。
歷史上周王是第一個被削藩的王爺,這個時候,應該被髮配到雲南了,不知道過的好嗎?
朱隸嘆口氣。採了一些野果回來,見沈潔正在擺弄時空穿梭器。
“你幹什麼?”
“我們再穿越回去。”
“你能算準時間嗎?”
“我會盡量算準確的。”
“沈潔,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就算我們再回去,我們也改變不了歷史。”
沈潔詫然地看着朱隸。
朱隸苦笑了一下:“你就算把我傳送道朱元璋的身邊,我也說服不了他,也偷不出遺詔,如果我真去做了,肯定是死路一條,歷史是不會改變的。”
沈潔黯然,自從他們來到明朝。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結局都沒有改變,該發生的仍然發生了,改變的只是過程。
就像人生下來註定會死,起點和終點都不會變化,變化的,是你這一生怎麼過。
“我們現在怎麼辦?”沈潔情緒低沉地問。
“既然該變不了結果,三年靖難是免不了了,但我希望能把傷亡降低一些。”
“怎麼降?”
“不知道,先去找燕王,盡力吧。”
“還去南京嗎?”
朱隸想了一下,點點頭:“我想我們少了的這一年半的時間,肯定有很多人找過我們,先去京城見見四哥和曼妙,不知道燕飛和小芸他們在哪裡,四哥應該知道。”
沈潔擔心道:“怎麼進城呢,現在進城查的這麼嚴,不知道我們的路引還能用不。”
朱隸站起來:“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先去看看。”
沒過片刻,朱隸笑嘻嘻地回來:“走吧。”
“路引還可以用?”
朱隸拿出兩張新的。
“你偷來的?”
朱隸嘿嘿一笑:“偷多難聽,借來用用。”
快近城門時,沈潔輕聲問道:“如果徐四哥問起我們這一年多去那裡了,怎麼回答?”
朱隸想了一會,這個問題確實很難回答,不要說不能說實話,就是說實話,也沒有人相信。
“就說被人打暈弄到不知道什麼地方關了起來,逃出來的。”
“怎麼逃出來的?”
“挖個洞逃出來的,逃出來後迷路了,在紫金山轉了兩天,才轉出來,怎麼樣,能說的通嗎?”
沈潔勉強點點頭:“還行吧。”
三天後通往鳳陽的小路上,朱隸和沈潔打扮成一對普通小夫妻的樣子,趕着馬車北上。
一路上朱隸很沉悶,沈潔幾次想開口,終於還是沒說什麼。
徐妙錦的做法沈潔當然不贊同,但還是可以理解的,朱隸卻覺得自己被出賣了。
“她就真忍心看着我去死?”朱隸憤然地說。
“怎麼會呢,妙錦對你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懂?”沈潔的話中有股酸味,朱隸卻沒聞到。
“她居然把我出賣給了朝廷,你還說不會。”
“朱允炆不會殺你的。”
“允炆是不會殺我,齊泰呢?黃子澄呢?這兩個酸腐,朱元璋怎麼會讓他們兩個輔政?”
沈潔抿嘴笑了:“讓誰輔政?讓你輔政?別忘了朱元璋可下過密旨殺你。”
朱隸氣哼哼地白她一眼,悶不作聲地繼續趕車。
他們是從南京城一路逃出來的。
只是因爲徐妙錦的一句話:“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燕王就該死?我就該死?”朱隸實在沒想到徐妙錦會這樣說。
“燕王擁兵自重,使社稷不穩,削藩是理所應當的。”徐妙錦慷慨陳詞,朱隸相信如果她是藩王,也能說出這番話。
女子無才便是德!孔老二一定是想到了他的儒家思想也會毒害女人,纔不讓女人讀書,只這點上,孔老二還是做了一點好事。
“削藩可以,可是藩王被削後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們做錯了什麼?不過就是生在了帝王家,需要的時候就要駐守邊防,不需要的時候就是囚犯?就是奴隸?”
“起兵造反,就是逆臣賊子。”徐妙錦義正嚴詞。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朱隸寸步不讓。
“燕王爲了一己之利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做事沒有章法,不問是非,這樣朝廷能爲百姓帶來福祉嗎?”
“朝廷何時做事沒有章法,不問是非?”
“削藩就是這樣,試問朝廷削藩,可有詳細的計劃,可有穩妥措施?”朱隸不屑地搖搖頭,身在當時,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朱允炆最終失敗。
“小四,官兵來了。”徐增壽匆匆進來。
“你叫來的?”朱隸冷冷地看着徐妙錦。
“皇上想見你。”徐妙錦平靜地說。
朱隸沒說話,一把拽住沈潔的手衝出門外。
徐輝祖正帶着一羣人圍了過來。
“大哥。”徐增壽一閃身,擋在了朱隸前面。
“小四弟,大哥奉皇上之命,將你留下。”徐輝祖手一揮,將朱隸等三人團團圍住。
朱隸左手攬住沈潔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抱緊我,別害怕。”一扭腰,躍上了房頂,揚聲扔下一句:“四哥保重!”
“追!”
“封鎖城門!”
“不要放箭!”
徐輝祖的命令聲漸不可聞,不管是皇上不讓你放箭,還是你不忍心殺我,這份情我領了,不放箭,這南京城還困不住我。
朱隸逢屋過屋,盜遺詔的輕功用來逃命,真有些大材小用了。不過片刻,朱隸已帶着沈潔到了城門,傳令兵似乎還沒到,朱隸趁着守城的士兵交談的片刻,如影子一般飄出城門。
遠遠聽到傳令兵騎馬奔來:“關上城門,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第一部終於結束了!
本來有千言萬語,真要落筆,只見化成兩個字,感謝!
感謝我愛羊羊、妖妖、蘇蘇、蝶衣、青青、鐵辰、藍牧、小二、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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