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相公西門慶sodu
“你管我是誰!”秦飛看着眼前這個需要拄着柺杖才能站直身子的老頭,二十年的光景,當年自己眼中的那座結實如大山一般的身軀早已老朽不堪。
“秦力,你的事該有個結尾了,三十年了,你以爲你能逃得脫麼?”
“雁翎刀麼.”秦老爺子兩條壽眉緊緊皺起:“你是官府的人!”
秦飛並不否認,畢竟雁翎刀是軍器監標配,民間根本沒有:“是,我是官府的人。而你,是個賊人。在這裡躲藏了很多年的賊人。”
秦老爺子突然大笑道:“官和賊麼,要我秦力的命,用得着賠上這麼多性命麼.我看這官和賊也是一路人。”
“老賊.住嘴,納命來!”秦飛手中雁翎刀一指秦老爺子,但言語中卻有信亂。
眼前這個老人,可是自己在二十多年前叫了好幾年“父親”的。
有意無意之間,秦飛竭力隱藏着自己,不讓秦老爺子覺察出用刀指向自己的便是當年那個六七歲的娃娃。
那個大風颳來的孩子!
秦飛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是撿來的,大風颳來的!
這,一直是秦飛心中的疼!
好不容易在二十二歲擺脫了“秦風”這個名字,眼下又要面對當前給自己起這個名字的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雖然有些老眼昏花,但也能看出對面那個年輕人心亂了!
好機會!
秦老爺子一提氣頓足搶上兩步,手中柺杖擡起來直刺而出,點向秦飛的咽喉要害!
勁風撲面而來,讓秦飛也不由駭然,從有信亂的思緒中清洗過來,面對撲來的秦老爺子,還有那式突如其來的槍法。
秦飛手中雁翎刀突的翻起,刀背磕向那根柺杖,同時側步閃身!
“年輕人,雁翎刀在你手中真是浪費!三十六路刀法你恐怕都沒學全罷?”秦力哈哈大笑,手中柺杖上下翻飛,哪兒還有方纔的老態龍鍾?
“老賊住嘴!”
雁翎刀三十六路刀法,秦飛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全都學會了!但今晚不知怎麼着,秦飛卻下意識的隱藏了自己的刀法,反而用出了爛到家的大路貨招式!
但秦老爺子把手中柺杖當成長槍一般,招招式式不離秦飛要害,讓他招架的越來越吃力。
秦老爺子表面上嘲笑這半夜出現的年輕人,其實心急如焚,早一時放倒這年輕人,便能救更多的村民!
在這一刻,秦老爺子的腦海裡出現的還有自己當前的兄弟,錢貴!
錢貴是不是出事了?
秦老爺子一邊想着,手中柺杖絲毫不放鬆:“你知不知道,雁翎刀是老夫當年得了異人傳授才鍛造出來的,軍器監還是從老夫手中學去的!沒想到今日居然有人敢拿雁翎刀指着老夫.而且還是這麼爛的招式!可笑!”
話音未落,柺杖帶着風聲砸下,居然又從槍法變成了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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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見這下力大勢沉,雁翎刀不好硬碰硬,只好身子往後一退再退,不經意間,已經出了小屋!
秦老爺子大步趕上,只見小屋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起很多人!
很多手持火把,發出濃重血腥味的人!
“糟糕!”秦老爺子心頭一沉,這些人聚集在這裡等着,莫非秦家村上上下下已經沒有活口?
爲首一人大聲說道:“大人!秦家村上上下下共計二百一十八口,豬羊雞犬數百口,已經處置完畢!”
秦老爺子聽這話鬚髮皆張,足下一頓就朝那人撲了過去:“你們這幫畜生!”
但秦老爺子的去路卻被一把雁翎刀擋住了。
“老賊,你的對手是本官,莫要忘記了。”秦飛手中雁翎刀逼停了秦老爺子:“今晚必要取你人頭!”
秦老爺子怒極反笑:“好好好,老夫就先殺了你這個爲首的畜生!”
秦飛麪皮抽動,面對暴怒的秦老爺子,手裡使出來的依然是大路貨招式,三五回合之後,已然是攻少守多。
“大人,要不要幫忙?”
乙組七號發出一聲笑來:“這老賊今年有七八十了吧?”
“不用!”秦飛表面平靜,但心中也是怒極,本以爲會速戰速決,沒想到變成乙組的黑衣察子像看戲似得圍成一圈!
秦飛手中招式一變,再使出來已經是正宗到了極點的雁翎刀三十六路,場上形勢突變!
秦老爺子眼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心中大驚,這雁翎刀三十六路是他當年得異人傳授之後悟出的,這年輕人招式兇狠毒辣,明明是得了真傳!
除了秦老爺子自己,只有一個人可以教出這種徒弟。
那就是自己的好兄弟,錢貴!
“你到底是誰!”秦老爺子又鬥了三五個回合,越發的心驚。
這持刀的手法和運刀的力道.
秦飛不再說話,咬緊牙關把手中雁翎刀運轉到了極致,逼得秦老爺子連話都說不出來!
“啪”的一聲,秦老爺子手中一輕,柺杖已經被秦力運刀削去了一截!
“你到底是誰!”
秦老爺子身子往後退去,閃開了攔腰一刀,又大聲喝問道。
秦飛不肯出聲,但那乙組七號突然一聲笑:“老賊,你當初和錢大人稱兄道弟之時,可曾想過今日?”
“皇城司!”
秦老爺子雖然已經隱隱猜出,但這句話還是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再看看眼前舞刀衝上來的年輕人.
“原來是你。”
秦老爺子輕輕的一句話讓秦飛的腳步戛然而止。
月光下,雁翎刀身發出的寒光讓秦老爺子發出長長的一嘆。
秦飛提刀指向眼前這個老人,身子依然筆直,但刀尖已經在微微抖動。
乙組七號的這句話讓秦飛的身份暴露無遺,也打破了他的想法。
“風兒,真的是你麼?”
面對老人的詢問,秦飛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睛看着的是抖動的刀尖。
“風兒,你若是要我的人頭,便來取就是。”秦老爺子悽然一笑,把手中短了一截的柺杖丟開,努力挺胸對着那抖動的刀尖:“這村裡的人都是無辜的.”
盼來盼去,盼望回來的,竟然是這個結果!
秦老爺子老淚縱橫!
“我的名字叫秦飛!不是你那個什麼風兒!”秦飛喝道:“秦家村窩藏你這老賊二三十年,都該死!”
抖動的刀尖頓時靜止!
“能最後見你一面,我心願已了。”秦老爺子任由熱淚流下,卻努力的睜大眼睛看看自己當年的那個孩兒。
“大人還不動手,要不要小人代勞?”乙組七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令秦飛反胃:“這邊裝石灰的木匣已經準備好了。”
秦老爺子突然笑道:“風兒,你來吧!”
“本官再說一次,本官的名字叫秦飛!”
隨着一聲暴喝,秦飛手中雁翎刀一翻.
依然皎潔的月光下,秦老爺子滿是白髮的首級飛起!
屍身屹立不倒!
秦飛呆立在當場,手中雁翎刀也“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乙組七號去撿了人頭,納入早就準備好的木匣中:“大人,事已辦完,我們走吧。”
秦飛猛然擡起來頭,雙眼之中都是血色:“既然已經辦完,那你就留下吧!”
“大人,你這什麼意思.”乙組七號提着木匣,對着秦飛冷笑一聲:“若是小人沒回去,譚勾當那邊如何交代?要知道.”
他話還沒說完,秦飛右足一點一挑,地上那把雁翎刀憑空飛入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了乙組七號的咽喉。
連氣管也一併劃開。
“有你的屍體就夠了。”秦飛淡然的收刀入鞘:“來人,收屍。”
其他的黑衣察子面面相覷,秦飛也不去管他,輕輕把秦老爺子的屍身放到,抱起來往一旁走去。
黑衣察子們默然分開一條路,這時候如果去惹秦飛,下場可想而知。
“收屍。”
乙組七號的屍體被擡了出去,綁在了馬上。那裝着秦老爺子首級的木匣被另外一個黑衣察子背在背上。
黑衣察子們等了很久,才見秦飛兩手空空的重新出現。
“走!”
秦飛一聲令下,乘着夜色,這支隊伍往來路疾馳而去。
天亮了,二狗子伸了個懶腰,扒開草垛站起身來。
有時和孃親吵架之後,二狗子就會偷偷跑到這裡過夜。
因爲每次這樣做,二狗子娘都不會再生氣,而且還會煮雞蛋給他吃。
出乎他意料的是,村子裡面死一般的寂靜。
二狗子疑惑的看看已經升起的朝陽,摸了摸頭拖着鼻涕往自己家走去。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讓二狗子有些害怕的氣味,但整個村子死一般的沉寂讓二狗子更加害怕。
平日村裡那些討厭的公雞早就跳上屋頂,仰脖打鳴;大人們下田勞作,孩子們已經開始玩耍。
還有秦老爺子應該搬個凳子出來曬太陽了。
但今天什麼都沒有。
二狗子推開自家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呆住了.
二狗子的哭聲陡然從屋中傳出。
直到下午,二狗子還確定整個村子除了自己,就再也沒有一個活物了。
除此之外,秦老爺子那口早就備下的棺木也被人打開,裡面赫然擺放着一具無頭屍身。
二狗子從服飾斷定,那就是秦老爺子!
哭了一天一夜之後,二狗子帶着翻出的乾糧,還有四下收集起來的銅錢,同樣朝着東京汴梁出發。
因爲那裡有會法術的西門慶大官人,武藝超羣的打虎武松,還有要收自己做徒弟的鼓上蚤時遷。
只有他們,才能幫秦家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