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新眨巴眨巴左眼,腦子一片混亂,忽然想到:不好,這瑤王怎麼不找自己族裡的人呢?非要找自己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正想着,陳可魚溜了進來,這傢伙除了腦袋上留着點疤,居然什麼事也沒有,真是一副抗打的好身體,只是牙齒依然漏風,笑嘻嘻地說:“那古怪的老頭跟你說什麼了?難道他沒有子女,想把一大筆遺產都送給你?你這傢伙真是鴻運當頭啊。”
柳羽新看他猥瑣的表情,給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你腦子進水了啊,我現在都躺在病牀上變成獨眼龍了,這也叫鴻運當頭?那老頭嘰裡咕嚕一大堆,我現在腦子亂得很,要好好想想。”
看了看他那豁缺的門牙,柳羽新問道:“你那牙齒怎麼不裝上去?你還真怕華老頭叫他徒弟坑你?”
陳可魚搖頭嘆氣道:“沒辦法啊,一顆牙就要好幾百塊,現在兜裡沒銀子了,而且我覺得現在的我挺有個性的,你說呢?”
“滾蛋吧你!”
五天後,瑤王去世,柳羽新被推入手術室,心裡難過的同時也在暗暗禱告:拜託那眼角膜千萬別出什麼意外,不會是那瑤王的靈魂附在那上面吧,用了他的眼角膜是不是會老花眼?
柳羽新手術順利進行,在手術過程中,他只覺得眼睛陣陣刺痛,想來是手術反應,並不在意。突然從腦海中傳進一些古老的符號,這些符號他從未見過,但是好像和瑤王身上衣服的圖案有些相似。
正要仔細辨認的時候,忽然那些符號閃動起來,像星輝片片,炫目璀璨,瞬間前後相連,消失不見。於此同時,腦海裡傳來了好似瑤王的聲音,是幾個極爲晦澀生硬的發音,一連念上三遍,柳羽新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他記性極好,總算是硬生生記了下來。心想:難道瑤王真的顯靈了?不會真的是來託夢給我吧。我膽子小,可千萬別來嚇我啊。
此後幾日並沒有什麼異樣,做夢也沒有夢到瑤王,總算鬆了口氣。
一週後柳羽新順利出院,就在摘掉右眼紗布的那一瞬間,感覺外面陽光白花花的一片,閃耀得幾乎睜不開眼,好一會才適應。拿起一面鏡子左看右看,好像沒什麼變化,只不過眼裡多了一些血絲,有些紅的發亮,眨了幾下眼睛,也是正常得很,不痛不癢。
心裡納悶:難道那瑤王忽悠我不成,也許是人老了,神志不清,說些胡話也說不定。但不管怎麼說,總還是有恩於自己,暗自祈禱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安息瞑目。
這次出院除了父母在身邊,陳可魚還拉了一人同來,也是他大學同學,叫蔡小丁,個子又瘦又小,臉也小,大家給他取了個外號就叫小猴。現在一家期刊雜誌社工作,不過不是記者也不是編輯,是一名營銷主管兼攝影愛好者。其實也就管他自己,不過就是業務員,只是名稱好聽點而已。
他曾經也是找工作異常悲催的人,有一次好不容易有個面試的機會,人事經理問他,你叫什麼?蔡小猴說,我叫小蔡。人事經理嚴肅地問,我是問你叫什麼?蔡小猴說,我叫
小丁。人事經理有點鬱悶地說,你這又叫小蔡又叫小丁,那別人怎麼叫你?蔡小猴說,別人叫我小猴。當時人事經理桌子一拍,扯着嗓子喊道:“下一個!”
這事我們聽說了唏噓不已,想來可能是人事經理故意出個冷僻的題目而已,沒想到小猴自己跌到坑裡去。
據說他當時走出那家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打電話回家,要求改名,而且還偷偷練起了啞鈴,買了一根16公斤的,後面發現太重,就拿來當槓鈴用,不過還是一樣的瘦小。
蔡小丁一拍柳羽新的肩膀,笑着說:“還以爲你真變成獨眼龍了呢,害我在外出差匆忙趕回來,看你氣色不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晚哥幾個聚一下,給你壓壓驚。”
想到這些天在醫院吃的東西,柳羽新的胃裡都快翻過來了,兩眼放光,說:“好兄弟,還是你瞭解我,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對這個最感興趣?”
“因爲你本來就是個吃貨!”
“老子爲了救你,眼睛都瞎了,你得補請我三天三夜!”
柳羽新父母已經上火車回家了,臨走再三囑咐要柳羽新平時多注意,少去酒吧那種地方,柳羽新只能連連點頭說好。
晚上找了一家川菜館,三人坐下,蔡小猴問:“大師,你今天能喝酒不?眼睛沒事吧?”
柳羽新一臉沉痛狀,悲傷地說:“白酒肯定是不行了,啤酒就湊合來個四五瓶吧!沒辦法,都是被死魚頭害的!”
陳可魚頓時叫得震天響,捶胸頓足:“天地良心啊,那晚要是換了我,我肯定也是奮不顧身地撲上去!不要說一隻眼睛,哪怕四肢殘廢,終身躺輪椅我都義無反顧啊!”
滾一邊去!兩人齊齊向他投去白眼。
“嘿嘿,不管怎麼樣,恭喜大師順利康復,來,走一個!”三人舉杯共飲。
多日不見,三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談談笑笑,轉眼間,一箱啤酒已喝完。柳羽新忽然想起一事,問:“魚頭,那天晚上打我們的那幾個人呢?尤其是那金毛小子,應該被抓起來了吧?”
陳可魚筷子一摔,氣憤地說:“你不提這小子還好,提起來哥我會氣死,那傢伙被派出所帶去做筆錄,結果當天晚上就出來了,聽說搞了個什麼取保候審。”
“那他連錢都沒賠啊?都是我老爸老媽出的嗎?對了他叫什麼來着?”柳羽新氣得不打一處來,臉色鐵青。
“那小子叫蔣賢軍,那派出所的所長好像跟那黃毛認識,說他很有背景什麼的,讓你媽私了,黃毛扔了兩萬塊錢,然後就再沒出現過。你媽本來是想告他的,後來見你眼睛有希望治好,也就算了。”
哎!柳羽新失望地喝了一口悶酒,他知道父母都是來自小縣城,而且性格都比較內斂低調,不去追究這事情也很正常,只是聽到那個黃毛差點就害了自己終身殘疾,居然能夠逍遙無事,越想越氣。
“總有一天我要徹底剷除這個王八蛋!”柳羽新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沒錯,一定要將他剷除,
而且是鏟完了再除!爲兄弟我報仇,還有那個臭娘們,非把她扒光衣服,扔到河裡浸豬籠不可!”
蔡小猴兩眼放光,說:“幹嘛浸豬籠,給她拍幾張照片,打印成名片,寫上她手機號碼到酒店賓館去發,讓她一天到晚忙死,不是更好?”
哈哈!三人好像計謀得逞一般,YY不已,無良地大笑。
酒足飯飽,三人東倒西歪地走出飯館,打算去江邊散步一下。走不多遠,蔡小猴突然“哎呀”一聲叫出來,緊張地說:“不好了,我的手機不見了。”
“啊?好好找找,是不是在裡面的口袋。”
“沒有,我全都都摸過了,不在身上。”
“那說不定在飯館裡,先打個電話看看。”
陳可魚神氣地拿出手機,不愧是手機行業的,已經用上了最先進的藍牙技術了,迅快地按下通話鍵,聽了一下,說:“打不通,關機了。”
“糟了,那肯定是被人拿走了。”柳羽新分析道。
“肯定在那家飯館,我們回去找。”
三人回到那家小飯館,蔡小猴三步並作兩步,就像一隻大猴子跳躍過去,緊張地問:“老闆,剛我們在這裡吃飯,有沒有看見我的手機拉在這了?”
那老闆是個中年男人,瞟了他一眼,搖頭說:“我沒看見什麼手機,你自己可以到裡面去看。”
這時候陳可魚已經從房間裡跑出來了,說:“我已經看了,裡面都收拾完了,沒有手機。”不愧是做銷售的,心思還挺細。
柳羽新拉住一個女服務員,覺得有點面熟,問道:“是你收拾桌子對嗎?有沒有見到一個手機?”
那小姑娘好像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身就想走。
柳羽新看着有點古怪,還想再問,那中年男人趕忙說道:“喂,你這小夥子怎麼在我店裡拉拉扯扯的啊,跟你說了沒有,你們怎麼不相信啊。”
這時候柳羽新才發現還牢牢地拉着那女服務員的胳膊。聽這男人一說,只好訕訕地放開,不過還是很仔細地觀察了那個小姑娘的臉,除了有些慌張,臉還挺白,只是有好幾個青春痘。
蔡小猴哭喪着臉,差點乾嚎起來:“完了,剛買的手機,裡面還一大堆客戶電話,這下慘了,這個月白白出差,弄不好還要被公司炒魷魚,我真是命苦啊!”
陳可魚摩拳擦掌,往手心裡吐口唾沫,叫道:“好啊,你們居然連我兄弟的手機都敢貪污,今天本少爺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羽新輕輕按住,不屑地說:“做人不能總是硬拼,要靠腦子。坐在一邊看哥的。”
柳羽新覺得問題應該出在那小姑娘身上,就衝剛剛那副神態,至少是個知情者。於是努力裝出純真和善的笑容,擺一個自以爲最瀟灑的表情,笑着問:“小姑娘,那手機你曾經看見過的對不對?你……”
話到一半,那小姑娘象是見了鬼一樣,啊的一聲尖叫,臉上欲哭無淚。
“怎麼了美女,你……”
“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