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採花賊?蘇海陵一面想着,一面從半開的窗口跳了出去。
哼哼,要是有人敢打木清塵的主意,她一定會讓那人後悔從孃胎裡生出來!
隱在牆角的陰影處,擡頭可見兩個黑衣蒙面人擡着一個大麻袋躡手躡腳地從屋頂上經過。
不會吧,真是採花賊?蘇海陵微一猶豫,還是決定跟上去瞧瞧。
在所有的武功中,她的輕功是練得最好的,當然,每日在陡峭的冰壁上爬上爬下,練得不好才奇怪了!
悄悄地跟在兩人身後,只見他們竟然也是住在這家客店中的,與自己等人包下的小跨院只隔着一個天井。
“主子,人帶回來了。”停在一間客房門口,一個黑衣人嘶啞着聲音道。
漆黑的房間裡立即亮起燈火。
兩個黑衣人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確定了沒有任何異常,這才擡着麻袋閃進屋內,然後迅速關上了門。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蘇海陵想了想,放輕呼吸,小心翼翼地來到窗下,一邊迅速思考着怎麼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以前看過小說裡總寫着什麼用手指沾着唾液弄溼窗紙就能毫無聲息地戳一個洞,簡直瞎扯!裡面點着燈,這麼大一個人影映在窗紙上,鬼才看不見!
“可有被人發覺?”屋裡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絕不難聽,然而卻冷冰冰地不帶一絲感情,讓人想起吐着紅信子的毒蛇。
“主子放心,屬下回來時異常小心,絕對沒有被人跟蹤。”說話的正是剛纔叫門的黑衣人。
“很好。”那主子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聽不到他們繼續說話,蘇海陵心裡癢癢的,又開始有些焦慮起來。
屋中隱隱傳來麻袋被解開的聲音,還有布料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真的是人?蘇海陵不禁皺起了眉頭。
是什麼邪派魔女半夜叫屬下出去劫擄美男子供她發泄?蘇海陵隱約感覺到,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他什麼時候會醒?”那主子又道。
“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左右。”這回竟是個男子的聲音。
“東西可搜到了?”
“屬下無能……”
“廢物!”隨着冰冷的喝罵,一道鞭風響起,重重地抽在人身上。
那男子悶哼一聲,卻是忍了下來。
蘇海陵終於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閃到屋後,一提氣,翻身上了屋頂。
她不敢亂走,就地蹲下,小心地揭開一片瓦片。
昏黃的燭光從小孔處透上來,因爲視野的限制,她並沒有看到麻袋中的人,只見到一個黑衣女子手裡提着一根血紅色的長鞭,面前跪着一男一女兩人,看身形應該就是剛纔的兩個蒙面人了。
從蘇海陵的角度並看不清那持鞭女子的容貌,只依稀可見她似乎戴着一張銀色的金屬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部分。
正看得入神,忽然間,一隻手悄然無息地拍上她的肩膀。
一驚之下,她剛要拔劍,耳邊已傳來木清塵低低的聲音:“是我。”
蘇海陵吐出一口氣,擡手擦去額頭的冷汗。
“怎麼了?”木清塵的聲音凝成一線,直接送進她的耳中。
蘇海陵可沒有他傳音入密的功夫,比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將裡面的人引開,一面又從懷裡取出一塊絲巾,替他蒙在臉上,遮住面容。
木清塵會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來,腳下微微用力。
“咔嚓——”瓦片清脆的斷裂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非常清晰。
“什麼人!”幾乎與此同時,窗子和門同時打開,兩條人影撲了出來。
木清塵縱身上了另一邊的屋頂,故意讓他們看清自己的逃走路線。
蘇海陵在第一時刻就溜下地,隱入黑暗的角落中,見狀不禁皺了皺眉。
木清塵也不拔劍,寬大的衣袖一揮一掃,就將那兩個倒黴的黑衣人甩下天井去。
“你到底是何人,有什麼目的?”黑衣男子捂着胸口站起來,咬牙切齒地道。
“你管不着。”木清塵的聲音一派雲淡風輕,也沒有逃走的意思。
“閣下倒是膽大。”屋中的銀面女子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
“出手!”木清塵也不多話,躍下屋頂就打。
“你是誰,爲何與我過不去!”銀面女子一邊還手,心裡也鬱悶萬分。
木清塵只是存心拖延時間,既不答話,也不用全力,只是拖住她不放。
蘇海陵見狀,悄悄地從後面的窗戶翻入屋內。
迅速掃視了一番屋內,並不見人影,只有內室的牀帳低垂着。
蘇海陵按着劍柄,一把掀開牀帳,然而……裡面的人卻讓她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竟然是……雲墨?
比起三年前,現在的他明顯成熟了許多,原本的青澀與稚嫩褪去,圓圓的娃娃臉也變得尖了些,更多出幾分青年的韻味來。
“雲墨!醒醒!”蘇海陵拍拍他的臉頰,急促地呼喚道。
無奈沉睡的人兒沒有絲毫反應。
蘇海陵想起那黑衣男子似乎說過,一個時辰後纔會醒,當下不敢遲疑,一把將他抱起,抗在肩上,又從原路出去,藉着地形的掩護,繞了個大圈子回自己的房間。
她並不擔心木清塵的安危,就憑那三人的武功想留下他,簡直是癡人說夢!反倒是雲墨,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道,就算是迷·香,她用冷水替他敷臉也該醒了。
沒一會兒工夫,木清塵一身清爽地從大門走進來。
“怎麼樣?”蘇海陵迎上去道。
“我點了他們的穴道,將其扔回房內,至少也要明天正午纔會解開。”木清塵道。
“清塵最厲害了!”蘇海陵感嘆道。
“他是誰?”木清塵望望牀上的雲墨。
“故人。”蘇海陵嘆了口氣,有些悵然地道,“三年前,我欠了他的人情,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會落到那些人手裡的?”
木清塵走上前,坐在牀沿,伸手替雲墨把了把脈。
“怎麼樣?”蘇海陵緊張地道。
“沒關係,只是烈性迷·藥而已,藥性過了他就會醒的。”木清塵道。
“那就好。”蘇海陵舒了口氣,又看看那張被霸佔了的牀,忍不住苦笑。
終究,老天還是看不慣她太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