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不起……婉兒不知道皇上這麼在乎婉兒,對不起……婉兒答應皇上,與他們立下字據將此事一筆勾銷,再求他們相助皇上,可是婉兒求皇上別殺夜君清,畢竟他是爲大姐才起兵造反的,好不好?”姚莫婉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倒退,夜鴻弈忽然覺得眼前的姚莫婉就是彼時那個癡兒,從未變過。
“皇上……”###再欲開口,卻被夜鴻弈攔了下來。
“準備紙墨,如果他們肯簽下五國互不侵犯的國書,併發誓不會支持夜君清,朕便放他們一條生路!”夜鴻弈終是心軟,肅然開口。
夜鴻弈懷裡,姚莫婉懸浮的心緩緩落地,含着霧氣的眸子柔情似水的看向夜鴻弈,在愛情面前,昏了頭的未必都是女人呢,姚莫婉如是想。
待五國國書籤好之後,姚莫婉踩着細碎的步子走到四人面前,俯身施禮。
“婉兒之前與皇上有些許誤會,今日誤會已除,婉兒在此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幾位在離開之後,能助皇上攻打夜君清。”姚莫婉謙卑乞求,音色溫婉。
“若非看着楚後的面子,逸寒就算是死也不會與楚王妥協,這件事後,大齊不再幹預楚國內訌,告辭!”封逸寒俊顏如冰,冷冷瞥了眼夜鴻弈,轉身離去。緊接着樓蘭王,段梓桐和狄峰亦先後走出山洞。
一側,###等人正欲跟出去,卻被姚莫婉攔了下來。
“皇上,您不會讓###暗中殺了封逸寒他們吧?”姚莫婉一眼便看出###的心思,當即眸間閃淚的看向夜鴻弈。
“###,傳朕旨意,放他們安全離開青峰山,如有抗旨者,抄家滅族!”夜鴻弈厲聲道,###心有不願,卻還是領旨退了下去。
待###等人離開,山洞內就只剩下姚莫婉和夜鴻弈兩人,空氣中漸漸迷散出一股曖昧的味道。
“皇上,婉兒有罪,求皇上責罰。”姚莫婉覺得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硬是支棱起脖子,結果就只有挨砍的份兒,在生死麪前,節操真是連屁都算不上。而且此刻的卑躬屈膝只是她在尋求自救的方法之一,不代表她人格出了問題。
“你……不恨朕?”那一晚的話言猶在耳,夜鴻弈一步步走向姚莫婉,卻沒有伸手攙扶。
“恨,莫婉自知道大姐死的真相,就恨極了皇上,大姐待婉兒那樣好,如果不替大姐報仇,婉兒怎配活在世上!”姚莫婉雙膝跪在地上,額頭埋在雙膝間,聲音很低,卻清晰無比。
“既然如此,你又何須跪在朕面前?”夜鴻弈苦笑,上天真愛捉弄人,同父同母的姊妹,他恨極了一個,也愛癡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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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婉兒執着仇恨那麼久,從來沒有真心真意去了解皇上,在婉兒心裡,皇上連大姐那樣好的人都要殺,又豈會對婉兒真心,可現在婉兒知道,是自己錯了……”姚莫婉的眼淚無聲滑落,合着頸項的雞血,浸溼衣襟。
“因何知錯?”夜鴻弈無法看着姚莫婉雪頸流血而無動於衷,遂自身上扯下長袍,緩緩蹲在地上。
“皇上信麼,婉兒這一行,是報了必死決心的,在婉兒看來,於情於理,皇上都不會爲了婉兒放了封逸寒他們,所以婉兒帶了匕首,既然救不出他們,索性將這條命賠給他們便是了,可是……”姚莫婉擡起閃爍着晶瑩的眸子,下意識自夜鴻弈手裡接過長袍一角,若是讓夜鴻弈替自己包紮,難免不露出馬腳,姚莫婉如是想。
“可是什麼?”夜鴻弈心疼看着眼前的可人兒,捨不得移開視線。
“可是婉兒沒想到皇上竟然肯放了他們,只是爲了婉兒!這讓婉兒如何不感動,如何不自省!誠然大姐的死無人可以改變,可是皇上對婉兒的心也是真的啊!”姚莫婉草草用長袍一角把脖子圍起來,繼而動情看向夜鴻弈。
“所以婉兒肯跟朕回宮了?”夜鴻弈輕輕攬過姚莫婉,幽眸微微頜起時,有淚滑過,落在了姚莫婉的面頰上。
如果不是無名爲一雪前恥,沒有按照與夜鴻弈事先安排好的計劃行事,姚莫婉真的會以爲夜鴻弈蠢到家了。所以在看到五輛由玄鐵製成的囚車裡分別扣着樓蘭王,封逸寒,狄峰,段梓桐和寒錦衣時,姚莫婉忽然覺得是自己太過自負,一隻狼,你如何要求他會因爲愛上羊,就拒絕葷腥。像夜鴻弈這樣睚眥狹隘的禽獸,又怎麼肯因爲她的那些話而寬容一次呢。
“無名叩見皇上。”當無名一臉得意的出現在馬車前時,姚莫婉便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夜鴻弈劍眉緊皺,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憤怒。
“無名已然將封逸寒他們囚禁在馬車上,請皇上過目。”對於夜鴻弈的質疑,無名視而不見,他只想從姚莫婉眼中看到震驚和憤怒。
“皇上在騙婉兒?”車簾掀起一刻,姚莫婉心下驟寒,只見封逸寒五人皆被困在鐵囚裡,身體虛弱無力,顯然是中了軟骨散。
“朕……朕不能放他們離開,否則大楚岌岌可危,婉兒,你就別管這些了。”夜鴻弈面色青紫難辨,心虛開口。
“原來皇上是作戲給婉兒看的……是婉兒太天真了,愚蠢至極!”姚莫婉淚水橫溢,說着便要跳下馬車,卻被夜鴻弈封住了穴道。
“皇上,無名這便處置了他們!”眼見着姚莫婉冷眸如潭,無名脣角勾起一抹幽寒的弧度。
“皇上若動他們五人分毫,莫婉必嚼舌自盡!反正皇上也不在乎莫婉生死,那就讓這條狗殺了他們吧!”姚莫婉怒目轉向夜鴻弈,決然吼道。
“皇上,莫聽這妖婦胡言亂語,她會捨得死!無名這便處置了那五人!”無名嘲諷開口,眼下一片得意之色。
“慢着,朕決定將他們帶回皇宮,若五國來犯,他們或許還能派上用場。”夜鴻弈猶豫片刻,冷聲吩咐。
“皇上,夜長夢多,他們留不得!”無名聞聲愕然,繼而反對開口。
“不必多說,朕主意已定。”夜鴻弈承認,在這件事上,他主要是考慮姚莫婉的情緒,當然,也是想爲大楚留條後路。
“恕無名不能遵旨,他們五人非殺不可!”無名沒料到夜鴻弈會改變主意,他本想將五人殺死之後嫁禍給大蜀,畢竟直到現在爲止,還沒人知道他們落在夜鴻弈手裡。
但若留下活口,事情可就難說了,介時風聲一旦傳出去,結果非但沒將五國之兵引向大蜀,反而引到了大楚,這樣一來還談什麼七國之亂,五國大軍與夜君清同氣連枝,夜鴻弈分分鐘就能被他們滅個千百回。
“無名!你抗旨不尊,居心叵測!難怪你上次會放了夜君清,原來你早有投敵之意!”姚莫婉得着機會,怒聲斥責。
“皇上,莫要聽這妖婦胡說,無名對大楚忠心耿耿!”無名狠瞪了眼姚莫婉,轉爾看向夜鴻弈,卻見夜鴻弈面色如鐵,雙目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