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成神色陰沉的從正門出來,看着還跪在不遠處的隋慧玲與楊興,楊士成原本一肚子怒火想要朝他們發泄,可是看到他們因爲跪了一夜,十分憔悴的神情,到底心有不忍。
“回家。”
楊士成繞過他們母子,先一步上了馬車,楊興見此,頓時沒心沒肺拉着隋慧玲起身後就準備上馬車,隋慧玲一把抓住他,有些擔心的開口,“你爹,是不是不太開心?”
“應該是被公主訓斥了。”楊興不以爲然,“娘,此事若是訓斥咱們一通就能解決,這是好事啊,沒什麼可擔心的。”
是嗎?隋慧玲還是擔心。
路上,不管楊興和隋慧玲說什麼,楊士成都沒有吭聲,回府後,隋慧玲忍不住了,“老爺,是不是因爲我與興兒的事情,長公主爲難你了?”
楊士成走到桌前坐下,拿過茶杯,抿了一口茶,臉色依舊陰沉難看。
“老爺,這一次,確實是我和興兒的不是,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若是心裡有氣,你打我,罵我都行,千萬別自己憋着,若是氣壞了身子,妾身會心疼的。”
隋慧玲去伸手拉楊士成的手,卻被楊士成一把甩開,“你心疼有什麼用,你心疼,能讓老夫官復原職?你知不知道,因爲你和你好兒子的蠢笨,老夫苦心經營多年的差事,就這麼沒了。”
“什麼?”隋慧玲聽出不對勁,“老爺,今日早朝,長公主不是隻訓斥了你?”
“哼,長公主費心布這麼一個局,就是爲了罵我?你當長公主和你一樣閒嗎?”楊士成越說越生氣,“長公主可真是有手段,直到這次,老夫纔看清楚她的真正目的,就連大哥,估計都被她騙了。”
“長公主這麼厲害?”隋慧玲想起昨日在未央宮的事情一陣後怕。
“哼,現在才知道後悔,晚了。”楊士成心裡不痛快,拿隋慧玲出氣,隋慧玲也不是軟柿子,楊士成說她兩句,她或許能忍,可是楊士成將所有過錯都怪到她頭上,說話還越來越難聽,隋慧玲便不幹了。
二房這邊吵得激烈,下人不敢勸,管家擔心出什麼事情,偷偷找了楊安成,楊安成過來時,二房夫妻還在吵,門外下人忐忑的站在一旁。
楊安成最好面子,看到這一幕,黑了臉,管家見狀,趕緊上前將下人趕走。
“鬧夠了嗎?”楊安成本來不想管二房閒事的,但是想想隋家,楊安成擡步走了進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此事已經成定局,二弟還是要儘快接受這個現實的好。”
楊士成不甘心的砸了一拳桌子,沒說話,隋慧玲雖然氣惱楊士成將所有不滿怪到她頭上,卻也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大哥,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你覺得,長公主若是想給楊家這個面子,會把二弟帶到大殿上處置?”
長公主若是想給楊家這個面子,有無數辦法,同樣,長公主若是想要算計楊家,昨日之事,便是最好的理由,很顯然,長公主沒有放過這次機會。
既然這一切都是長公主算計好的,那眼下,誰求情都沒用。
“那老爺的官職沒了,興兒能不能官復原職?”隋慧玲退而求其次,“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老夫倒是想管,只要你想白髮人送黑髮人。”楊安成見二房到現在都沒看清楚事情嚴重性,冷聲說道。
楊士成與隋慧玲聞言,皆是一臉震驚。
“大哥……”楊士成想說什麼,楊安成打斷他的話,“二弟,你是聰明人,應該能明白長公主現在對你們二房的厭惡,這個節骨眼上,你覺得,長公主會讓楊興去宮裡礙她的眼?”
楊士成聽出大哥的言外之意,苦澀一笑,“是我教子無方,怨不得旁人。”
隋慧玲見楊士成就這麼認命,着急了,“那興兒不能進宮當值,隋閆呢?”隋慧玲提醒楊安成,“我大哥怕是沒辦法活着走出大理寺了,往後隋家就要靠隋閆了。”
李家出事後,楊家的錢袋子只剩下隋家了,若是隋家有了二心,那他的大計……
楊安成放下茶杯,稍微思量後點點頭,“好,此事老夫會盡力的。”
御書房
姜纓與姜紹相對而坐,桌上擺滿了奏摺,奏摺分了幾份,姜纓將最裡面這些遞給姜紹,“這些奏摺提的都是有關秋闈的話題,皇上對這次秋闈有什麼看法。”
姜紹接過奏摺,選了兩三個看了一眼,擡起頭,“此事全憑皇姐做主就是。”
姜纓雖然不貪戀權勢,可眼下皇上年齡確實太小,科舉可是朝堂大事,她便沒有與皇上客氣,說起這次秋闈,姜纓想起了江雲韜,“此人文采斐然,性情剛直,他日若是入朝爲官,必定是皇上的一大助力。”
“能得皇姐如此高的評價,想來此人定是有過人之處。”
“皇姐想給你再找個夫子,你可願意?”姜纓轉移話題,“皇上現在的夫子,雖然都是當世大儒,可多聽一些宮外的事情,也沒什麼不好,皇上覺得呢?”
這個心思,姜纓並非臨時起意,之前沒提,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皇姐想讓江雲韜做邵兒的新先生?”姜紹見姜纓點頭,想也不想,笑着應下,“邵兒聽皇姐的。”
“你倒是好說話,就不怕皇姐別有用心?”朝堂上那些閒話,姜纓相信姜紹也聽過,不過,她從未與他探討過這個話題。
“皇姐是邵兒在這個世上最親近之人,先不說,邵兒相信皇姐,即便皇姐這個有這個心思,邵兒將皇位讓給皇姐便是。”姜紹笑的沒心沒肺,彷彿在說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
姜纓看着他的信任與笑容,心生暖意,“你能這麼說,皇姐很開心,不過後面這句話,日後莫要再說了,皇姐答應了父皇會護你周全,替你守好這個位置,皇姐就一定會做到的,至於旁人,無需理會。”
說完換先生的事情,姜纓又把話題繞回了科舉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