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抱歉,請進。”克洛斯讓開一條路,請夜流雲進去,夜流雲滿腹狐疑,心下遲疑,想要不進去,卻又覺得不妥。克洛斯畢竟是自己的上司,不好輕易地和他翻臉,她看了看克洛斯那居心叵測的臉,把心一橫,心想:倒要看看他安得什麼心思。
她大步走進議事廳,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背後,克洛斯將門輕輕的關上,夜流雲尖尖的耳朵動了一下,隱隱的,她聽到了鐵鎖釦緊的聲音,心裡不由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殿下叫我來,有什麼吩咐嗎?”她略加思索,決定先發制人,探明對方的意圖。
“沒什麼,”克洛斯緩步走到她的身旁,夜流雲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只見他輕輕的將圓桌旁的軟椅拉出來,做個請的手勢,笑容可掬的說:“別那麼拘謹,請坐。”夜流雲望着他臉上那看似和善的笑容,心裡愈加忐忑,她猶豫了一下,在他溫柔而又堅決的凝視下坐下來。
“我這次請您來,只是想和您聊一聊……”克洛斯的口吻柔和的出奇,他一邊在夜流雲身後來回輕輕地踱着步,一邊柔聲細語的說:“我們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一直覺得,和您在一起合作的時光是很愉快的……”他在她背後停下來,一手扶着椅背,一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頭,把臉貼近她,在她耳邊柔聲問:“我相信,您也是這樣認爲的,對嗎?”
“是的。”夜流雲一邊生硬的答應着,一邊縮了縮肩膀,脫離他手掌的控制,心中暗暗的考慮如何儘快擺脫他的糾纏。
“不過,您知道嗎?”克洛斯見她如此反應,怕打草驚蛇,於是直起身子繼續說:“每當我看到您領取任務之後匆匆離去,我都覺得於心不忍,那些危險的任務連男人都未必能夠勝任,卻要由您這樣美麗可愛的姑娘去以身犯險,這真的是很殘酷的是一件事情。”
夜流雲默默地聽着,沒有回答,她已經猜到克洛斯的企圖,只是一時沒有合適的理由來擺脫他,她盼望着,會有人碰巧來敲門,自己就可以藉機離開,只是那樣的機會不知道會不會到來。
“而且,我還聽說,在遊俠們當中,流傳着一段對於兩支玫瑰的傳說……”他再次貼近她,帶着一絲笑意,用充滿挑逗的語氣說:“其中一支,就是您,對嗎?”那一刻,夜流雲的眼簾中映入一張醜惡的笑臉,她真想站起來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可是她忍了,多年的坎坷經歷讓她學會了隱忍,因爲她知道,即使自己現在與他翻臉,去卡曼德拉王子那裡告狀,王子殿下也不能爲自己做什麼,雖然自己是他所器重的部下,但他與克洛斯之間共同的利益關係是不會因爲自己而中斷的,不到萬不得已,她只能忍耐。
“寶貝兒,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對你說,我想讓你過的更舒適,更輕鬆自在一些……”克洛斯見她不說話,於是再次用手按住她的肩頭,夜流雲下意識的想要擺脫他,卻發現這一次與上次截然不同,他的手死死的抓住自己,根本無法掙脫。
“你想想看,你一個女孩子,青春年少,爲什麼要在刀光劍影之中虛度光陰呢?你應該在奴婢們的服侍下,把自己裝扮的貌美如花,而不是讓身上暗淡的皮甲遮住你美麗的光環。我相信,你也一定希望自己能夠過上舒適的生活,好好的梳妝打扮,讓自己光彩奪目,哪個女子不愛美呢?對吧?”
克洛斯一邊說着,一邊將雙臂饒過她的臂膀,從後面抱住她的腰身,湊上去親吻她的臉頰,夜流雲又驚又氣,奮力地掙扎,試圖掙脫對方的手臂,克洛斯緊緊的抱着她,急於迫使對方就範。掙扎中,失去平衡的軟椅翻倒在地,兩人撲倒在地上,克洛斯撲過去壓住夜流雲,伸手去撕她的外衣。
“我警告你,趕快住手!”寒光一閃,夜流雲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橫在兩人之間,克洛斯看了一眼匕首寒氣逼人的刀刃,凝視着夜流雲羞紅的臉頰和憤恨的眼神,笑道:“從前聽人說過,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果能夠死在你的懷裡,我想我也不枉此生了。”他把臉湊上去,脖子緊貼着鋒利的刀刃,無賴的涎着臉凝視夜流雲。
“你……”夜流雲恨恨的望着他,顫抖的手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她不是不敢殺克洛斯,只是心中還有一件未曾完成的事,若是殺了克洛斯,自己怕是也沒有命活下去了,那樣一來,那件事也就永遠無法完成,那將成爲她永遠的遺憾。
“還是不要這樣吧,”克洛斯輕輕的抓住她顫抖的手,掰開她纖細的手指,想要將那柄匕首奪過來,就在他觸摸到匕首刀柄的一霎那,夜流雲忽然將匕首橫在自己的頸部,怒目而視,冷冷的說:“克洛斯殿下,我最後一次警告您,如果您再對我無禮,我就死在這裡,我死不要緊,只怕到時候,您沒法向卡曼德拉殿下交代!”
此言一出,倒是把克洛斯震住了,他望了一眼夜流雲決絕的眼神,又看看那柄已經在其頸部皮膚上劃出一道紅線的匕首,略加遲疑之後,終於起身放開了她。他深知如果在這裡逼死了夜流雲,卡曼德拉必然會向自己興師問罪,很可能會影響到吸血鬼盟軍的決策,更讓他擔心的,是以洛克爲首的遊俠們會因此對自己產生敵意,爲了一個女人得罪這麼多盟友,的確不合算。
“抱歉,其實,這裡面有點小誤會,我……”克洛斯試圖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緩解一下氣氛,可是夜流雲顯然無心聽他廢話,她捂住被扯開的衣領,快速的站起來,轉身向着門口走去。當發現大門被鎖住之後,她回頭冷冷的注視着克洛斯,克洛斯心知再與她僵持下去毫無意義,於是上前爲她打開房門,看着她匆匆離去。
“哼,死丫頭,你逃不出我的手心。”克洛斯冷笑一聲,正要關門,忽然有人從外面往裡推門,他開門一看,正是洛克。
“有事嗎?”克洛斯看到洛克,有點心虛,他擔心洛克問起夜流雲的事情,於是先發制人,堵住對方的嘴。
“殿下,前線急報!”洛克將手裡的一份信件遞給克洛斯,克洛斯漫不經心的接過來,一邊拆看一邊聽到洛克說:“三天前,潘德雷要塞被敵軍攻陷,要塞指揮官賽洛爾伯爵自殺身亡,前線告急。”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克洛斯驚出了一身冷汗,潘德雷要塞陷落,敵軍將直撲伊丁,中間的城鎮無一能夠阻擋敵軍的進攻,到那時,自己坐守圍城,必然情勢危急。
“怎麼會這樣?潘德雷要塞是怎麼被攻破的?周邊的城鎮爲何沒有增援?”克洛斯六神無主的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焦躁不安的大聲咆哮着,洛克不慌不忙的回答:“聽從潘德雷逃回來的敗兵說,敵人出奇兵炸燬了水門,然後派騎兵從乾涸的水道殺入城中,打開了城門,裡應外合,以致要塞陷落。整場戰鬥只用了兩個小時,周邊城鎮未及增援,要塞已然陷落敵手。”
“炸燬水門?”克洛斯又驚又怒的回頭望着洛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那個狄恩侯爵搞的鬼?”
“應該說,和他不無關係。不過,他並沒有參與此次戰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他一直都在格蘭丁堡研製火藥及相關的武器。”
“那麼,還有什麼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克洛斯滿腹狐疑的望着洛克,洛克略加遲疑,試探着問:“殿下,您有沒有聽說過敵軍組織的那支女子騎兵團?”
“聽說了,那根本是胡鬧,”克洛斯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如果女人能打仗,那還要男人幹什麼?”
“可是……”洛克一臉無奈的聳聳肩,嘆道:“攻陷潘德雷要塞的關鍵人物正是這支女子騎兵團。”
“什麼?”洛克的話讓克洛斯大跌眼鏡,他不敢相信自己心中堅不可摧的潘德雷要塞竟然陷落在一羣柔弱女子手中,他滿心驚疑的盯着洛克,那眼神分明是等他拿出證據,洛克也明白這一點,他一臉無奈的對克洛斯說:“也難怪您不信,我剛開始也不相信,後來經過打探才知道,那支騎兵團有一半隊員是海盜出身,精通各種兵器,武藝超羣,另一半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精明強幹的少女,敵軍對她們進行了嚴格的訓練,每個人都精通火器的使用,這些人互相配合,依靠火槍的強大遠程殺傷力和嫺熟的武藝,一路上突破了我軍多個重要關口,屢屢成爲奇襲我軍防線的先鋒隊。”
“是什麼人,帶出這樣一支隊伍?”克洛斯臉色陰沉的問。
“殿下,這個人,是我們的老對手,您曾經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