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巧遇
我們很快就到了那家小客棧。
比起昨天來,今天這裡顯得有點冷清。上青城山進香的人和採山貨的人估計要麼是回去了,要麼是繼續留在山上。只有老闆和夥計在忙着。
看見我們進來,老闆一下就認出了我們,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
我想:一定是大師兄給了他錢,所以他對我們的印象特別好。
我們先定好了一個房間,準備明天一早就啓程回嶽山。
一切收拾停當,兩人點了些肉菜,開始吃了起來。
老六一定要我喝酒,我一再推卻,但老六說“大師兄都不在這裡了,你怕啥?喝,是男人你就喝。”
無可奈何,我只好和大師兄一起喝起了酒來。
客棧裡只有我們兩個客人。沒有旁人,兩兄弟正好聊天。
“雲龍,我們這次出來,白跑了一趟,真是不值得。”老六酒一喝多,就發起了牢騷。
“哦,我覺得還可以吧,也算見了世面。”我說。
“呵呵,不錯不錯,你小子可算開了眼了。哎,對了,你小子說老實說,那天你想不想進那‘醉月樓”?”
“什麼呀?六師兄,別開玩笑了。”我有點掛不住了,這老六居然還想着進妓院的事情。
“別難爲情了。你小子別裝老實人,男人嘛,都一樣。我看你跟老大都是表面正人君子,背後說不定都很想呢。”老六淫笑了下。
“六師兄,你喝多了。我跟大師兄都不是這號人。”我說。
“得了吧。背後的事情誰知道,老大這麼多年也沒討個媳婦,我看他憋得住纔怪?一定是揹着我們下山找過幾個妞玩玩,只是隱瞞得好,不讓我們知道而已了。”老六又喝了口酒。
“起碼,我這人是明白地找女人,不象你們幾個。”老六繼續說,臉色紅得發紫,確實喝多了,開始胡說八道了。
我有點惱火,但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人。
順着聲音,我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道人進來了。
只見那道人臉色紅潤,穿着一身道袍,看上去有40多歲年紀,但是顯得很年輕。
比起山上見到的二真人,他顯得特別年輕,光光的面容,除了額頭上有點發皺,沒有留鬍子。
非常清楚的一個道人。
不過下面他的表現卻與他的裝扮不太協調。
只見那道人走到櫃檯前,
掌櫃看見好不容易來一個客人,仍非常熱情地向前招待。
“這位道長,是來住宿的,還是來吃飯的?”
“當然來住宿的。你先給我訂個房間,然後再來點米酒,外帶一斤牛肉。”
不僅是我,那老闆也有點詫異。
“道長,我沒聽錯吧,您可是出家之人啊。”
“出家之人怎麼了,有哪一條律例有規定道士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吃肉嗎?”那道長顯得有點不高興。
“哦,那倒是沒有。好,好,那我叫夥計給您送去。”掌櫃當然不會放過做生意的機會,所以也不再問了。
這個道士倒是比較特別,居然喝酒吃肉,顯然是一個“花道士”。
突然,那道士轉頭看了一眼大廳內,因爲這裡面只有五個人,我們兩兄弟,掌櫃、夥計與他。
所以當他看見我們兩兄弟,不由地多看了兩眼,然後當着自顧無人地找了個座位坐下。
看他的表現,簡直跟他身上所穿的道袍完全不符,與其說他是道士,不如說是一個江湖浪人。
很快,掌櫃端上了酒和牛肉。那道士又自顧無人地大吃大喝起來。
這邊,老六突然又說起了話。
“雲龍,雲龍,你在聽我說話嗎?”老六有點不大高興,看見我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恩,我在聽呢,六師兄。”
“你這小子,在看什麼呢?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六師兄。”
“哈哈,我知道了,你在想那個紫靈姑娘了吧?” 老六狂笑了聲。
這句話太大聲了,以至於那道人、掌櫃的都聽到了,所有的目光都轉了過來。
我羞得說不出話來,用力地拉了拉老六的衣服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沒想到老六卻不饒,繼續說“這有什麼,男大當婚,你都36了,連個女人都沒碰過,好不容易路上遇到一個喜歡的,不想纔怪呢?你小子想什麼,當你哥不知道啊,哈哈哈!”
那道人聽見了我們的對話,點了點頭,也許是贊同老六的說法吧。
然後,依然旁若無人地喝起了酒,依舊點點頭。
不知道他點頭是什麼意思?也許出家人沒有娶親,所以聽見這類的話也很無奈吧,我想。
他現在的表現與剛纔進來跟老闆爭執的表現,完全判若兩人。
誰知道這個道人爲什麼出家?又怎知道他以前是否也有與我類似的經歷呢?
忽然之間,我有點同情這個出家人了。也許我還有機會找到紫靈,也許我還可以和她在一起。但這個出家的道人,難道他也有過愛人?他是因爲愛人離開而出家嗎?
我的腦海浮現過很多的猜想。
很快,那道人又開始發飈了。
“掌櫃的,你是怎麼回事?”道人突然發火了。
一頭霧水的掌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疑惑地看着他。
“這位道長,有什麼事嗎?”
“你自己嚐嚐,這是什麼酒?怎麼這麼酸啊?”那道人把酒杯拿了起來。
掌櫃換了個杯子倒了點酒,喝了一下,仍然迷惑。
“道長,沒什麼呀,這酒沒問題啊。”
“什麼沒問題。我看是你舌頭出問題了。這位兄弟,你過來嘗一嘗,這酒是不是酸的?”
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嗎?”我沒想到那道人居然要我做個裁判。
不過,我還是走過來了,按照道人的要求也嚐了一口。
“沒問題呀。只是有一點小酸而已。”我說。其實,這酒確實有點酸,不過只是小酸,並不是那麼難喝。
“聽見了吧,這位兄弟都說這酒有酸味。”道士似乎很高興,終於有人支持他的說法了。
掌櫃的有點不高興,看了我一眼,對於我的說法有點不滿意。
“這樣吧,我也不計較了,這酒算你白送我的,如何?”那道人開始洋洋得意了。
“這可不行!小店利薄,怎能白送你酒?”這個掌櫃火了。
昨天,我們也見到這掌櫃與其他客人的對話,知道他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所以此刻他的表現也很正常。
“你想找打嗎?你知道我是誰呀?”那道人狠狠地說道,此刻,他完全變成了市井流氓,把掌櫃和我都嚇了一跳。
“我管你是誰?喝酒當然要給錢,告到官府都一樣。”掌櫃也不依不饒。
“你的酒是酸的,憑什麼要我給錢?‘那道人也火了。
“哪裡是酸的?你分明想賴帳。“掌櫃也火了。
“這位小兄弟也能證明這酒是酸的。”道人說。
把我給搬出來了,我真後悔說了剛纔那句話,沒想到弄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這樣吧,你們倆別爭了,乾脆我替這未道長給錢吧,又不是很多。”我靈機一動。
“好,看在這位公子的份上,就算了。”那掌櫃看見有人願意買單,乾脆就順坡下驢。
終於,一場爭執被我化解了。
“多謝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怎麼稱呼?”那道人又恢復了平靜的樣子。
“在下萬雲龍。”我回答道。“道長可是這山上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道長?”
“哦,是萬兄弟啊。我確是這山上的,今天剛從外面雲遊回來。”
“哦”我點了點頭,看來去雲遊的道人也不少。
不過後面那句話卻把我和老六都震驚了。
“貧道道號玄真子!”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