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皇后頭一次這樣驚慌, 這樣的事情還從來沒有過,她一時間無法接受,更加無法接受的是還是敵國的公主, 齊瑒他明明說過高孌是古越的奸細啊, 怎麼會呢?
“皇后娘娘, 明日還有冊封貴妃的典禮, 您還要主持呢。”一個婢女怯怯說。
“貴妃嗎?”皇后一陣迷茫, 這個女人到底是動得還是動不得呢?動她,怕是將點燃兩國的再次戰爭,更加落了古越的口實, 可是不動她,她竟然扶搖直上, 難道皇上真中了美人計?
明天一定要弄個清楚。
終於還是要見到羽靈了, 無可避免的。我撫摸着臉上的傷痕, 彷彿它在汩汩的流血,那青青的印記也隱隱的生疼。不讓我死去, 讓我如此麻煩的活着,看到我這個無限悲慘的樣子,不知道羽靈是怎樣的心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種忐忑難安的心緒,這種緊張的感覺很久沒有了, 好像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樣子般, 終於要見他的正妻了。
難怪說福兮禍所伏, 禍兮福所倚。
我低下頭緊張的站在小翠的身旁, 正前方是珍妃, 此刻的珍妃已是水紅色的禮服,自是風光無限, 那嬌柔美麗中自有一絲謹慎不安,她自己也知道那皇后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她。
“皇后娘娘駕到!”有宮女稟報。
我只將頭壓得更低了。
“珍貴妃,”羽靈緩緩的說,“替皇家開枝散葉真是辛苦了,你定不能辜負了皇上和哀家的厚望,替我們北冀帝國生個健健康康的皇子啊!”羽靈說着,瞟向那個不可方物的高孌,心中一陣憤恨,真是孽緣!可是她又隱隱看到高孌身旁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謝皇后娘娘教誨,珍妃定會牢記在心,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說着珍妃福下了身子。
誰料羽靈手中的茶杯跌到地上,那驚恐的響聲讓一衆人愣在遠處,終於看清了那張臉,羽靈詫異的想,我是在做夢嗎?
珍妃擡頭看着臉上無限驚恐的皇后娘娘,一片茫然,原以爲她是要找自己麻煩,看起來不是這回事。
“皇后娘娘?”身旁的侍女輕聲的提醒。
羽靈回過神,問道:“這個侍女怎麼沒見過?”好像是要轉移話題來掩飾剛纔的失態。
珍妃忙借階下臺說:“她是北冀流落在南楚的一個奴隸,實在可憐,所以才收進宮來,才進宮,還沒□□好,是臣妾的失職。”
“你擡起頭來。”羽靈對我說。
高孌想着,幸虧帶了小奴來,不然此刻倒黴的定是小翠,皇后娘娘怎麼可能放過她呢,還好有小奴替罪。
我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擡起來頭。
只看得一個美麗的卻已不再單純的羽靈。
我微微的笑,心說,終於又見到你了。
羽靈驚異的看着這雙熟悉的她終生難忘的眼睛,竟然是她,冥炎?“把面紗摘下了,”羽靈說着竟有一絲的顫抖。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可是想到,也許是一個作者要欣賞一下自己的作品,有何不可,當然是人之常情,可以體諒。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可是我分明覺得和她有關,畢竟我分明搶奪了她的丈夫。
我緩緩將面紗摘下,坦然的享受着一整殿的美女們驚異害怕同情的目光,只是我沒有想到,羽靈竟驚恐的站了起來,失神的緩緩的走到我的身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更是要仔細在仔細的看個清楚才放心。
很久大殿裡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一個呆若木雞的皇后娘娘盯着一個不堪入目的賤奴。
甚至一殿的美女們都緩過神來,那羽靈還沒有。
“皇后娘娘?”我開聲道。
她猛然的醒轉,竟笑了起來,很複雜的笑着,卻聽不出得意的意思。“若是沒有那印記,你定是那傾城傾國之色。”羽靈說,她忽然覺得悲哀,齊瑒定是認出了她,纔將她帶回來的,可是已經是這樣不堪,卻也沒能讓齊瑒忘了。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個奴隸,奴婢不敢。”我頑皮的想着,你還是不會放過我。
“既然珍貴妃已有身孕,那這個奴婢就留在我這裡□□吧。”羽靈忽然計上心頭。
高孌已然看出的蹊蹺,可是又知道皇后定是使了詐,左右權衡,便說:“這樣的小事,怎好麻煩皇后娘娘,只是這奴婢相貌醜陋,怕是誤了皇后娘娘的眼,更是不敢……”
羽靈笑着搶去了她的話:“醜陋?哎幺,如果連南楚第一才女都只能用醜陋來形容,恐怕這世上沒有人再稱美人了,難怪皇上流連忘返呢?真是絕配,妹妹當然捨不得了,不過我也不是一定要成人之美,只是若是有一日需要這奴婢的才藝,妹妹可別捨不得。”
“皇后娘娘折殺奴婢了,奴婢只是個一無是處的醜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南楚的才女啊,定是錯了!”我慌張的說,這樣就不太好了吧,這不是誠心和稀泥嗎?
“來人,回宮!”羽靈冷冷的說,心裡樂開了花。
留下了那樣殘酷的局面。
“你真的是南楚的才女?”回到熙和宮高孌迫不及待的問道,聲音透出了無限的憎恨。
“娘娘,您千萬別信皇后娘娘的,我這個樣子哪裡像才女啊!”我辯解道。
高孌微微一笑,說:“知道你不會騙我,那麼自今日起你就幹些粗活吧,皇后的耳目衆多,我也得做做樣子,你畢竟是我的貼身侍女,我怎麼會不信你呢。”
說的我心頭熱乎乎的,眼中幾欲冒淚,感激的說:“謝娘娘開恩!”可是說着還是得無限的佩服這後宮女人的才智,那叫一個智比天高,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別人做不到的。卻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我就這樣被打入了地獄,是啊,誰能把這麼個禍害留在身邊呢?這個羽靈真是一箭雙鵰啊。
不過高孌也不是沒想到,皇后在這樣公衆的場合說出了這樣一件事情,顯然自己是不能對這個女婢下手的,不然就是萬劍所指,而且還要顧及到皇上,這女婢是他買的,若是不知去向,那不是自掘墳墓,也許皇上還沒發現她的特別,不然自己怎麼會懷孕呢?現在懷了孕,皇上要另尋新歡的話,豈不是不妙,還真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想到這裡,她竟稍稍的心安了,也許真的是皇后的挑撥離間。
羽靈回到宮裡,身體竟劇烈的顫抖起來,險些摔倒在地。那個竟然是冥炎?那個勾去了衆多男人心魂的妖精,如今已是北冀的奴隸,還被毀了容,那清晰的刀痕,真是讓人痛快,可是她又說不出的恐懼。其實她不相信那冥炎是什麼佛祖之類的傳言,只是冥冥中她覺得那冥炎好像總能大難不死,光死訊就傳了好多回了,這一次更是因此兩國交戰,她竟好好的活着。
可是她忽然想到,如果冥炎活着,那麼她的哥哥胡成之定就是她殺的,這世上她有這個能力!更是因爲她哥哥殺了冥炎的父親,從她知道她哥哥做了這件事起就知道不會有好下場,果然。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羽靈喃喃道,這定是冥炎說的,因爲沒有人能有這樣的覺悟,這樣的佛家修養。
要怎樣才能讓我不恨你呢?冥炎。羽靈想着,你殺了我的哥哥,搶了我的愛人,讓我每天生活在地獄裡。這些都是你造成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