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起眸……
白皙的皮膚,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深邃眼眸映入眼簾,笑起來如彎月一般,英挺的鼻樑,嫩粉薄脣,輕笑時甜蜜如糖,靜默時冷冽如冰。
正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誰看了都會心動啊!
我翹長睫毛下一雙雪亮的眼恰好對上了他那黑中透紅的明眸,也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慌亂。
……
真的!
這是真的!
無論從哪個角度,哪個方向,身上的香味及這身他特地譴人爲她定做嫁衣——這分明就是當天墜崖的蕭落羽啊!
東方朔不可置信地淺淺張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眼,怕只是眨眼那一瞬,我就會消失不見。
依然是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只是伴着幾聲鳥鳴,又掩着幾分淒涼。
沒待我開口,他便快了一步,道:“羽兒!真是你?!”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不知道融入了東方朔多久的等待。
雖然“我”才墜崖沒兩天,但在“我”跳下去之後,對於東方朔而言,便猶如度秒如年。
在“我”跳下去那一瞬,他便後悔了,後悔和“我”呆在一起時,沒有好好珍惜,如果不發生那件事,恐怕“我”就不會墜崖。
言傳,男兒流血不流淚,但見到“我”(準確地說是這副身子)平安無事,且是活脫脫地站在他面前時,他的眼眶也明顯的紅潤了。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着他的語氣好像特別激動,看着他馬上就要涌出淚的眼眶,我不知爲何,也隱隱有些心痛。
“你是?”
虛細的聲音在東方朔的耳畔響起,簡單幾字,有如晴天霹靂,又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東方朔的心。
須臾,他長嘆一口氣,久久未合攏的雙脣不自覺地向上勾起,眼角的淚終究是滑落了下來。
我一驚!忙抓起長袖爲他拭淚。
“別哭啊!”
“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受到了多大的打擊,也不用哭成這樣吧!”
我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男生哭,而且他好像是爲了這副身子的原主才哭的。
“那個……我有說錯什麼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時,一片被微風吹下枝頭的竹葉從我與他的面前飄落。
他臉頰邊的淚已經幹去,又是長嘆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緊接着,不知他在衣袖裡掏着什麼……
“這些銀兩你拿着。”
話語頓了頓,握着銀票的手也緊了緊。
“走吧。”
我殊不知,聽着好像乾淨利落,不拖一點尾音的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有多麼難。
他不想知道,跳下深涯理應粉身碎骨的“我”現在爲什麼會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問,他是誰,他只知道,我現在……沒事就好。
他把銀票遞給我之後,轉身就走。
“等等!”
“小女子敢問公子大名。”
我裝着腔,喊住了他。
“東方朔!”
我雖不認得他,但這一字一頓,竟深深地烙映在了我的腦海。
轉身,腳步是那麼沉重,他就這樣走了,走得那麼決然,就像當初“我”那麼斷然地跳下懸崖一般。
他轉身那一瞬,長袖揮下一陣清風:他放下了。
……
依然是那個公公,在深林外的小湖邊焦急等待,見那個伺候了二十餘年的太子熟悉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怎麼樣?有找到嗎?”
“沒有。”
“那……”
“回羿軒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