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還請您多多指教！”一聽事情可能還有轉機，陸嘉轉過身諂媚的對着中年大媽說道。
“你這孩子看着挺聰明的，咋就轉不過來彎呢！我問你，供銷社的雞蛋哪裡來的？”中年大媽故意賣弄似的低聲說道。
“養雞場啊！”一句話把陸嘉也問迷糊了，隨口答道。
“對嘍！供銷社的雞蛋是從養雞場來的，俺們趙經理不賣給你，不代表養雞場不賣給你啊！”大姐一副諄諄教導的模樣。
“大姐你莫要開玩笑了，供銷社這裡我還能見到經理，估計去了國營養雞場連門都不一定能進去，聽說現在國營養雞場在搞那個什麼科學養雞，進進出出都要噴灑消毒水，外人根本不讓靠近。”
陸嘉不是沒考慮過去國營養雞場，之所以放棄是因爲一來養雞場那地方一般人進不去，二來現在國營單位都還是統購統銷，就算自己見到了國營養雞場的廠長，他也拿不出多餘的雞蛋給自己。
“你這孩子，我也沒讓你去國營養雞場啊！別說你進不去了，就算我們趙經理上次想增加配額都沒有談成呢！”中年大媽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不去國營養雞場？那去哪裡啊？”
莫非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這年代已經有私營養雞場存在了？陸嘉一臉的疑惑，眼巴巴看着中年大姐想要她解釋一番。
“去廠辦養雞場或者村辦養雞場啊！”中年大媽一副這孩子咋就不上道的表情，眉毛一挑說道。
陸嘉聽了中年大媽的話，瞬間茅塞頓開，對啊！國營養雞場沒有配額，那些廠辦養雞場和村辦養雞場肯定有多餘的雞蛋啊！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呀！
所謂的廠辦養雞場，其實就是以工廠的名義開設的集體企業，這些廠辦企業俗稱大集體，主要目的是解決工廠子弟的就業問題。而村辦企業就是以村集體的名義開辦的企業，其中比較著名的有華西村和南街村。
“感謝大姐您的提醒，聽您這麼一說，真是茅塞頓開。大姐您應該認識養雞場的人吧？一事兒不煩二主，還請大姐給引薦引薦唄！”陸嘉打蛇隨棍上，左右自己也不認識其他人，乾脆就賴上這位中年大媽了。
“嗨，我就是見李東寶天天來找我們經理推銷雞蛋很辛苦，而你又買不到雞蛋，就這麼一說，你們能不能談成這我可不管啊！”
中年大媽故意說的隨意，可陸嘉已經聽出了話外音，連忙賠笑着說道：“那怎麼行啊！以後少不得還要麻煩大姐您呢！不管這事兒成與不成，我都得感謝大姐您。”
看到陸嘉這麼上道，中年大媽也是眉開眼笑。
從大媽的介紹中陸嘉瞭解到，原來在土城公社有一個叫北匯村的村子，新上任的村支書是個轉業的軍人，眼見着村子裡十個成年男人裡面八個都是光棍，爲了改變村民貧窮的現狀，就動員村子裡的人一起開辦了養雞場，並從縣畜牧站請了專家進行指導，每到星期天就開着拖拉機把畜牧站的專家接到村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畜牧站的專家也是個勤懇的老實人，經過他的指導，北匯村的養雞事業如火如荼。雞是養的不錯，可是眼看着母雞都開始下蛋了，雞蛋的銷路還沒找到，看着越堆越多的雞蛋，村支書的頭髮都快愁白了。後來沒辦法，就死皮賴臉的找縣長幫忙，後來縣長被他煩的沒辦法，就叫來了供銷社的經理，供銷社經理看着縣長的面子勉強同意接收一部分北匯村的雞蛋。
“你們兩個先去外面等一下吧！估計一會兒北匯村來送雞蛋的車就到了，到時候我再介紹你們認識，至於能不能談成，我可就不管了！”大媽說完擺擺手讓陸嘉他們兩個先到外面等着。
“好的，謝謝大姐了！”陸嘉道了謝，拉着弟弟便來到了外面的櫃檯。
“哥，她不是讓咱們到外面等着嗎？你來櫃檯這邊做什麼？”陸偉一臉疑惑的問道。
“老二，聽話要聽話外音，剛纔她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在提醒咱們該給好處了，以後做生意一定要多聽多看多想，比如這次，就算她的話沒有那層意思，咱也該買些東西答謝一下人家，畢竟禮多人不怪，咱們求人辦事兒，該有的禮數一定不能少。”
陸嘉一邊挑選糕點一邊給弟弟講解其中的門道，付了賬，提着糕點轉身又折返到中年大媽那裡，笑眯眯的放下糕點，打了聲招呼就來到了供銷社外面，只聽到後面中年大媽樂呵呵的笑聲。
兄弟倆剛到外面沒多久，就聽到中年大媽招呼自己，隨着中年大媽來到供銷社後面的院子，就看到一輛騾車停在院子裡，幾個莊稼漢模樣的男人正在一筐一筐的往下卸雞蛋。
“李書記，這就是我給你提到的小陸，就是他想買你們的雞蛋。”中年大媽領着陸嘉兄弟倆來到一個莊稼漢子身邊介紹道。
“李書記你好，我叫陸嘉，是東皋村人。”陸嘉上前握住李東寶的手自我介紹道。
“你叫陸嘉？東皋村今年考上大學那個？”李東寶和陸嘉握了一下手，上下打量着陸嘉問道。
“對，就是我，李書記您聽說過我？”陸嘉一臉疑惑，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
“哈哈哈，原來你就是那個狐假虎威的陸嘉啊！能讓趙縣長吃癟的人可是不多啊！”李東寶哈哈大笑的回答道。
陸嘉聽到他提起趙縣長，心裡也大致明白過來。經過交談才知道，原來當時自己狐假虎威討要錄取通知書，剛離開縣委大院，趙縣長就回過神來，笑罵一聲臭小子，當時李東寶剛好去縣長辦公室求縣長幫忙推銷雞蛋，於是兩人便聊起了陸嘉，雖然被陸嘉小小的利用了一下，不過趙縣長對這個機智的小夥子還是挺喜歡的。
聽到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陸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聽劉大姐說小陸你要買雞蛋？”兩人閒聊幾句，李東寶便把話題引到了雞蛋上面。他也是愁啊！當初自己一力主張創辦的村養雞場，如今雞是養大了，雞蛋卻銷不出去，最後還是求到了縣長，才解決了一部分銷路，可是現在每天還是會有剩餘。雞養着就得吃飼料，吃了飼料就會下蛋，可是下了蛋卻賣不出去，最近李東寶頭髮都快愁白了。
“是的，李書記，我每天最少需要三千隻雞蛋，你那裡能不能供貨？”陸嘉肯定的說道。
“三千隻？”
李東寶驚訝的看了一眼陸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確定每天都要三千隻嗎？”
“是的，每天最少三千隻，以後可能還會更多。”陸嘉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