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微涼小姐就在東城門外,一座不大的荒山頂上。”
出乎天殘的預料,這傢伙之所以攔下他,並非是要將他押回大殿,而是爲了告訴他,夏微涼被送離的位置。
“謝謝。”
真摯的道謝後,天殘不顧傷勢,匆忙出了東城門,並一直往東,仔細尋找夏微涼。
然而,當心急如焚的天殘,到達那名強者所說的荒山時,卻並沒有發現夏微涼的影子。
不過,在山頂的一塊光滑巨石上,天殘發現了一小片,被水滴打溼過的痕跡。
顯然,傷心欲絕的夏微涼,曾經在此停留過,但很快便離開了。
“涼兒……”
輕撫着那片‘淚痕’,天殘的心都在抽搐,眸中盡是愧疚之色。
“等我。”
沒有過多停留,天殘轉身離去。
他速度很快,宛若一陣狂風一般,瘋狂橫掃四周山林,攪得獸吼鳥飛、山林暴動,險些釀成獸潮。
此刻,他心急如焚,腦子裡面混亂無比,害怕夏微涼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然而,此處峰巒迭起、茂林叢生,僅憑天殘一人之力,想要在蒼茫荒山中,尋找‘存心躲藏’的夏微涼,等同於大海撈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半個時辰後,連翻三十多座巨峰的天殘,終於清醒了過來,也明白了這一點。
“吼……”
不過,他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站在一座山頂上,衝着蒼天咆哮連連,並瘋狂釋放龍威,開始聚集四周的兇獸。
顯然,他已經有了主意,想要讓附近的兇獸,幫着一起尋找夏微涼。
天殘的吼叫聲很大,破雲沖霄震耳欲聾,並攜帶着龍之威嚴,傳至方圓百里之外,令很多兇獸顫慄,嚇的肝膽俱裂。
“速速向我靠攏……快……”天殘竭力咆哮,模樣有些猙獰,心急如焚的他,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
龍之怒誰敢觸之?
“轟隆隆……”
一時間,地動山搖丘陵顫抖,方圓百里之內的兇獸,全都亡命奔起,並很快就匯成一股、鋪天蓋地的兇獸洪流,朝着天殘瘋狂涌來。
也許是老天爺開眼了,當第三批兇獸趕到的時候,一隻背生四翼的火焰靈鵲,給天殘帶來了夏微涼的消息。
“走。”
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激動無比的天殘,陡然間翻身而起,踏着火焰靈鵲橫掠大地,快速朝着夏微涼飛去。
終於,在一處鮮花密佈的萬丈斷崖上,天殘看見了一個白衣飄飄,正在風中凌亂的夏微涼。
與此同時,火焰靈鵲散發的強大氣息,也引起了夏微涼的注意,她緩緩擡起了頭,剛好看見了俯衝而下的天殘。
然而,當四目交接的時候,夏微涼竟然縱身一躍,直接跳下了萬丈斷崖。
“涼兒……”
這一幕,差點把天殘嚇死,他駭然至極,根本顧不得什麼,連忙跳下火焰靈鵲,並全力加速俯衝,宛若隕星墜地一般,瘋狂衝向夏微涼。
可是,心生死志的夏微涼,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了修爲,加速衝向崖底,顯然不想天殘救她。
“不……”天殘睚眥欲裂,衝着夏微涼大吼。
不僅如此,他爲了加快速度,竟然一咬牙,取出了珍貴的避封丹,當場就吞了下去。
轟的一聲爆響,血色刀翼驀然迸開,霸道且凌厲鋒芒,直接撕裂了天殘身上,那本就破爛不堪的染血殘袍。
“唰。”
天殘速度暴增,帶着一連串殘影,快速靠近下墜的夏微涼。
若是讓醉刀知道,他給天殘的避封丹,竟然用在了這裡,估計他一定很無語!
不過,當天殘環手一摟,從後面抱住夏微涼柔軟的時,他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夏微涼眼睛微紅,嬌軀不斷掙扎,玉掌拍打着身後的天殘,想要掙脫腰間的大手。
“死都不放。”
天殘咧嘴笑笑,摟住夏微涼不鬆,一臉欠揍加無賴的樣子,差點把夏微涼‘氣笑了’!
“轟。”
沒等夏微涼開口,天殘猛然迸開雙翼,擋住了下墜的勢頭。
而後,他驀然震動刀翼,轟的一聲躍空而起,宛若一道紅色閃電,瘋狂衝上萬丈斷崖。
“噗。”
當兩人穩穩落地後,天殘猛的一拉,將剛想掙脫的夏微涼,霸道無比的擁進了懷中:“涼兒,算我求你了,別這樣好嗎?”
聽到天殘近乎哀求的話,夏微涼鼻頭酸澀,心中委屈,頓時化作晶瑩淚珠,從美眸中傾瀉而出:“天哥,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現在……”
“今生不離不棄,大不了一走了之。”天殘打斷了夏微涼,並道出了自己的決心。
“不可。”
夏微涼連忙開口,勸道:“伯父伯母就你一個兒子,若是你一走了之,那他(她)們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麼去生活?”
“那你跟我回家。”天殘死皮賴臉,厚着臉皮笑道。
“我……”夏微涼緊咬紅脣,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很想跟天殘回去,可天豪不容商量的態度,卻讓她無路可走!
“涼兒……”
天殘眸光一柔,輕撫着夏微涼的臉頰,沙啞道:“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要不……我就住在這裡,你以後常來行不行?”
心中害怕的夏微涼,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法子,可天殘根本不同意:“若是不能給你一個名分,我天殘還有何臉面,去見李奕陽和劍一?”
“可是……”夏微涼欲言又止。
“好了涼兒。”
天殘不想逼她,淡笑着將其摟緊,而後緩緩開口,在這萬花叢中,開始吟唱起那首歌謠。
“已經開始……每天溫習好幾次……你的名字和樣子……不自覺被你笑着牽動意識……
開始……每天寫一首詩……用最美的文字……記錄你這我最在意的心事……
不掩飾勾勾小指、去改變舉止……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這一輩子……我會發誓……都對你很誠實……不再固執、不分彼此、願意爲你如此……
這一輩子、我會發誓、都對你很誠實……我像孩子、卻願意試、保護你到世界末日……”
當天殘停下來的時候,夏微涼感動的都找不到北了,並且哭的稀里嘩啦,抱着天殘一個勁的抽泣,宣泄着心中的委屈。
天殘沒有再開口,他緊抱着夏微涼,盤坐在萬丈斷崖上,任由崖頂的冷風,吹亂着兩人的長髮。
也許是心累了,夏微涼哭着哭着,竟然趴在天殘懷裡睡着了。
天殘無奈一笑,他溫柔伸手,輕輕的拭去夏微涼臉上,那殘留的晶瑩淚珠。
趁着這段時間,天殘運轉秘術,開始修復身上傷勢。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高懸在南方的太陽,終於走了下坡路,並很快墜入西山,僅留下漫天的紅霞,還在點綴着蒼穹。
不過,夏微涼還是沒醒,她似乎真的累了,睡的很是香甜。
只是,在某個不經意間,她偶爾嬌軀一顫,而後,莫名其妙的就流下了淚水,像是正在做着什麼可怕的惡夢,看的天殘心疼無比。
直到星月交輝,萬物寂靜的時候,睡了將近一天的夏微涼,這才噙着淚珠緩緩醒來。
而就在這時,一道步伐急促的白影,在月光的照應下,也出現在了斷崖上。
“娘?”
看着眼前的女子,天殘又驚又喜,連忙拉起夏微涼迎了上去。
“微涼見過伯母。”
夏微涼低着頭,雙手立於左側,朝着離月微微下蹲,很有禮貌。
“這麼好的姑娘,你爹那個混蛋,竟然狠得下心!”
不同與天豪的態度,離月很是喜歡夏微涼,連忙走上前,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這一舉動,讓夏微涼心中微暖。
“娘,爹他嫌棄涼兒是狐妖,死活就是不同意,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呀?”天殘一臉無奈,有些焦躁的問道。
“狐妖怎麼了?”
離月翻翻白眼,並擼起袖管,指着天星城方向說道:“萬物皆有靈性,只要不被天道不容,皆可成就姻緣,誰規定狐妖就不能喜歡人了?”
而後,她話鋒一轉,拉着夏微涼笑道:“丫頭,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有辦法。”
“咦?孃親今天有些怪呀?”天殘忽然皺眉,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以往,離月賢良淑德,很注意自己行爲,絕不會做出粗魯之舉,可剛纔……她竟然擼起了袖管,如同一個女漢子,和以往反差極大。
不過,天殘只是詫異,並沒有懷疑其它,也不敢往別處亂想。
“真的?”夏微涼眼前一亮,連忙問道:“伯母,您真的有辦法,讓伯父接受我?”
“絕對管用。”離月保證。
“什麼辦法?”天殘一臉狐疑。
“很簡單。”離月自信滿滿。
而後,拉着夏微涼,很是認真的說道:“只要你和緣兒,在今晚生米煮成熟飯,他天……額……你爹那混蛋就算是不同意,你奶奶也會親自出面,爲你們主持婚禮。”
“啥?”
天殘瞪眼,着實被離月的注意,給驚的目瞪口呆。
“這……”
夏微涼俏臉血紅,緊咬着下嘴脣,臉上神色很怪異,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無語。
“唰。”
沒等發矇的天殘回過神,離月淡笑着隨手一揮,竟然取出了兩個、盛滿酒水的小酒盅:“來來來,先喝交杯酒,喝完好辦事……額……快喝快喝……”
離月心急火燎,也不管兩人的反應,硬把酒杯塞到兩人手裡,並拽着兩人的手交錯在一起。
“什麼情況?”
天殘暈菜了,被這突如其來的交杯酒,搞得暈頭轉向。
夏微涼也有些發矇,舉着酒杯僵在原地,不知道下面該怎麼做了!
“還愣着幹嘛?”
見兩人發呆,離月心急如焚,她竟然再次抓起兩人的手,然後將酒杯內的酒水,分別灌進了天殘和夏微涼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