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三哥,你沒事去買人家侍女一朵白花幹什麼?還真打算回去送給三嫂啊。何況這些年,我也沒發現三嫂有那收集奇花異草的嗜好啊?特使帳中,侯老四十分好奇的道。
特使的專用帳篷裡,叔侄三人圍着火盆,喝着茶。
侯孝遠坐在下首,幫着兩位叔叔煮茶,臉上也是一陣怪異的表情,只是不敢表現出來,說起來也怪,這侯孝遠性子一向很倔,天不怕地不怕的,擰起來,侯老大和王玉嬌都對這個長子沒法子,可偏偏這侯孝遠最怕侯嶽,在侯嶽這三叔面前,知禮乖覺的很。
“你家三嫂的嗜好,你什麼時候摸的這麼透了?”侯嶽瞟了侯老四一眼,弄得侯老四心裡惴惴。
“要不,我跟你打賭,這朵白花我拿回去,你家三嫂必當欣喜若狂。視若珍寶。”侯嶽又接着道。
侯老四有些狐疑了,又拿起桌上的那個棉球,送到眼前,仔細的看了又看,上面裂開的東西已經乾枯了,裡面是絲狀如絮的東西,白色還夾着淡淡的黃,使得顏色看上去一點也不純:“就這東西,視若珍寶,可能嗎?”侯老四表示了置疑。
侯嶽也不管他,只問他敢不敢賭?
“那賭什麼?”侯老四有些小心的問道,他可是清楚自家三哥和三嫂,這兩人看似很好相處,但有時,也喜歡坑人,雖說大多是些無傷大雅的事,但好幾次,侯老四都叫自家三哥整的哭笑不得,還偏偏每次都上當。
“若是我贏了,你以後走的路就全聽我的,就算是心裡不願意,但也要聽我的。”侯嶽道,這廝心裡有些慚愧,拿這個跟老四賭,似乎實在有些欺負人,但不可否認,這種感覺有些小爽。所以,他跟小淘每每樂此不疲。
聽到這個條件,侯老四無所謂了,自小到大,侯老四對這個三哥就有一種盲從,自然是三哥怎麼說怎麼是,以後,想來也不會變化,於是便點點頭:“成。”
侯孝遠在邊上也興致勃勃,直嚷着自己做證。卻被侯老四一瞪:“你在這裡胡鬧什麼,還不帶隊在周圍巡夜,一切小心,這可是在頡利的地盤。”
侯孝遠幾乎是反射性的站了起來,大聲的應了聲:“是。”然後小跑出去。
等侯孝遠離開後,侯老四又問:“三哥,真要跟頡利和談啊?這回可是滅頡利千載難逢的機會,等頡利喘息過來,再想要滅他就難了。”
“你這不廢話嗎?不和談,我這個特使來這裡幹什麼?”侯嶽說着,又壓低聲音,幾近耳語的道:“不過。皇上的意思不可揣度,這兩天你給我聽着,讓你手下的將士時刻戒備,而你給我派幾個人暗地裡盯着頡利,一旦有風吹草動,先活抓了他。”侯嶽說着。
以行程來斷,李靖的軍隊此刻應該快到陰山下了,一旦發起攻擊,這頡利必然要逃,似乎當年,這頡利是逃到靈州,準備逃到吐谷渾去,被靈州都督抓獲的。
因此,這個活抓頡利的功勞,侯嶽可不想放過。
侯老四點點頭,然後提了劍,也出去了,掀簾之即,外面冷風直灌進來,侯嶽打了一個冷戰,不過,侯老四的背影卻挺的筆直的,這小子,倒也算練出來了,不枉吃了那麼多的苦,侯嶽想着。
第二天,就是正式和談,侯嶽同頡利從馬,談到毛皮。再談到奴隸,一項一項,事無俱細的談,談的頡利一個頭兩個大,又不敢有絲毫疏忽,怕被這特使給繞進去,吃了大虧,可那心裡急啊,這樣談下去要談到什麼時候?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大喝聲,然後,那帳簾一掀,一個突厥將軍衝了進來,卻是什麼也不顧的拔了刀指着侯嶽。
一邊的侯山一個挑刺,架着他的刀,整個人擋在侯嶽的面前:“放肆,你想幹什麼?”
“博努將軍,快放下刀,不得無禮。”一邊的執失思力也急忙的道。
“可汗,這唐使根本就是假和談,末將剛纔接到消息,咱們外圍的兩個千人帳叫唐兵給滅了。”那個博努將軍氣急敗壞的道。
一聽他的話,頡利的心也咯噔一下。臉色也變白了,瞪着眼睛看着侯嶽:“特使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侯嶽這時表面上雖然穩穩的坐在那裡,可那心裡也急啊,李靖已經在進攻了,可自己如今在突厥營裡,若暫時不平息他們的疑慮,那自己這些人很可能就成了炮滅死翹翹了。
此刻他腦海裡念頭急轉,果然不出所料,李靖和李績的大軍已到了陰山腳下,那麼進攻這裡也就這兩天的事了。自己現在唯一利用的就是頡利對於和談的急切心理,先穩住他。
於是便鎮靜的道:“可汗擔心什麼呢,本使不是在這裡嗎?這次我大唐六路出兵,又是在這茫茫大漠,這軍令到達不及亦是常理,這種事情,可汗不會說沒遇到過吧,本使身上可是有聖旨的,等他們到了這裡,本使聖旨一出,唐軍自然退兵,可汗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那頡利見侯嶽如此鎮定,再一想他的話,也是啊,特使都在自己的帳中,他又有什麼擔心的,一兩支軍隊進入這大漠,神出鬼沒的,接不到聖旨也是正常,於是頡利便釋然了。又喝令博努將軍道歉,那博努將軍動了動嘴皮,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知怎麼說,再看了看侯嶽,也許是自己多疑了吧,只得拱手向侯嶽道歉。
出了帳,卻是怎麼想怎麼窩囊,氣悶之下,便躲回自己的帳篷裡喝酒去。
而和談經過博努將軍這麼一弄,便有些談不下去了,侯嶽藉着自己受驚爲由,要回帳休息,頡利雖然急的要命,但也沒法子,誰讓自己的人弄出這麼一遭,只能明日繼續了。
晚上,侯嶽又悄悄的跟侯老四商議。
“不行。三哥,這樣你太危險了,我們不能離開你身邊。”侯老四不幹的道。
“你傻啊,你們時刻在我身邊保護,那頡利能不起疑嗎,能沒有防備?聽我的,你帶着你的隊伍在路上埋伏,這一招就叫做守株待兔,到時候,抓了頡利,這纔是大功一件哪。”侯嶽錘了侯老四的肩道。
“可是,萬一三哥有個好歹,我怎麼對得起爹孃,對得起三嫂他們。”侯老四仍是不幹。
“這是命令,我是朝中特使,你敢不從。”侯嶽急了,拿特使的身份來壓人。
侯老四沒耐何,只得咬着牙應了,於是黎明前,侯山帶着那隨行的百人先鋒隊就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霧氣很濃,侯嶽吃過早飯後,又進入了議事帳準備和談,這回侯嶽乖覺了,找他個離帳門最近的位置坐着,只說昨天受了驚,晚上沒睡好,這會兒頭暈腦漲了,這門邊冷些,有利於清醒頭腦,好談判。
這時那執失思力又問:“特使大人,平日跟隨你的護衛呢?”
“我在可汗帳裡,還有什麼不安全的嗎?想着昨天我軍進攻可汗部屬的消息,概因是沒有接到聖令,於是本使就讓我的侍衛去迎,也省的再發生衝突,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侯嶽道。
那頡利一聽,正中下懷,便哈哈笑道:“正該如此,正該如此,還是特使想的周道。”
侯嶽呵呵一笑,於是雙方又開始和談。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大聲的喧譁,侯嶽坐在緊靠着門邊的位置,耳邊隱隱聽到‘活抓頡利’的喊話聲,那心裡一陣激動,也說不上是害怕還是激動,大冷的天,兩個手心全是汗。先站了起來,一拍額道:“對了,這次本使來的時候帶了些茶葉來,我們煮一壺茶,再開始談,本使去取茶葉。”
侯嶽說着,也不管頡利同不同意,就先一步掀了簾子出來了,連自己的帳也不回,直朝着唐軍的方向衝。
此刻外面是渾亂一片,頡利隨後就反應過來,大呼上當,可等他要拿侯嶽出氣時,這個特使早跑的不見蹤影了,不由的氣的哇哇大叫,可這時候,他哪有那去找人的功夫,連忙收攏自己的親衛隊,上了馬,直朝西北靈州方向跑。
此次做爲先鋒隊進攻頡利牙帳的是李靖手下大將蘇定方,他帶着人,乘着大霧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摸進了頡利大帳處,幾個來回衝殺,就瓦解了頡利主部的防守力,李靖和李績的隊伍隨後就趕到,突厥殘部全成了俘虜。
“蘇將軍,可看到侯大人?”李靖連忙問道。
“所以有營帳末將都讓人搜索過了,沒有看到侯大人,連護送的前鋒隊也沒看到一人。”蘇定方報道。
李靖皺了眉頭,心裡急啊,怕是侯大人已凶多吉少,可是,爲什麼邊護送的前鋒隊一個人都沒看來了,這前鋒隊可是軍中的精銳,不可能沒有一個逃出來的呀。
就在這時,一匹奔馬朝這邊急跑過來,馬上沒人,幾人一開始還以爲是受驚的戰馬,可突然的,蘇定方發現那馬肚下面掛在地上一條腿,還當是有刺客,不由大驚:“保護將軍。”然後他當先上前,一把勒住馬頭,十幾個將士,拿着劍,刀,槍就要朝馬腹下刺去,這時去卻聽馬腹下一陣大叫:“別動手,是我,侯嶽。”
說着,侯嶽整個人從馬腹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情形狼狽不堪。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佈局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