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臉上雖掛滿笑意,心下確實怨恨的。她恨所有跟她搶奪皇上的女人,特別是那個容妃,出身遠遠不如自己,卻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憑藉的不就是比自己年輕貌美麼?
包括眼前這個沈采女,她同樣也恨她,恨她一出現就奪走了皇上的注意力。儘管皇帝在這裡表現的對自己很寵愛,但越是這樣,就越代表他在意沈采女,因爲他平時並沒有對自己如此熱情。
很好,如此一來,不就正中自己下懷麼?
文妃笑意盈盈,上前拉起沈玉箏的衣袖,“沈采女,你且擡起頭來,不必如此拘束,我與皇上此刻不過在此閒話家常,無妨的。”
“娘娘,奴婢還是退下吧,以免打擾到娘娘和皇上的雅興。”沈玉箏絞盡腦汁,可算是想着了一個可以藉故離開的藉口。
“不,你錯了,沈采女。要說打擾,也是本宮打擾了你和皇上的雅興。”文妃話鋒一轉,立刻就直奔主題。
沈玉箏心下頓覺不妙,此刻……竟是無法逃過去了嗎?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采女,不敢僭越,求娘娘贖罪。”沈玉箏表現得瑟瑟發抖,心裡卻恨得牙癢癢,縱然自己早晚有一天必須躺在面前這個男人的龍榻之上,也不該是她文妃來干預啊?
而文妃並沒有再與沈玉箏多言,只是轉向楊舜聶,“皇上,既然沈采女正合皇上的意,臣妾便不再叨擾了,請皇上今晚就在臣妾殿中歇下吧,也好讓沈采女好好服侍您,臣妾這就去準備。”說罷朝着皇帝微微福身,轉身便想離去。
只是她剛走出門口,身後便傳來了皇帝的驚呼:“沈采女,你怎麼了?來人,快傳太醫”
文妃聞言趕緊折了回去,只見沈玉箏人事不省的躺在楊舜聶的懷裡,便轉頭吩咐門口的侍女去傳太醫。
不一會兒,便見到竇義臺神色慌張的提着他那醫用檀木箱子匆匆而來。
文妃見到太醫已來,不禁鬆了一口氣,“竇太醫,沈采女就交給你了。”
此時楊舜聶已經將沈玉箏安置在軟塌之上,他擔憂的望着牀上昏迷不醒的美人兒,也不知是真的擔心她,還是……只是把他當做那個她來擔心?
“陛下,我們去外面候着吧,讓竇太醫爲她診治即可。”文妃看着皇帝那擔心的模樣,心頭未免又是一陣酸楚,對一個剛剛認識的采女,他都可以如此關心,可唯獨對她這個相處了多年的枕邊人,卻是視而不見。
“也罷,那朕就去外面候着,竇義臺,一定要查清楚她所患何疾!”楊舜聶不怒自威的說道。
“微臣遵旨!”
即便是你不說,我也會好好診治她的,何必多此一舉呢?竇義臺在心裡抗議道。
聽着文妃和楊舜聶離去的腳步聲,沈玉箏鬆了一口氣,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對上竇義臺那驚訝的眼神。
沈玉箏伸出玉指輕點朱脣,“噓……義臺哥哥,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竇義臺眉頭微皺,在沒有弄清楚沈玉箏爲何裝暈之前,他只能默默傾聽。
之後便是沈玉箏伏在竇義臺耳邊一陣耳語,竇義臺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義臺哥哥,事情就是這樣,你看……”沈玉箏睜着無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竇義臺。
“你!這可是欺君之罪啊!是誰給了你如此大的膽子,還要我來陪着你一塊欺君!”竇義臺雖然氣極,可是對這個自小就心儀的女子,他也無法做到不聞不問,爲今之計,只能幫着她一塊瞞着皇帝了。“也罷,這次便順了你意,但你萬萬要記住,下次莫要如此膽大妄爲了。”
“義臺哥哥,難道你忍心看着我去侍寢嗎?”沈玉箏眨巴着大眼睛,泫然欲泣的反問道。
“你……”竇義臺不禁捫心自問,他自然是不想讓玉箏妹妹去侍寢的,儘管,他不是她心裡的那個人,他也是希望她可以幸福的。
“義臺哥哥,玉箏就知道你對玉箏最好了。您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沈玉箏小嘴一嘟,竟撒嬌了起來。也就是竇義臺,是跟她打小一塊長大的玩伴,纔有幸能見到她如此模樣。
“好了,好了,就依着你。趕快躺好吧,我自會出去外面跟陛下稟明的。你啊!”竇義臺伸出手指寵溺的戳了戳沈玉箏的額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沈玉箏聞言乖乖的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繼續裝睡。
而竇義臺則來到了外間向皇帝覆命,“啓稟皇上,沈采女她是之前在失足掉下冰湖之時受到寒氣侵襲,寒症復發,才導致暈倒,臣已經爲沈采女施行了鍼灸,片刻便可轉醒。”
“寒症?嚴重嗎?”楊舜聶聽聞沈玉箏得了寒症,不免更加擔憂了,他轉身望向身旁的文妃,“還有大冷天的她跑去冰湖做什麼?就那麼不小心掉入了冰湖?”
文妃被楊舜聶瞧得一陣心慌,“啓稟皇上,臣妾也不知沈采女爲何會掉入冰湖,只是侍女無意發現她被扔在冰湖的草叢之中,臣妾才自作主張將她救起……”
見楊舜聶沒有繼續追問,文妃不禁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楊舜聶聞言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不少,“嗯,文妃天性純善,朕定當嘉獎於你。太醫,此症可能治癒?”
“啓稟皇上,此症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只要日後調理得當,定會康復的,只是采女她身體太過於虛弱,尚且需要注意一些日常事宜,特別是……”竇義臺說到這裡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楊舜聶不禁更加急切了,“說,特別是什麼?”
“特別是暫時不能行周公之禮……”話未說完,竇義臺已然是滿臉羞赧之色。玉箏妹妹啊,這件事我也就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皇帝聽完倒是一臉的釋然,“嗯,無妨。只要采女身體康健,朕是不會強迫於她的。你且去跟服侍沈采女的侍女交代完注意事宜,定要細緻一些。”
“是,微臣告退。”竇義臺如蒙大赦般恭恭敬敬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