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這才寬了心,復看向郎相,“若外祖父不承,可向父皇告去,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死,本王現下自刎死在你面前就是!”
郎相一陣低啞頹衰之笑,氣得渾身顫抖,“好,好,你既不計後果,舍心一搏,老夫便成全你!成王敗寇,若成,往後郎家便叨你賢王的光,若敗,皇上要清算,郎家與你一起死便是。”
他跌坐回椅上,過了半晌,看向睿王,苦笑道:“驚鴻,你便不勸說一下你大哥嗎?”
睿王低低一笑,幾分無奈,“相爺,驚鴻如何勸。”
郎霖鈴頓生一陣心驚肉跳之感。
睿王眸裡分明浮着淺笑。她看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迴避。她想,他是愛她信她的,所以沒有掩藏。她突然有幾分明白睿王的一些想法。
他其實想賢王徹底策反。若賢王成了,可除去太子,但以太子的才智這可能~性並不大;若賢王敗了,便只有死路一條,即使皇帝再次相饒,郎相和郎將軍也已對其徹底失望。
他跟她說過,皇帝要他用郎家之勢,輔助太子登基並牽制太子誅殺兄弟。是以,即使事敗,皇帝應也不會追究郎家罪責,而他屆時便是郎家的新核心。
親疏權衡,她心裡只微微掙扎了一下,對賢王的歉疚終歸煙消雲散。
當然,此時郎霖鈴還不知道,刺殺案裡是睿王僞太子拿出新證,激起賢王對太子的所有怒氣,是睿王親手讓賢王策反。
這時,她聲色不動,只見賢王重重一拍睿王,突笑道:“外祖父,八弟,你們就認爲本王一定會失敗嗎?剛纔八弟給本王引見了一個人,現在本王也給你們引見一個人罷。”
他說着重重一擊掌,廳門外的總管頷而去,少頃,帶回一個頭戴笠帽的青衣少年。那少年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
郎霖鈴心生疑惑,只見賢王微微笑着,手一揮,那少年伸手將笠帽摘下,她當即大吃一驚,這人竟是......太子伴讀,大理寺主簿方鏡。
郎後似乎早便知道,並無異樣,郎相也大爲震驚,倒是睿王向來鎮定,眼裡不見甚詫色,但他眼眸微眯,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方鏡在此出現。
方鏡朝衆人微微欠身一躬,很快又消失了蹤影。
臨走前,似乎輕輕看了她一眼,又似乎那只是她的錯覺。
賢王淡淡而笑,“怎麼,外祖父,八弟,鈴兒都沒有想到罷,方鏡是本王的人。”
她率先表疑,“表哥,方鏡自小便跟在太子身邊,他可信嗎?”
賢王收住笑意,負手在屋中緩緩走起來。
“別忘了人都是貪棧權勢的!太子身邊還有一個王莽呢,方鏡之纔不下王莽,但王莽背後有王家,與之相比,方鏡不免遜色絲許。而將來新帝登基,這文官最高之位——丞相只有一個。他助本王,本王便許他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職,豈不更好?況且,本王早在收下他的時候,便餵了他異域之毒,這毒只有本王纔有解藥。”
郎霖鈴聽罷,才稍放了心;一旁,郎相卻仍是爲再次謀刺一事耿耿於懷。
這時,卻聽得睿王淡淡道,“驚鴻不才,但也不妨來猜猜大哥的用意。大哥剛纔對驚鴻動怒,除了以爲驚鴻要投奔二哥外,還因爲若驚鴻拿到監軍一職,大哥要實行刺殺計劃便更容易許多。畢竟,驚鴻只負責協助,這各人車駕的安排,軍隊對父皇和各個主子怎樣進行護衛,最後的決定權都在二哥手上。”
經睿王這一提,郎霖鈴猛然意識到:皇帝,太子及宮中重要人物出行,爲防刺殺,確保安全,車架的安排只有監軍那個人才全部清楚,其他人哪怕如負責協助的睿王也未必知道。也就是說,在這衆多的車駕裡,哪一輛坐着皇帝,哪一輛坐着太子,只有太子才知道。
但若由睿王來監軍便不同了,他可以告訴賢王,太子在哪輛車裡,一旦目標明確,賢王派人鎖定撲殺,則極有可能成功。
她頓時明白,睿王爲何要將監軍一職推掉,這樣賢王便無法在他口中問到訊息。他似乎早便猜到賢王會再次刺殺太子,若他當了監軍,卻不肯告訴賢王太子的車駕,無疑得失了賢王。
若他說了,賢王失手便罷,得手反而麻煩,皇帝對太子愛逾性~命,事後怎會不調查!若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即使賢王成功殺死太子,也依然逃不脫罪責,連帶被問罪的還有睿王!因爲太子如此容易便被殺,睿王是監軍,睿王面上又和賢王交好,誰都認爲必定是睿王透露的消息。
她的夫君雖然此時才說來猜猜賢王的用意,但其實心裡早已將所有利害干係權衡熟慮過了。
她心裡暗吁了口氣,雖還沒出行,卻已如此險要!每一步都錯不得。否則,倒教這表哥將他們連累了!
“不錯,八弟聰穎。”賢王輕輕拍起掌來。
睿王卻突然語氣一冷,微微沉聲道:“所以,大哥你要讓方鏡替你竊出二哥的路線和車駕圖?”
賢王頷,眼裡一陣狂熱,“明日便啓程,這往返的路線車駕圖必定已經出了來。可惜你不是監軍,但沒有關係,只要方鏡將圖偷出來,我便能在回程的時候安排人手進行刺殺。”
“不行!大哥,立刻讓方鏡取消任務。這圖,二哥必定妥善保管,你這樣只會將他暴露了。方鏡會死!二哥也會有防範,他一旦防範,你的計劃也只能全盤落索!”
賢王眼睛泛着通紅,一陣大笑:“即使方鏡死了,即使上官驚灝有所防範,這次刺殺我還是勢在必行!”
衆人只看到睿王眸色一變,厲聲吩咐道:“鐵叔,立刻截下方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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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8 13:51 回覆
雪若櫻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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