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一說郎相,郎相可不是到了?”
牢門口,郎相正帶着一名青衫小廝走進來。
......
三人說着話,王太傅笑道:“郎相可真個老當益壯哪,這冰雪的天,您老倒盜起汗來。”
摳郎相也笑了,“老夫府中有事晚了過來,怕皇上來了等,這緊趕慢趕的......”
那小廝趕緊從懷裡掏出塊帕子,卻“啪”的一聲響,有什麼被帕子帶了出來,宗璞和王太傅微微奇怪,那小廝“喲”的一聲叫出來,“小姐的珠子。”
二人只見一顆圓滾滾光澄澄的珠子滾下階級,直往牢深處滾去。
梟外間雖燈火通明,那深牢困着刺客的地方卻是甚是昏暗。
郎相一怒,斥道:“沒用的東西,那是給鈴兒小姐賞玩的小夜明珠子,還不快撿回來。”
那小廝一驚,嘴裡應着,三步作兩步的一小溜跑下去......
王太傅笑道:“相爺對睿王妃可真好。”
“家中孩子數這小孫對老夫最貼心,偏生這孩兒出生的時候身子骨又不好,老夫......”郎相說着一頓,眼梢一瞥宗璞,後者正凝眸看着牢深處,他遂道:“宗大人莫不是信不過老夫的小廝?”
宗璞目光一收,忙道:“宗璞不敢,只是怕這牢裡昏黑,珠子小,那位小哥不好找。”
郎相點了點頭,三人又再聊開,說到宗璞如何將那刺客的家小找了出來。宗璞正待回答,卻見那小廝快步走了上來。
郎相拿過珠子,神色明顯一鬆。
突然,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來的卻是大侍衛長夏海冰。這位大侍衛長非同小可,統管宮中數萬禁軍侍衛。
四人略一寒暄,夏海冰道:“皇上很快便過來,皇上言及只留我四人在此,相爺,這小廝怕是不能留了。”
郎相點點頭,隨即吩咐那小廝先回去。
那小廝領了命,出得牢門來,走了一段路,業着院中一處假山流水,樹木盤桓,心想這深院大牢的,倒佈置秀氣,突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他一怔,探看一看,卻頓時吃了一驚。
院門口,兩個男子低談着什麼,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臉面正好對着他,他看得清楚,那人容貌俊美明逸,眸深如墨雪,衣袂飄飄,一身鬱秀如芝蘭玉樹,卻正是太子。
另一名男子,比太子矮一些,一身深衣,正側臉和太子說着什麼,他無法辨清,似乎是王賢,又似乎是方鏡,卻又似乎都不是。
他自小跟在郎相身邊,聰明機警,常隨郎相出入宮廷,倒也認得些達官貴人,青年才俊,千金小姐。只是,太子旁邊的人是誰?那身形確實有幾分眼熟。他又不由得暗暗稱奇,這深更半夜的,太子怎會到這大牢裡來?
他下意識閃身到假山洞中,透過縫隙看聽去,只聽得太子淡淡笑道:“倒毋須這刺客家小,孤已尋到證據向父皇證明,行刺一事是賢王所爲。”
......
小廝大吃一驚,他剛按相爺吩咐的,借撿夜明珠之際,走到那深牢門邊,對倚木柵前的刺客耳語一句,將罪名推到夏王或寧王身上。
那刺客低聲問他是誰,他告訴他自己是賢王的人,讓他必須配合賢王演好這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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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子說,他另有證據——本來睿王的法子可以湊效了,這不功虧一簣嗎?
他渾身顫抖冰冷,又突聽得太子冷冷道:“什麼人?”
他大吃一驚,死死捏着鼻子屏息靜氣。
不敢吭出半絲聲氣。
“殿下,這哪有人啊,倒是你多心了。”
另一名男子道。太子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的腳步聲這才遠去了。
他從假山走出來,背脊已嚇出一身冷汗,只惦量着大事要壞,現在又回頭不得到郎相那裡去,得趕快回府告訴郎將軍,通知賢王睿王方好。
風雪止歇,此時明月正在。
聽得腳步聲踉蹌遠去,剛剛消失的二人從迴廊處一根大柱後走出來。
月光下,兩人迅走進假山中。
半黑半暗裡,男子的面目晦澀難辨。
兩人沒有說話,太子一言不伸手將男子抱進懷裡。
“你說,我一身男裝可還好看?”
“嗯,你穿什麼都好看。”
對方一怔,沉默了一會,輕輕笑了,“我先回去了。”
“一切小心。”
“我知道,倒是你,你今晚......”
聲音裡幾分擔憂。
“不會有事的,好了,快去罷,過些天圍場狩獵,我很多年沒隨父皇過去了,這次去打幾隻白狐,剝了皮子,做成大氅差人給你送去。你不是一直羨着九弟那件千年狐氅麼?”
“好,我等着便是......”
突然,一陣談話聲從迴廊處傳來。
“郎相,這可真是怪了,這皇上還沒來,怎麼又來了一道口諭,讓我們離開呢?”
“想是又要用大刑了,王大人與老夫都是文官,這見着不慣......”
“倒也是......”
聲音在遠門處消失,太子與男子從假山裡走出來。
二人也不留棧,各朝一個方向迅離去。
月下,假山深樹,再次一片寂靜。
太子走到大牢門口,禁軍侍衛已經不在,夏海冰似乎將人都調走了。
他快步走進去。
宗璞和夏海冰也已不在,牢裡似乎空無一人,除了深處兩個刺客。
牢裡燈火早不復先前明亮,整個大牢一片昏暗。
突然,一聲輕響,有人打開牢門,從深牢慢慢走出來。
“父皇。”太子眸光一揚,淡淡道。
“嗯,”來人應道:“驚鴻,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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