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過頭,不忍看。輕手輕腳地將這些污穢慢慢地摳了出來。
用巾帕將他身體上的傷痕都擦洗了一遍,這才扶他回到了牀上,他依舊昏迷不醒。銀姬將那瓶藥的瓶塞拔開,倒了些在自己的食指上,一一擦在他的傷上。“擦了藥,你就會好了。”
待將那些傷都塗得差不多時,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了。銀姬慌張地趕緊用被子蓋住北野弦的身子,回頭一看,竟然是李運海,後面跟着的是北野明。
“弦兒怎麼樣了?”李運海看了眼牀上的北野弦,立即變色。
“李將軍,五王爺昨晚染了風寒,喝了藥就會沒事的。”北野明儘量不去看銀姬,看來眼地上的水桶,喑啞着眼睛,瞥着窗外。
聽哥哥這麼這樣說,銀姬倒急了,這李運海可是暗地裡派人跟着北野弦的,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哥哥這麼騙他,這老狐狸會怎麼想?
“哦?只是偶染風寒?弦兒也太不小心了。”李運海竟然信了,“我囑咐過他要小心身子,他就是不聽。”用手去探了探北野弦的額頭,“燒發得這樣厲害,我去宮裡找御醫。”
“李將軍,王府已經派了最好的大夫看過了,只要喝兩天藥就好了,不要驚了宮中爲好。”北野明沉着聲音道。
銀姬有點疑惑,這李運海怎麼就會信了呢?“舅舅,都怪侄媳婦不好,昨晚和夫君鬧了彆扭,夫君纔會染了風寒,舅舅您責罰侄媳婦吧。”
“這……公主怎麼會和絃兒鬧彆扭?”
“昨晚夫君吵着要回泰州城,侄媳婦沒同意,夫君就倔強地站在外面不肯回屋……我……”
“弦兒太胡鬧了,公主不必介意。”李運海嘆氣地看了北野弦一眼,“昨晚宮中出了事,如果弦兒離了京反而會遭人話柄。”
“宮中出了什麼事?”銀姬驚訝道。
“那個自稱“美少女”的盜賊昨晚潛進宮中,盜走了不少的寶貝。到現在都沒有一絲的線索,現在全城警戒,人心惶惶。”
銀姬這纔想起她本打定昨晚去會會那個冒充她的人的,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忙得她都忘記了。冒充她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這麼看來,這人的技術也是一流的啊。
“老夫如今有要事在身,不能照顧弦兒,望公主勞心了。先行告退。”李運海再看了眼北野弦,嘆着氣走了。
屋裡裡又剩下銀姬和北野明,北野明還是依舊望着窗外,一言不發。
“他有派人跟着弦兒。”銀姬解釋道,“我怕那李運海知道些什麼。”突然銀姬的腦子裡閃過了一些東西,快得一縱即失。不過她還是迅速地捉住一點尾巴。
如果李運海有派人跟着北野弦,那麼昨晚那些人看着北野弦受辱,爲什麼不去救他呢?
難道這一切又是什麼陰謀?
北野明點點頭,沒有應。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看她:“你……自己小心。”
“嗯。哥……”銀姬張了張嘴,擡眼間北野明已消失在屋內了。失落落地惆悵。
銀姬回頭看着牀上還沒有醒的北野弦,倒在牀上,將臉埋在他胸前的被子裡,抱着他,顫着聲音道:“都是我的錯。我以爲我一直很樂觀,樂觀得沒心沒肺,一定會沒事的。可是現在我快樂不起來。我傷害了哥哥,如今也害了你……我心裡難受。”
此情不關***,再待已成追憶。
“公主,該吃午飯了。”小兔子將飯菜端了進來,“五王爺只是得了風寒,公主不必多擔心,喝了藥就會好了。”
“你怎麼知道是風寒?”
“王爺這麼說的。還吩咐奴婢好好照顧公主,很奇怪,王爺似乎心情不好。”
“哥哥……我不想吃。藥怎麼還沒煎好?”銀姬坐起了身子。
“奴婢這就將藥端來,公主您等等。”小兔子放下飯菜就出去了。
銀姬憂心地看着北野弦,什麼時候纔會醒。
“公主,藥來了。”小兔子將藥端了進來,“公主,你怎麼還沒有吃飯啊?”
“行了,你放下藥就出去吧。”銀姬拿過藥碗,吹了吹。
“公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銀姬舀了一勺藥吹了吹,柔聲道:“小傻子吃藥了。”試着喊了幾次,他也沒有張開眼睛。
“他在發燒,聽不見你說話的。”
銀姬轉過頭:“四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北野蕭看了眼北野弦,“在宮中遇到了二哥,聽說了,就來了。”
“哥哥呢?”
“太后有事和他商量。估計在商量着大婚之事。”北野蕭看了眼銀姬,頓了頓,沉着臉,“五弟沒事吧?”
銀姬搖搖頭。
“那些賤人,這等事都敢幹出來!”北野蕭手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太不把我們這些皇子放在眼裡了。”
銀姬將藥送到北野弦的脣邊,慢慢地倒進去,可基本上都溢了出來。用巾帕擦乾藥汁後,銀姬問道:“宮中怎麼樣了?”
“無非就被偷了幾件東西。沒什麼大事。”北野蕭拍了拍她的肩,“會過去的,別太自責。二哥很擔心你,我也擔心。”
“四哥,我知道了。”
北野蕭在屋內站了好一會,看着她給北野弦喂藥,低下嗓音道:“二哥又向皇上請了戰,我勸不住。估計再過幾日又會去殺場……”
銀姬手一抖,勺子上的藥灑了一半,連忙用手絹擦拭。
“今天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府了,你有什麼事就派人來找我。”北野蕭又拍了拍她的肩,嘆然一聲就出去了。
銀姬繼續喂藥。那巾帕就不停地擦,最後索性一隻手掰開了他的嘴,一隻手拿着勺子直接往裡灌。灌了他也不咽,要還是從嘴角流了出來。
銀姬的巾帕都擦得浸得溼透了。擦着擦着一股戾氣涌上心頭,將藥碗一把摜在地上,將那巾帕往牆上一摔。雙手掐住北野弦的脖子:“你丫倒底給不給我醒!你不是說過不要我哭的麼?你幹嗎還要惹我哭!你丫欠扁啊!”狠狠地搖着他的頭,“你給我華麗麗地起來!”看着他慘白的臉,突地又泄了氣地鬆了手,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肩胛處。“小傻子,我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