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渺熙一愣,擡頭看他,“連太子哥哥也不幫渺熙麼?你們都想把渺熙嫁的遠遠的,永遠不回赤燕是嗎?”
宮渺熙帶着哭腔的看着他。
宮華祈心裡一陣厭惡,這個驕縱的公主,是那個人的女兒。但是,表面的東西還是要做的。
“太子哥哥當然捨不得渺熙,但是這次來和親的,那都是人中龍鳳,渺熙嫁過去不會委屈的。”
宮渺熙一把推開了他,坐到榻上,委屈的皺着秀眉,“什麼人中龍鳳,就說上次去看的軒轅皇帝,論棋藝比不上太子哥哥,而且,他還夜夜縱情歌舞,風流成性,這樣一個人,就算要我嫁過去當正宮皇后,那又有什麼意思。”想起那個人,她就是一陣窩火。明明身爲皇帝,卻沒有一點皇帝的樣子。
說完,她又談起北明國的使臣,“這北明國更不像話,這麼大的事,竟然就只派了個使臣來,既然是要和親,一點誠意都沒有!渺熙若是嫁過去,還保不準受他們欺負呢!”
說完,一雙小手又開始扯宮華祈的衣襟,嘴裡嘟嚷着,“太子哥哥,渺熙不要嫁,不要聯姻!”
宮華祈饒是耐心再好,也受不了這絮絮叨叨的抱怨,趕緊安慰了幾句,就以公事繁忙爲由匆匆的離開。
宮渺熙看着那道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腳,連太子哥哥也不理她嗎?
她委屈的趴在軟榻上,小手捶打着身下的刺繡緞面。
“公主,穆王爺來了。”蘭兒慌張的跑了進來,見到自己主子毫無形象的趴在榻上發泄着,表情不自然的抽了抽。
正在慪氣的宮渺熙哪還聽的進丫鬟的話,“哪個穆王爺?不見,誰也不見!”
“穆王爺就是上次那個,您偷跑出去的時候來找您的……”
什麼?牀上的身影一跳而起“他?”
“他上次沒發現本公主扮作宮女的事吧?”
“公主殿下親口說出來,本王卻是知道了。”一道人影踏了進來。
宮渺熙驚訝的看着來人,一襲紫色華袍,墨發豎在腦後,用紫金冠固定,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五官明朗,讓人一眼看去很是舒服。不過……她臉色一變,這個人知道了她偷偷跑出去,萬一去告自己的狀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不禁帶着一分敵意的看着來人。
“穆王爺找本公主有什麼事嗎?”
其實冥伽穆原本並不想來見這公主,但是想起皇兄病榻前的吩咐,他只得硬着頭皮來。漠國現今亂作一團,唯有通過此次聯姻來解燃眉之急。
宮渺熙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主要是擔心他捏着自己假扮宮女的事爲把柄。
冥伽穆看她瞪着一雙清麗的眼眸,笑了笑:“公主殿下不必介懷,此事,本王保證不會有第四人知道。”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從袖中緩緩取出一件精巧的物什。“皇嫂在本王來時特意給了本王這個紫玉扇墜,說是與渺熙公主曾是故友,特意送此物以表情意。”原本上次就是打算把這東西交給她的。
宮渺熙一愣,偏頭去看他手掌中躺着的紫玉墜子,流水一般潤澤,樣式簡單,尾部繫着金絲穗子。
她擰眉想了片刻,腦海裡印出一張明媚女子的面容來。
瑤玄月……她伸手接過那扇墜,“瑤姐姐還好嗎?”
話一出口,已是失言。瑤玄月貴爲漠國皇后,她當稱其尊號‘瑤皇后’娘娘。
不過宮渺熙自小隨意慣了,自然不理會這些規矩。
冥伽穆不曾想到赤燕九公主與皇嫂當真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交情匪淺,“王嫂很好,公主無需擔心。”只是皇兄病倒後,那女子臉上憂鬱一日重過一日,有時候他見了心頭也是不忍。
皇兄重病在榻,王嫂便日日服侍在旁,有時候幫着處理公務,
整理那些繁瑣的奏章。現今王兄全然不能處理政事,舉國上下的大事竟皆由她擔任起來,一個女子,做起這些事來,果敢聰睿,絲毫不輸男子半分。
在冥伽穆心中,瑤玄月是除了李軒尋外,第二個讓他佩服的女子。
他不禁有些好奇,王嫂是如何與這九公主相識的呢。
據他所知,王嫂出身名門,是漠國上卿瑤天策幺女,自幼居於府中,不出閨門一步,她的“漠國第一才女”的名號還是源自十歲時所作的一幅畫,無意中流傳了出去。這才得了個才女名氣。而九公主居於深宮,兩人隔着千萬裡,怎麼會有機會見面?
一想,冥伽穆心中不禁生疑起來,“公主與王嫂似乎很熟識的樣子?”
說道那個人,宮渺熙先前臉上的不悅全數消散,“瑤姐姐救過我的命,可是我的大恩人呢。”
“她如何救你?”冥伽穆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宮渺熙抿脣笑着,將扇墜揣進袖裡,“我幼時貪玩出宮,落入賊人手中,便是瑤姐姐出手救的我。”
“這麼說,王嫂曾來過赤燕?”冥伽穆眸子一亮,神色變得有幾分複雜。
宮渺熙不曾發現他的臉色,反而越發懷念那時,“瑤姐姐帶着我逛遍整個帝都,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賣給我。”
“只可惜只處了幾日,後來瑤姐姐說她有要事,便匆匆的離開了。”
她有些失望的嘟了下嘴,又將袖子裡的墜子取了出來,“你看,這墜子就是瑤姐姐的扇子上的。”
冥伽穆記得,王嫂身上時常佩着一柄紫金紗面的扇子,扇尾便是墜着這紫玉墜子。
但正是如此,他的面色才凝重起來。
王嫂自幼不曾出過府門一步,更遑論跑到這千里之遙的漠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瑤府故意隱瞞,還是另有別的內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