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旅遊的淡季,所以遊客和香客並不多,路上碰見三三兩兩的行人多半是陸家鎮本地人,顯然都認識陸老悶,看見他走來,度紛紛躲在一邊讓道,臉上一副敬畏的神情。
陸鳴忍不住想起小時候母親帶他來廟裡上香的情景,心中不禁萬分感慨,想想母親因爲自己而喪命,頓時情緒低落,一直到半山腰的大殿門前,再也沒有說過話。
陸老悶來這裡之前可能已經打過電話,兩個馬仔個幾個和尚早就等在那裡了,看見他們到了,馬上迎上來,一個馬仔說道:“老大,齋飯已經準備好了,先吃飯還是先上香?”
陸老悶罵道:“你他媽怎麼一點規矩度不懂,哪裡有先吃飯的道理,當然是先上香了?”
幾個和尚趕緊引導着陸鳴和陸老悶進入大殿,進入第一道門就看見一尊高大的陸大將軍鎏金塑像,雙眼炯炯有神低俯視着腳下的信徒。
只不過並沒有騎馬,而是一手舉着寶劍,一手還捧着一本書,象徵着陸大將軍的文治武功,不過,在後人的眼裡,他顯然已經成神了。
寺廟裡面除了陸大將軍這個主神之外,還供奉着如來菩薩等十幾個神像,陸老悶一臉虔誠的樣子一個個拜過去。
香燭紙錢都是現成的,陸鳴跟在後面,只要陸老悶停下來參拜,他也舉着香對着神像三鞠躬,等到大小神像度參拜過之後,已經是中午時分。
用過齋飯之後,陸老悶覺得有點疲倦,決定在一間清靜的禪房中小憩片刻,讓陸鳴自己在廟裡面轉轉。
陸鳴也不讓人陪同,一個人在廟裡面前後轉悠了一陣,雖然寺廟比以前擴大了好幾倍,可後仍然能夠根據兒時的記憶尋找到一些熟悉的場景。
當他來到寺廟的後院的時候,就想起當年母親來這裡上香的時候總是讓他在後院中玩耍,等到母親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就會有果子和酥餅吃,那時候對他來說這些東西無異於美味佳餚。
所以,只要母親來寺廟上香,他總是糾纏着要一起來,不過,他記得上中學之後,除了過年過節,母親就很少來寺廟上香了,而他也再沒有來過。
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母親竟然已經作古,可置身於寺廟之中,兒時的情景卻歷歷在目,這讓他感到難過的同時,體驗到一種無法抑制的憂傷。
後院的西北角有一扇小門,陸鳴記得從那裡出去就是後山,附近有一大片毛竹林,在這裡只能風聲和鳥叫聲,置身其中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一般,也不知道那片毛竹林現在還有沒有。
奇怪的是那扇木門並沒有上鎖,而是半掩着,陸鳴伸手輕輕一推,只聽吱呀一聲木門就開了,一陣微風吹來,禁有些許涼意,附近沒有一個人影,只有陽光和樹林裡不時傳來的鳥鳴。
陸鳴溜出了後院,在樹林裡穿梭了一會兒,前方不遠處那片茂密的毛竹林果然還在,正要往那邊走,忽然微風中傳來一絲若隱若現
的呻吟。
陸鳴早就不是菜鳥了,那一絲聲音剛剛傳進耳朵,就意識到竹林裡有男女在做那種事情,心裡不禁一跳,心想,佛門淨地怎麼會有人幹這種事,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不過,陸鳴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不但沒有躲避,而是貓着腰悄悄朝着毛竹林走過去,一心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這裡快活。
“哎呀……師傅……快點完了吧……會被人看見的……”只聽一個女人好像極力壓抑着嗓子哼哼道。
又聽一個老男人氣喘吁吁地說道:“快了……就來了……”
陸鳴聽得面紅耳赤,藉着樹木的掩護又往前靠近了一點,終於,在透過茂密的毛竹,隱約看見了兩個人坐在抱在一起,背朝着他的應該是一個女人,衣服的下襬露出不斷扭動的屁股,只是看不見兩個人的臉。
陸鳴已經有些時間不知肉滋味了,頓時就有點控制不住,氣息也變得此種起來,結果不小心腳滑了一下,一塊鬆動的石頭朝着山下滾落下去,驚飛了附近幾隻覓食的鳥。
“啊……不好……有人來了……”只聽女人驚呼一聲,馬上從男人懷裡掙脫出來,三兩下就提起了褲子,回頭朝陸鳴這邊瞥了一眼,然後迅速跑進前面的樹林裡不見了。
男人似乎正在緊要關頭,反應稍微慢一點,等他提上褲子站起身來的時候,陸鳴已經站在距離他五六米之處。
老男人在稍稍驚慌了一下之後,發現站在那裡的是一個年輕的陌生人,還以爲是外地的遊客,居然咧嘴一笑道:“施主是不是迷路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風景可看了……”
陸鳴定睛一看,只見面前的老男人竟然剃着光頭,從竹林上面落下的斑駁的光影在他的光頭上不停地跳躍,而身上卻穿着一件寬大的僧袍,一看就是一個和尚,只是看不出他的年齡,既像是五六十歲,又像是有一百歲了。
“好哇,出家人竟然不守清規戒律,在這裡亂搞民女,你這和尚真是大膽包天……”陸鳴一臉憤慨地訓斥道。
沒想到老和尚並不害怕,反而朝着陸鳴走進幾步,哈哈笑道:“不守清規戒律是真,亂搞民女可就冤枉老衲了,那個女子是老衲的相好……”
陸鳴一聽,頓時哭笑不得,訓斥道:“胡說,出家人哪來的相好?”
老和尚滿不在乎地說道:“出家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怎麼就不能有相好,難道你沒有看新聞嗎?少林的方丈都有女兒呢……佛教協會的會長也有老婆,憑什麼老衲就不能有相好……”
陸鳴一時語塞,站在那裡怔怔的說不出話,心想,也不奇怪,陸家的家廟也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寺廟,自然是個藏污納垢之地,只是不明白那個女子爲什麼甘願委身一個老和尚,難道是爲了錢財?
這時,老和尚眯着眼睛將陸鳴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問道:“你是陸家的人?”
陸鳴含糊道:“怎
麼?難道你只怕陸家的人?陸老悶正在廟裡面呢。”
陸鳴的本意是想嚇唬一下和尚,畢竟,這些和尚受陸老悶的供養,沒想到老和尚聽了陸老悶的名字,不但不害怕,反而氣憤道:“孽子,孽子……從陸建嶽到陸老悶全是孽子……他來了又怎麼樣?難道他還有臉來見我?”
陸鳴沒想到老和尚聽了陸老悶的名字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並且順帶着把他們兄弟幾個都罵了,驚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大白天干出這種事還有理了?”
老和尚又朝着陸鳴走進幾步,一雙眼睛緊盯着他打量了幾眼,忽然問道:“陸家四兄弟,你是誰的兒子?”
陸鳴笑道:“怎麼?難道陸家的子弟你都認識?”
老和尚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居然從口袋摸出一支菸,當着陸鳴的麪點着了,然後斜着眼睛盯着陸鳴說道:“你只要能說出名字,我就知道你是哪個孽子的兔崽子。”
陸鳴先前聽說了陸老悶二大爺的往事,心想,這個和尚該如果是他的徒子徒孫吧,知道陸家幾兄弟的後代倒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可心裡面還是有點不信,說道:“怎麼?難道陸家的子弟你如認識?”
老和尚搖頭晃腦地說道:“就算不認識,我也知道他們的名字,陸家的家譜就在我的腦子裡……”
陸鳴驚訝道:“這麼說,你也是陸家的人了?”
老和尚不屑地說道:“我雖然姓陸,可跟陸家鎮的陸家沒有一點關係,你們都想做大將軍的後裔,說起來可笑之極,大將軍要是知道自己出了這麼多孽子,非活活氣死不可……”
陸鳴奇怪道:“既然你不是陸家子弟,這麼關心陸家的族譜幹什麼?”
老和尚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噴出一口濃煙,說道:“誰關心他們家的族譜,不過是閒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
當初我大哥當主持的時候,我從來不用唸經,可後來那個老禿驢逼着我念經,沒辦法,我只好拿了一本陸家的族譜唸唸有詞,時間長了,自然就全部記住了。
說實在的,念族譜可比唸經有意思多了,起碼知道誰搞了誰,然後誰生了誰,不像那些經文,念一百年也不知道里面說些什麼。”
陸鳴聽了好笑,不過還是好奇地問道:“這麼說,只要說出名字,你就知道他是陸家的第幾代?”
老和尚不屑地撇撇嘴,說道:“陸家那幾個龜孫子,我用腳趾頭都能數清楚……哎,我說的可是我大哥以後的人啊,我大哥可是個好人……”
陸鳴被老和尚勾起了興致,乾脆走過坐在他的身邊,拿出一支菸遞過去,老和尚毫不客氣接過去,然後用手裡的菸頭對上火,說道:
“你說……你叫什麼?反正你是陸家的子弟是不會錯了,凡是所謂大將軍的後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哎,我說的可是比我大哥小一輩的人啊,我大哥可是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