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帆眼下可不想和蔣竹君翻臉,畢竟,心中還有不少疑問想從她這裡得到答案,所以,只好緩和了語氣說道:
“警察辦案難免觸及個人隱私,只要和案子沒關係的,我們也不感興趣,並且也會替當事人保密……我問你,東江市公安局監管醫院到底知不知道你母親和陸建民之間的密切關係。”
“不知道。”蔣竹君說道。
徐曉帆問道:“是你不知道,還是監管醫院的領導不知道。”
蔣竹君說道:“我沒問過,他們也沒有找我談過這件事,即便在審查期間也沒人提過這件事……
事實上,我現在才知道,我母親和陸建民之間的那點事情早就是老黃曆了,那時候陸建民還只是個銀行小職員……”
徐曉帆說道:“我暫且相信你說的,就算你母親和陸建民之間的關係是老黃曆,可你難道跟陸家就沒有任何牽扯?”
蔣竹君自然明白徐曉帆的弦外之音,問道:“我知道你們去警校調查過我,你必須先證明,我和陸家的關係跟你們的案子有關,否則,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徐曉帆降低了聲音說道:“我也不瞞你,我們確實調查過你,也知道當年發生的那件不幸的事情……說實話,要不是和案子有關,我也不願意提這件事……
但是,當年那個案子中的幾個當事人,除了陸明之外,其他兩個人目前身份特殊,並且和陸建民都有密切的關係,就目前案情的進展來看,我們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些事實……”
蔣竹君哼了一聲道:“你一點都不像一個警察,說話太繞……你不就是想說陸濤和孫維林涉嫌爭奪陸建民的贓款嗎?
既然你知道我跟他們之間的那段公案,那就應該明白,我做夢地想讓他們身敗名裂呢,難道還會跟他們互相勾結或者替他們隱瞞罪行?”
徐曉帆說道:“那倒不至於,我的意思是,陸濤或者孫維林……也就是現在的楊毅,這兩個人和陸建民之間是一種怎樣的關係,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吧。”
蔣竹君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你不擔心我會公報私仇的話,那我就實話告訴你,雖然陸建民和陸建嶽是堂兄弟,表面上像一家人,可他們兄弟倆在警校那件事發生之後基本上反目成仇了……”
“其中的原因呢?”徐曉帆急忙問道。
蔣竹君哼哼道:“具體情況你自己去調查,我只告訴你,陸濤因爲這件事斷了一條腿,而陸建岳父子就把這筆賬算在了陸建民父子頭上,事情就這麼簡單,至於他們家族內部的明爭暗鬥,局外人就不知道底細了……”
“這裡面肯定有你的因素吧?”徐曉帆問道。
蔣竹君冷笑一聲道:“我恨不得弄斷他兩條腿……不過,這件事很複雜,說的好聽點,這還是一個充滿悲劇色彩的愛情故事呢……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這件事我不想再說了……”
徐曉帆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忽然問道:“你認識陸鳴吧?”
蔣竹君一愣,隨
即故作糊塗道:“你這不廢話嗎?剛剛不是一直在說陸家兄弟嗎?”
徐曉帆也搞不清楚蔣竹君是不是在裝糊塗,於是說道:“我說的不是陸建民的兒子陸明,而是曾經在你們看守所關押過的陸鳴……”
蔣竹君皺着眉頭,好像是在極力回憶似的,好一陣才恍然大悟似地說道:“你是說鳥人吧……對了,他就叫陸鳴,外號鳥人,你也知道,我們那種地方都叫外號,原名反倒記不住了……”
“你最近見過他嗎?”徐曉帆盯着蔣竹君問道。
蔣竹君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什麼意思?我爲什麼要見他?”
“我想你們之間應該很熟?”徐曉帆模棱兩可地說道。
蔣竹君哼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是懷疑我也在暗中覬覦陸建民的贓款……你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事實上,我也看見過對陸鳴的有關報道和傳聞,說實話,他都快被你們捧成名人了,不過,我還沒有這麼幼稚,會相信那些不着邊際的傳聞……”
“這麼說他出來以後你從來沒有見過他?”徐曉帆盯着蔣竹君問道。
蔣竹君點點頭說道:“倒是在電視媒體上見過……我勸你還是別在他身上費功夫了……”
“你爲什麼這麼說?”徐曉帆問道。
蔣竹君故作推心置腹地說道:“你們也不想想,陸建民怎麼會把贓款的去向告訴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嫌疑犯。
我看你們還是多在那部手機上動動腦子,陸建民肯定和外界的人有聯繫,要想把贓款的去向告訴某個人易如反掌,何必要脫褲子放屁呢……”
徐曉帆皺皺眉頭,故作驚訝地說道:“既然你一直關注陸鳴的有關傳聞,難道就沒聽說陸建民確實讓他帶出了十幾個銀行賬號?事實證明,他確實是陸建民的信使……”
蔣竹君驚訝道:“有這事?簡直不可思議……陸建民是不是瘋了……”
頓了一下,好像恍然大悟道:“你們多半上了陸建民的當,也許,那是他釋放的一個煙幕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賬號肯定沒有任何價值,或者沒有密碼……”
徐曉帆盯着蔣竹君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陸鳴帶出來的那些銀行賬號是真實的呢?”
蔣竹君沉吟了一下說道:“那肯定是沒有密碼了,要不然你也沒必要找我調查了……”
“你在看守所跟陸建民相處了兩年多,應該對他有所瞭解,照你分析,他讓陸鳴帶出這些賬號的目的是什麼?密碼會通過什麼方式傳遞?”徐曉帆問道。
蔣竹君想了一下說道:“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照你說的情況來看,那部手機還是關鍵,也許,陸鳴帶出賬號,然後陸建民把密碼告訴外面某個人,並且這個人有辦法從陸鳴那裡得到那些賬號……”
徐曉帆說道:“密碼也不一定要通過手機傳遞……他也可以通過信任的某個人帶出來,比如你……甚至,他有可能把這筆鉅款留給你們母女倆……”
蔣竹君盯着
徐曉帆看了半天,隨即神經質般咯咯嬌笑道:“想象力倒是挺豐富,可惜啊……陸建民是個花花公子,外面的女人多得是,恐怕還輪不到我們母女,再說,他還有嫡親的孫女呢……”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如果陸建民真有這個好心的話,我也沒必要在那裡陪他兩年多了……這顯然違反常理,連我自己都想不通……”
正說着,只見吳淼沒有敲門就直接闖了進來,一臉焦急地瞥了徐曉帆一眼,說道:“徐隊,有緊急情況。”
徐曉帆從吳淼的神情就知道出大事了,站起身來衝蔣竹君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蔣竹君知道談話結束了,鬆了一口氣說道:“就這三四天吧?”
徐曉帆猶豫了一下,遞給蔣竹君一張名片,說道:“你走之前我們能不能再見個面?”
“有必要嗎?”蔣竹君驚訝道。
徐曉帆點點頭說道:“我還想跟你聊聊,不過,不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
蔣竹君笑道:“那倒可以考慮,我確實不習慣被人審問……”
一邊的吳淼焦急的衝徐曉帆直使眼色,蔣竹君顯然注意到了,心中也一陣納悶,又不好問,於是說道:“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蔣竹君剛出門,吳淼一臉驚恐地說道:“徐隊,真是見鬼了……廖木東死了……”
“你說什麼?”徐曉帆吃驚的差點跳起來,沒等吳淼出聲,人已經朝着外面衝了出去,一邊還問道:“你確定死了?”
吳淼跟在後面,說道:“死透了……法醫馬上就到……我已經給盧局打電話了。”
徐曉帆命令道:“任何人不許離開這棟房子,馬上封存監控錄像……”
說着話,已經來到了一樓地下室的入口處,徐曉帆剛剛下了幾步臺階,忽然站住了,衝一名站崗的特警問道:“你們換班了?”
那名特警說道:“是。”
“多長時間了?”徐曉帆問道。
特警看了一下手錶說道:“二十分鐘前。”
徐曉帆衝他說道:“告訴你們隊長,通知所有特警全體集合……”說完,就衝下了地下室。
囚室的門已經打開,兩名特警手持衝鋒槍把守着門口,徐曉帆慢慢走近了房間,只見廖木東直挺挺地躺在那裡,眼睛都沒有閉上,臉上似乎有一層浮動着的黑氣,根本不用測試,就知道人早就沒氣了。
“誰先發現的?”徐曉帆問道。
站在左邊的特警說道:“是我。”
“說說清楚……怎麼發現的?”徐曉帆問道。
那名特警說道:“我接班以後專門從探視窗看過嫌疑人,見他躺在那裡,還以爲睡着了,當時也沒在意。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李健過來說快開飯了,我就過去想叫醒嫌疑人,可不管怎麼敲門也沒動靜,我們兩個人急忙打開門進去,沒想到……”
“法醫到來之前誰也不許進去……”說完,急匆匆來到了前面的監控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