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審員順着問道:“你對面那戶人家叫什麼名字?”
周作搖搖頭道:“不知道,原來那房子一直是空着的,就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燈亮起來了,裡面有人吵吵鬧鬧,當時我看麻將回來看到的。”
“突然多出來的人?確定不是屋子主人嗎?”主審員對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感到很奇怪,但最初的判斷是屋子主人請來的客人。
但周作否定了主審員的這個猜測:“不是,屋子的主人我認識,但我透過窗戶望過去,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人。”
主審員剛剛都打算暫停對周作的審訊了,但聽到周作這麼一聊,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突破點,如果周作說的都是事實,他不是兇手,那麼前面這屋子裡突然出現的人,則就顯得特別可疑了。
“好,我們會派人去那戶人家家裡看一下,但在事情查明之前,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調查。”
“好的。”
主審員暫停了對於周作的審訊,還是將這邊的情況彙報了上去,他的上級是之前那個平頭警察,此時還在外面辦案,正好就在同餘村附近,根據主審員的描述,他帶人前往周作家對面那幢房子裡進行查看。
平頭警察率隊來到了這幢房子門口,他擡頭看了眼這幢房屋,通過窗戶瞭解了裡面的大概佈局後,開始破門而入。但因爲是晚上,周圍還有居民,爲了不打擾到其他人,這次破門並不是暴力進行,而是特別找來了開鎖的師傅,輕而易舉就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確實如周作所說的那樣,很久沒人住了,一直是空着,地面上、臺桌上、椅子上,幾乎各個角落都鋪了灰塵,估計好幾年沒人住了。
因爲有灰塵,地面上的腳印就特別明顯,他們順着地上的腳印來到了樓上,相比於一樓的荒涼,二樓則顯得熱鬧了。
樓上有三個房間,主臥的門是開着的,走進去可以看到裡面非常亂,東倒西歪的傢俱預示着這裡曾經有人來過,而且發生過打鬥。
平頭警察仔細地查看着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他相信越亂的地方,就越會留下線索。
地上有一灘血,血液已經凝固,按照凝固的程度來看,時間也差不多是昨晚,這和案發時間幾乎吻合,但是黃花村和同餘村相隔的距離有些遠,兇手不可能既在這裡發生打鬥又去黃花村殺人,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黃花村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這裡纔是真正的案發現場,兇手殺死了死者,然後再將屍體轉移到黃花村。
這麼想確實有些合理,但是黃花村的死者死亡原因是被毒死的,而這裡留下的鮮血說明是器械打鬥,和毒害完全是兩種狀態,一種是激烈,一種是緩和,難道這其中還有案中案???
平頭警察對此處的發現越來越感到激動,繼續搜索,他發現牀上有一條繩子,根據繩子的彎曲程度和纏繞的狀態,他判斷這根繩子是用來綁人的。
正當他拿着繩子散發思維想象後,突然另一個警員喊道:“隊長,這裡發現有彈孔痕跡!”
彈孔???平頭警察馬上過來察看,發現牆上確實有一個彈孔,但上面沒有留下子彈,如果留下子彈,就可以判斷開槍的人使用的是什麼武器,沒有子彈,範圍就一下子大了很多。而且從彈孔痕跡來看,子彈是被人故意挖下來拿走了。
槍擊、綁架、械鬥、毒殺……這些詞彙組合起來,彷彿看到了一幕充滿懸疑和黑暗的鬥爭,平頭警察預感到事情絕對不是普通的兇殺案這麼簡單,這起兇殺案只是其中一個部分,一出更大的戲,正在被幕後的導演井然有序地進行着,這個對手很可怕!
平頭警察再次對房間裡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搜索,但沒有發現其他更新的線索,他命人帶走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帶回局裡進行檢測分析和調查。
此時已經晚上時間,周圍的村民也有些已經入睡了,平頭警察決定先收隊,等到明天白天,正好明天是週末,村民們應該不上班,明天再來向附近的村民進行採訪詢問,儘可能地蒐集相關信息,得到更多的人證物證,將整個事件進行還原。
平頭警察入警隊多年,他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城市查案和農村查案在難易程度的巨大差別,因爲城市裡幾乎各個角落都有監控攝像頭,很多案子只要調查監控就能獲得很多信息,甚至通過監控攝像頭直接破案。
這個同餘村比較貧窮落後,除了入村口有個監控,村裡零零散散地分佈幾個,能不能用還不知道,沒有監控,給辦案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很多時候光靠現場取證和村民的口述,很難得到準確的信息,甚至還有可能因爲記憶誤差而對整個辦案方向造成偏差,因此加大對農村地區的監控佈局這個任務變得非常迫切。
但當下的困難依然沒有辦法立即解決,平頭警察留下兩個人在這裡盯着,然後收隊返回局裡,對今天的行動做整理和總結。
劉辰那邊,他和武勝將乞丐張海洋帶到市區洗澡理髮,換上新衣服,人靠衣裝,換上新衣服的張海洋整個人的形象氣質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就像當初網絡上爆紅的犀利哥一樣。
將張海洋安排在一個賓館住下後,劉辰和武勝決定前往曹經理的老家進行調查,試圖從家庭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線索。
小徐說曹經理在一個月前曾連續請假一星期回老家處理事情,或許這個事情跟曹經理爲胡冰城辦事有很大的關係,帶着期待的心情,劉辰和武勝飛奔曹經理的老家。
曹經理的老家在山河縣下面的一個村,曹家村。曹家村地處偏遠山區,是省城下面唯一的一個貧困村落,村落裡只有一百來戶人,以曹姓爲主,據說曹經理當年是他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如今開着奧迪車回老家,也算是衣錦還鄉,引得全村人的注目。
劉辰和武勝開着導航,因爲沒有高速,只能走省道,後面還有大段的鄉間小路,40公里的路程,硬是開了將近兩個小時,纔來到了目的地曹家村。
曹家村的四周幾乎都是被羣山環繞,只有這一條小路連接村落和外界,相對來說比較閉塞。一眼望去,整個村莊幾乎沒有三層高樓,基本上就是二層樓或者平房。村口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篆刻着大大的“曹家村”三個字,雖然村落貧窮,但光從這幾個篆刻的名字上來看,這個村落裡的人還是挺有傲氣的。
武勝慢慢地開着車子,往村裡面走進去,依照秦思的說法,她也只聽說過這個地方,沒有來過,所以不知道具體那棟屋子是曹經理的家。
正在慢慢尋找之際,路上有一個老人家正扛着鋤頭從田間回來,腿上褲管上還有污泥沾在上面。
村裡很少有車子進來,來的也都是外地人,因此劉辰武勝他們的車子引起了這個老人家的注意。
正好可以問問路,劉辰讓武勝向老人家開過去,靠近後,劉辰拉下車窗探出頭笑着對老人家問道:“大爺,我們是第一次來,不認得路,請問一下,哪戶人家是曹銘輝大哥的家?”
老大爺擡起頭望着劉辰,反問道:“曹銘輝?你找的是阿輝家啊,你們是阿輝的朋友?”
劉辰點點頭道:“是,我們是他朋友,想來他家裡坐一坐。”
“哦,阿輝應該不在家吧,我就住他們家隔壁。”老大爺將鋤頭從肩膀上放下來,等着劉辰他們繼續詢問。
劉辰抿着嘴想了會兒,又問道:“那他們家現在還有沒有其他人?”
“家裡只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阿輝隔段時間就會回老家看看,陪陪他老母親,挺孝順的一個孩子。”說起曹經理,這位老大爺眼裡都是笑意。
從這個鄰居的印象來看,曹經理在他們村的口碑挺不錯,如此想來,他能夠幫胡冰城做事,更加讓人不可思議,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
“那您能帶我們去他們家嗎?”
“可以可以。”
劉辰忙向大爺招手道:“那大爺,您上車裡來,我們一起進去。”
老大爺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子,尷尬地說道:“我這身上都是泥,弄髒車子的,我還是走進去吧。”
“沒事沒事,大爺,您快上車來。”說着,劉辰跳下了車,打開車門,親自將老大爺扶上車子,然後一同往村裡面駛去。
按照老大爺的指引,他們很快來到了曹經理家,順便也將老大爺送回了家。
曹經理的老家是這個村裡爲數不多的三層樓房,據大爺說,曹經理在賺到錢後第一時間就給家裡換了新房,後面纔給自己添置了車子。
劉辰和武勝聽了這些關於曹經理的故事,不禁爲他的孝心感動。
怕劉辰和武勝貿然登門會不太合適,他們特地讓老大爺帶他們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