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是潘宇親自下廚做的飯,司徒綺月瓦看着一大桌子菜覺得分外親切,好久都沒有吃過這麼現代的飯菜了。
雖然比不上大周的飯菜講究細緻,卻忽然有一種家的感覺。
“你怎麼哭了?”潘宇大驚,連忙將紙巾盒子推了過來,“好了,你放心,有我在,你的事情一定會擺平的。”
司徒綺月破涕爲笑,她只是一時傷感而已。
潘宇見她笑了,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對於司徒綺月,他總覺得似乎就要去保護,去關心,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大的緣分。
“好了,快來嚐嚐,這可是我特意爲你做的紅燒魚,味道很不錯。”潘宇指了指桌子上的魚盤朝司徒綺月說着,這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
一身合體的休閒運動服,扎着馬尾,揹着一個學生包,青春靈巧,看到潘宇就大喊,“哇,哥哥你居然不聲不響的給我找了嫂子,而且連小侄子都有了。”
司徒綺月頓感滿頭黑線,這個女孩是潘宇的妹妹麼?
潘宇一愣,卻也沒有說什麼衝着女子擺擺手,“那你還不趕緊離開,燈泡很礙眼的。”
“誒喲,我的親哥哥,你可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妹妹!”那女子可不管這些,放下書包就蹭到了司徒綺月的身邊說道:“嫂子,我叫潘清,你可要好好管我哥哥啊,這簡直太過分了,他這樣過河拆橋的行徑實在是令人髮指啊!”
“令人髮指?”司徒綺月的全部心思一下子轉移到了這四個字上,不由的看向了潘宇。
潘宇也是莫名其妙的樣子,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潘清的身上。
“你們看我幹嗎?本來就是嘛!他也不想想是誰照顧嫂子並且查出嫂子懷孕的,居然對人家這麼兇,還說人家是燈泡。”潘清委屈的靠在了司徒綺月的胳膊上,一臉的無辜。
潘宇眼角一抽,笑容近乎扭曲,“是啊,也不知道是誰明明要學經濟管理的,卻偷着去學醫科,如果太后知道了,只怕某人有的受了。”
這話一出,潘清果然臉色驚變,又像是一隻小寵物似的蹭到了潘宇的身邊,兩隻手拉着胳膊就開始搖晃,“好哥哥,你答應過給我保密的啊。”
“有嗎?”潘宇作迷糊狀。
“我覺得我應該好好去學習了,爲了我小侄子的健康,所以親愛的哥哥,嫂嫂,小妹告退了。”潘清立刻撒腿就跑,可見其識時務性。
沒有了潘清搞怪,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冷清多了,潘宇的目光一直落在司徒綺月的身上,這倒是讓司徒綺月不自在起來,忙說了一句,“你妹妹很調皮啊。”
由此,扯開了話題。
“是啊,她很調皮的。”潘宇說道。
一頓飯吃下來,兩個人聊得都是一些好玩的趣事,不知不覺司徒綺月也沒有再那麼防備了,畢竟對着一個長得很像自己愛人的男人,總會容易有一些錯亂的。
即使是真的生氣,也難以發出脾氣。
兩個人聊了很久,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老朋友一樣。司徒綺月總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潘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很久,但是她回頭一看,又會發現潘宇很快移開了目標。
第二天的時候,潘宇就將司徒綺月的東西從學校拿了回來,並且利用自己的關係爲她辦理了休學。
雖然潘宇沒有問,但是兩個人卻都沒有否定孩子的存在。
“這是我的孩子。”司徒綺月只有淡淡的一句話,就已經將所有的一切敲定了,而潘宇也是這樣做的。
春光無限明媚,驕陽軟軟的溫暖着人們司徒綺月的肚子已經明顯的開始大了起來,距離她回來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她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在大周的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以爲自己是司徒綺月了,但是不是!
她沒有這天下第一的容貌,也不是複姓司徒!
想到這個的時候,司徒綺月整個人的後背都已經冒出了冷汗,環顧四周的景物,她開始迷亂了。
就連潘宇笑着問她要喝什麼的時候,她都已經來不及回答,整個人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有白光不斷的在腦海裡交錯,像是要將她的神經線全部粉碎了一樣,痛苦難當。
“啊!”司徒綺月忍不住大叫起來,可是周圍迴應她的只有無盡的虛空。
良久,朦朧中,她感到了一絲模糊的景象開始在大腦裡成型,竟然是一個“人”?
“你是誰?”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眼前的白光漸漸淡了,出現在她面前的則是一個女人,長髮一直快要垂到地上,童顏鶴髮,手裡拄着一根柺杖。
白衣婆婆繞着司徒綺月走了三圈,十分驚訝,“你竟然能夠醒來?”
“什麼醒來不醒來的?我沒睡啊?”司徒綺月不解。
白衣婆婆一把拉過司徒綺月的手,指着那枚古樸的戒指問道:“這是離恨門的鑰匙,你竟然不知道嗎?”
離恨門?司徒綺月徹底驚呆了,感覺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一個根本不懂的世界,這一切都像是巨大的謎團一般,忙追問道:“離恨門是什麼?我不知道啊。”
“既然你不知道,那麼我就與你說說!”白衣婆婆手一招,不知道從哪裡就變出了兩把藤椅,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壺香茶,嫋嫋香菸不斷從旁邊的香爐裡瞟了出來,周圍的景緻也跟着一邊,像是在天上,仙女起舞,百花齊開。
面對這一切奇特的現象,司徒綺月忍不住揉了揉腦袋,她能感覺到痛,居然不是做夢,可是爲什麼她會在這裡呢?
對於這些難以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她已經放棄思索了,眼前的女人一定會給她一個很好的答覆的!
“天九重,地九重,情無雙,愛無價,可是天無情,地無情,一切蒼生都信無情不傷己。”白衣婆婆娓娓道來。
“正因爲天地無情,所以很多人都會在情字上傷透心,因此也就有了離恨門的出現,只不過時間荏苒,億萬年裡,離恨門的鑰匙如今怕是隻剩下一枚了。”
司徒綺月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看着白衣婆婆一臉神傷的樣子又不忍心打擾,過了好一會,白衣婆婆才緩過神來,繼續說着。
“每一個傷心的失意人只要得到了離恨門的鑰匙,再憑藉機緣得到離恨門的信物,就可以進入離恨門,他們可以繼續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所有一切不如意的事情都會獲得美滿。”
到了這裡,司徒綺月實在忍不住,一把拉開衣襟,“這鏈子就是離恨門的信物嗎?”
“沒錯。”白衣婆婆打量了片刻,鄭重的點點頭,“這怕是世間最後一劍了。”
“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我要離開!”司徒綺月說道:“這個離恨門根本就是利用幻覺對不對?整日活在幻想裡,即便什麼都如意,又哪裡有開心可言?”
聽到這話,白衣婆婆像是看怪物一樣打量着司徒綺月,“沒有開心可言?”
“是!”司徒綺月堅定的說道。
“哈哈哈哈!”白衣婆婆突然大笑,手裡的柺杖使勁戳着地面,前仰後合的模樣讓人大爲不解。
“如果你真的不開心,你早就可以離開了,何必會來說這樣的話?鑰匙在你的手裡,鎖與開還不是在你的一念之間嗎?”
“因爲你的眷戀,所以你會繼續留在離恨天,想一想,在這裡,只有開心快樂,根本就沒有痛苦,也不會有失落,你的一切都會如願以償的。”
白衣婆婆的聲音帶着蠱惑衝擊而來,司徒綺月一把扶住腦袋,只覺得很多不堪的往事交疊而來,壓的她快要無法喘息。
蕭弘文的誤解,殘暴的表情,還有通入骨髓的毒打,陰暗的水牢,毀容的痛苦,一件件侵襲而來,如今受着竟比當日還要痛上百倍。
“不……不……”司徒綺月搖頭,她轉身想跑,卻看見潘宇衝着她柔軟的笑着,雙臂張開,似乎在說,快和我回家吧。
“潘宇……”
“綺月,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懷孕了就不要太操勞,要好好休息,這樣纔可以生出一個健康漂亮的寶寶啊。“潘宇的溫柔像是冰涼的空氣,將司徒綺月的滿臉痛苦吹散不見,渾身也沒有了剛纔的難受。
白衣婆婆長嘯一聲,眼神變得尖銳起來,“若非你執念,誰能強求你?離恨天已經存在了九億九萬九千年了,從未有一人像你這般矛盾!你是唯一一個看破這幻覺並想醒來的人。”
“矛盾?”司徒綺月苦笑一聲,也許她真的是矛盾吧,眷戀着大周的蕭弘文,又舍不下潘宇的柔情似水。“我還能離開嗎?”
“我說過,這本來就是你的一念之間的事情,是否離開,你自己可以說了算,只不過離開是有代價的!”白衣婆婆看了一眼司徒綺月,又說道:“這代價是你不能接受的。”
“是什麼?”好奇心可以殺死貓,想到離開以後可以見到蕭弘文,她心裡又竄起了一把火,在叫囂着一定要離開。
現實多痛苦,可是畢竟是真的,虛幻再幸福,可也是假的。
白衣婆婆搖搖頭,一眼就看穿了司徒綺月的想法,“癡兒啊,世間哪有什麼真假啊,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司徒綺月看了看身旁的潘宇,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不管身邊的人多好,可是不也是那個他啊!
“情路血鑄,如果你想離開,只要在月圓之夜,將自身精血滴在那條鏈子上就可以了,只不過需要的血……”白衣婆婆已經不在繼續說下去了,她從司徒綺月的目光裡看到了執着和一種不悔的目光。
隨着白衣婆婆的嘆息聲,白光散去,司徒綺月的面前站着潘宇,時光似乎重回了一樣。
潘宇笑吟吟的摸着她的頭髮:“想什麼呢?都發呆了,我在問你要喝什麼呢?”
“橙汁,謝謝。”司徒綺月下意識的說道,卻一下子驚住了,剛纔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真還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