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陌聽到桃花的喊聲,這才如夢初醒,拿起掛在牆上的長鞭,朝卓爾勾去,鞭子靈巧的掛着卓爾的腰,北辰陌右臂使力,卓爾瞬間被帶出了水面,溼漉漉地跌坐在北辰陌的腳邊,而她的腿上,已是斑斑血跡。
“放了他!”卓爾強忍着腿上的疼痛,撫着潮溼的石壁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推開北辰陌欲要上來攙扶的手。抿着有些青白的薄脣,低聲說道,“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北辰陌看着被卓爾拍掉的手,無奈地回身扳動石壁上機關,鐵籠隨着機關的啓動,離開水面,穩穩地停在卓爾身邊。卓爾顫抖着雙手打開鐵籠,拼命忍住的眼淚在看到桃花的腿時,瞬間落下。昔日笑靨如花,風華絕代,喜歡跟着自己胡鬧的大男孩,此刻有氣無力的靠在自己的懷裡,他的雙腿已經被水蛭咬得血肉模糊,傷口長期泡在水裡很難癒合漸漸發白,日積月累被水蛭吸食血液,腿上森森白骨已然可見。
桃花被卓爾摟在懷裡,努力勾着脣想讓自己笑得好看一點,因爲卓爾說過,他笑的樣子最好看,比經常板着臉的雲朔好看多了。顫抖着伸出瘦弱蒼白的指尖捂住卓爾流淚的雙眼,“卓爾,不要看,卓爾,不要哭。我不疼的,真的,一點都不疼。能再看到你,真好。”
說完,桃花有氣無力的垂下手臂,暈了過去。卓爾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拾起桃花的手臂,凝神診脈。確定只是暫時氣血兩虛,暈了過去,並無性命之擾。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的扶着桃花朝水牢外走去。
北辰陌看着卓爾扶着桃花一步一滑,顫顫巍巍的樣子,心下不忍,嘆了口氣想從卓爾手裡接過桃花,卻被卓爾狠命的推開。“北辰陌,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拿你這張僞善的臉去面對其他人吧!在我這裡不適用,你走開啊!”
“卓爾!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北辰陌氣極,甩袖擋住卓爾的去路。
“無理取鬧!到底是誰在這裡無理取鬧!”卓爾擡起臉直視着擋在面前的北辰陌。一張默默流淚的臉出現在北辰陌的眼前,晶亮的眸子閃現的恨意驚慟了擋在她面前的北辰陌。北辰陌呆立石階中央,無言以對。第一次在計謀成功後,沒有任何快感,不!是在碰到這個女人後,似乎他所有處心積慮的成功都變成了喪心病狂的交易。他肩膀被猛地撞開,卓爾不願與北辰陌再廢
話一句,出了水牢喚來侍衛將桃花送往明月閣。
卓爾走後,水牢裡發出一聲聲的慘叫。獄卒膽戰心驚的守在門口,不敢輕舉妄動。一炷香的功夫,北辰陌從水牢裡走了出來,看着跪在腳下的獄卒,神色凜然,“今天事情,你們誰也不要說出去,否則就跟這水牢裡的死囚一樣。”
待到北辰陌走遠,獄卒這才進入水牢查看,所有在這裡關押的死囚都死了,死狀十分悽慘,均被人用內力生生震碎了全身所有的骨骼。獄卒擦了擦冷汗,走出來水牢。
明月閣內,所有的宮女都被卓爾叫醒,穿梭在宮殿內。
卓爾本想叫宮女替桃花換衣服,看了看桃花的腿,和背上的箭傷,只好親力親爲。手剛解開桃花的衣服,身邊的宮女就跪了一地,“娘娘,這種事情還是讓我們來吧!”
“下去!”卓爾皺眉,不看她們一眼,繼續解桃花的衣服,小心的避開桃花的傷口,本是心裡有所準備,但是看到他的傷口,卓爾還是忍不住驚呼。回頭看着依舊跪在地上未起的宮女,吩咐道,“去把太醫給我找來!”
宮女剛出宮門,蒼朮已經拎着藥箱踏進了明月閣。“臣奉皇上諭旨,前來……”
“廢話這麼多,快過來!”卓爾皺着眉頭,一聽到皇上就更煩了。擡頭朝跪在地上的御醫喝道,看清來人是蒼朮,經常在南宮府見到的白面書生,南宮絕的姘頭,卓爾緩和了下語氣,起身道,“救人要緊。”
蒼朮也不追究,放下藥箱,看了眼躺在牀榻上桃花,熟練地打開藥箱,拿出刮骨刀,扁鵲針進行施救。卓爾在旁邊適時地遞上其他工具,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宮女們面面相覷,插不上手。
過了一個時辰的長久,桃花身上的傷口才處理完畢。身上的麻藥還未散去,沉沉的睡着,卓爾看着面容憔悴的桃花,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己何德何能,讓如此這般優秀的男子爲自己飽受折磨。
“娘娘。”蒼朮抱拳打斷了卓爾的沉思,遞上藥方。“你腿上的傷還需處理一下,否則會感染的。”
卓爾點點頭,任由蒼朮給自己腿上上藥,突然想起剛到鳳棲軒的時候,雲朔也是這樣蹲下來,給自己上藥。自己還有閒情逸致捉弄他,誒,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娘娘看似也懂醫術。”蒼朮猛地開口,打
斷了卓爾的思緒。
“看過一些醫書罷了,害人是綽綽有餘,救人倒成了難題。今天謝謝你了。對了,你叫蒼朮是吧!”卓爾笑着擺手讓蒼朮坐下,蒼朮也不推辭。開玩笑道,“幸虧你剛纔醫治桃花的時候,知道要先用刮骨刀割去腐肉,要是像那些老學究一樣,直接上藥,我必定會砸了你的藥箱。”
“娘娘過譽了。蒼朮本就是軍醫,自然是處理傷口的方法比較激進。不過,十幾年前,卻是有太醫這樣治療過皇上的生母軒轅太后,太后在高燒三日後,薨了。”蒼朮說道。
軒轅太后?軒轅陌。卓爾恍然大悟,原來當初北辰陌用的是母姓。等等,卓爾疑惑的擡頭問起身收拾藥箱的蒼朮,“軒轅太后也被關過水牢?”
“自古後宮后妃傾軋比前朝廟堂更加狠烈,軒轅太后那時還是妃子,被當時的皇后也就是瑜皇子的母妃陷害軒轅太后與人私通,趁皇帝外出狩獵未歸,將他們母子關進水牢,當時皇上才六歲,軒轅太后爲了保護皇帝不被水牢裡的水蛭吸血,就那樣抱着皇子在水中站了兩天兩夜,直到先帝回來才被放了出來。”蒼朮眼神淡漠的訴說。
卓爾陷入沉思,如果北辰陌有這樣的經歷,應該很痛恨水牢纔對,怎麼會將桃花關進去,“那桃花爲什麼被關進水牢?”卓爾說出了疑問。
“臣猜測是因爲娘娘你。”蒼朮回頭看着卓爾,卓爾被他看得一頭霧水,“距宮中傳言,先帝駕崩當日,有一刺客私闖皇帝寢殿,手持兵刃,欲刺殺先帝。幸而被陌皇子撞見然後擒獲。從他的身上搜出了瑜皇子的貼身玉佩,先帝這才下定決心傳位於陌皇子,這只是宮中的傳言,其中真假倒是未可知。但看娘娘對他的感情,蒼朮覺得此事必有隱情,原因必定是你。”蒼朮說完不以爲意的笑笑,踏出了明月閣的宮門,留下卓爾一個人伏案冥思。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啊!看來這場遊戲,北辰陌是唯一的贏家,鳳棲軒,將軍府,包括自己的父親,每一步都被他算計在內,他的存在難道就是爲了驗證勝利女神這婊子具有排他性?
卓爾不願想了,伸了伸懶腰,朝牀榻走去,幸好明月閣的牀足夠大,躺下三個人都沒問題,奢侈啊!卓爾咋舌,脫掉鞋子,小心的跨過牀邊桃花,躺倒在牀的裡面昏昏睡去。我的新婚之夜就這樣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