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娘,其實說到底,還該怪你在北胡地諜網不堪一擊,斷了最重要的環節,這才導致謝雲遲替你補漏的吧?”青嵐抿抿脣。目光陰鷙。“謝雲遲臨行前吩咐你就住在我青府裡,萬事聽我調遣。你當是說着玩兒的?本來你若肯留在我府中暫代謝雲遲職責,混淆視聽,那麼朝中都知道他和我的關係,必然避諱,哪裡能傳出血衣衛都指揮使不知所蹤的消息?!可你只爲私怨,三個月不見蹤影!我知道你也潛回了北胡邊境意圖相援,可有用麼?謝雲遲的行事手法你我都清楚,他什麼時候需要過你們這些人地幫助?----如此自作主張,若是被人堪破他的行藏,你第一個難辭其咎!
“再有,你不該信不過他的能力。這麼多年摸爬滾打都過來了,你覺得,看見過他在哪裡失算過什麼?只有他將別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份兒,自己何曾吃過一點半點虧呢?!如今他進入北胡,雖然時間比預期要長,但這應該正說明他現在是有所進展,說不定是進入了北胡的高層,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美酒相贈,又怎會吝於傳遞消息?!何況----”青嵐頓了一頓,“他千里之外還能記掛着你不服從命令的事情,專門在傳送美酒的環節中把你加進來,藉此將你送回青府,是不是也可以證明他現在還是很有餘力?!”
青嵐說罷,將手中酒盞“啪“地一擲,霎時窗門四開,夜風驟至;屋外,刀劍四立,一片勁弩挽張。
“他們都是血衣衛的人,不過很聽話。謝雲遲將他們交給我,便都知道聽我調遣。”青嵐笑笑解釋道。“你是想我強留你下來呢?還是就服從了你們都指揮使地意思,自願留在青府?”
何蕊珠臉色發白,顯見又是氣得不輕,可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頭?“我當然服從謝都指揮使命令,便留在青府好了。”
“好。這是你說的哦?”青嵐臉上又恢復輕快的笑意,“緋衣,關窗吧,何姑娘說了,他以後還是萬事聽咱們的調遣。”
自那夜之後,青府之中的客人便又多了一位。何蕊珠何姑娘是誰,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由於何蕊珠何姑娘的入住,導致青府周邊來往人物構成的變化,尋常人或許也是什麼都感覺不出來;但對於新京城中各個陰暗角落裡那些窺探的眼睛,對於血衣衛基層一些小人物敏銳的嗅覺,這些變化實在都是很有意義的……
不過對於青嵐這位青府的真正主人而言,何蕊珠的留居實在是沒有什麼影響。她的生活每日裡照舊,上朝、入閣、處理公務、籌辦聖壽宴、準備經筵講學……忙得狠了,便沒有時間多去想什麼有的沒的。偶爾回府的時候問問緋衣,那“姑娘”過得怎麼樣,還算不算老實……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便笑一笑混過去忘了。
聖壽節馬上就在眼前,而那送了桑落酒的人還是杳無音信,遞上去請求巡查湖南的奏章照舊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