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承睿見狀,忙打着哈哈道:“父王,你身子不好,快上馬車吧。”
扶着安王上了馬車,雲承睿對木哲武拱了拱手:“大將軍請!”說完自己也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出。
木哲武對身後一直低眉斂目的沈夫人道:“上車吧!九久的車都遠了。”
聲音異常柔和,沈夫人眼底閃過詫異和不安,被丫鬟扶着上了馬車。
早有護衛快馬回去報信,銜月庭里人心惶惶,爲木九久擔心是其一,怕被懷疑下毒是其二。
黃氏哭的兩眼紅腫,等在銜月庭門口翹首以盼,見到一個身穿紫色蟒袍的人抱着木九久疾步而來的時候,手帕捂住了嘴,身體有些搖晃。
跟在雲沐風身後的采詩上前扶住她道:“姑姑!”
雲沐風抱着木九久邁過門檻,快步上了迴廊。
黃氏不可置信的問道:“他就是睿親王?慧明大師?”
怪不得小姐有慧明大師的藥方,這二人定是早就相識的。看着他不到兩寸的頭髮,按時間算,莫不是那晚的人?!
采詩道:“是啊,現在是小姐的未來夫婿了,別愣着了,快進去。”
雲沐風輕車熟路的進了臥室,把木九久放在牀上,爲她蓋上薄被,然後坐在牀邊拿過她纖細的手腕爲她把脈。
黃氏帶着采詩、採荷端着熱水等物進來。
衆人先跪地行禮:“婢子們拜見睿親王!”
睿親王把完脈,冷冷的觀察幾人的神色,片刻道:“給她擦洗身子吧,孤王要檢查她所有能接觸到的東西。”
黃氏道:“婢子是小姐的貼身嬤嬤,讓婢子帶睿親王去。”
“嗯!”睿親王站起來,走出房間。
從吃喝到用度把木九久可能接觸到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都沒發現什麼問題。
睿親王道:“東西都沒事。”
“人的事,臣婦定會徹查。”沈夫人和木哲武走了進來。
木哲武道:“睿親王還需要什麼,可告訴黃氏去準備。”
“不用,孤王的人會準備妥當,”話音剛落,韓瀟帶着幾個小廝,拿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到了。
沈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這是要住在這裡的意思?不妥吧?
不過人家是睿親王,如今木九久還生死不明,她也不能趕人。
睿親王看出她的意思,淡淡道:“木大將軍有傷,沈夫人也驚憂過度,還是回去休息吧。”
他這是要趕人了?
木哲武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訕訕道:“那末將等告退。”
這是誰的家啊?誰的家?
木九久彷彿漂浮在無邊的黑暗裡,一切都好似虛無,只要一口氣就能被吹散一般。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
話說不是上天堂或者下地獄麼?
難道是因爲她遊走在正義和邪惡邊緣的特工身份,哪裡都不收她?讓她成了遊魂野鬼?
突然,一陣溫暖的氣流在四肢百骸流轉。她似乎有了重力,緩緩落了地,遠方似有光影朦朧。
木九久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張英俊憔悴的臉,漂亮的鳳目下有一層青黑,完美的下巴上帶着青青的胡茬。
“小東西!終於肯醒了?”雲沐風勾了勾脣角,眼底波光瀲灩,映着燭火的微光,似有柔情流轉。
木九久遲滯的轉了轉眼珠,發現睡在自己的牀上,“我沒死?”許是很久沒說話,聲音有些艱澀。
“本王沒答應,想死可沒那麼容易!”雲沐風起身倒了一杯水,把她抱起來靠在他身上,餵給她。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才找到劫後餘生的感覺。
“媽的!竟然中招了!老孃要揪住那人,弄死他!”她的聲音虛弱,但字字帶着殺機。
雲沐風臉色黑了黑,“弄死誰?”親了一下她的耳垂吹氣道:“你只能弄死孤王!”
呃!木九久差點又暈過去。
他把茶杯順手放在牀前的小桌上,“你好好養傷,不要瞎操心,一切有孤王在。”
這句話讓她的心震動了一下。
不管多苦多難她向來一個人抗,從來沒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不得不說,這句話在她心裡比任何情話都動聽。
看她的神色柔和下來,他眼底浮上欣喜,擡手彈滅了燭火,抱着她躺下,“再睡一會兒吧,離天亮還早。”
許是太虛弱了,她很快就又沉沉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雲沐風斜靠在牀邊看書,看到她醒來,放下書,彎下身子輕輕親了一下她的睫羽,“醒了?”
他已經颳了鬍子、換了衣裳,神清氣爽的樣子。
“嗯。”她微微點頭,心裡某處已經不知不覺的在融化。
他衝門外道:“把藥端進來吧。”
韓瀟端着藥進來,眉開眼笑的對木九久道:“女主子,你可醒了,你都昏睡了五天了,再不醒,主子又要回去當和尚了。”
雲沐風瞪了他一眼,拿起勺子要喂木九久。
木九久搖了搖頭,欠起身想坐起來。
雲沐風忙放下勺子,在她後背下墊上一個靠枕。
她躺好,伸手去拿藥碗,“我自己喝。”
雲沐風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還是孤王餵你。”
這!木九久老臉一紅,忙抽回手。
宮宴上那個高冷孤傲、矜貴超然的睿親王是不是假的?
韓瀟嘿嘿直笑,這幾天木九久的湯藥都是他親自過手的,對雲沐風一副妻奴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了二十年和尚,沒見過女人唄!
采詩進來,見到木九久醒了,眼睛一亮,“小姐醒了?”
木九久喝了一勺藥,點頭,“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可知我何時中的招?”
采詩困惑搖頭:“不知道,那兩天大將軍剛回來,小姐給大將軍治了傷,一直在銜月庭,沒和可疑的人接觸啊。審問了小桃,也沒問出什麼。”
木九久眼睛一瞪,奪過藥碗,一口喝了,“你說什麼?我不是在宮裡中的毒?”
“你中的毒叫‘七日黃泉’,應該是在府裡中的招。”雲沐風從牀桌上的盒子裡,取了一塊蜜餞放到她嘴裡。
她把蜜餞當成敵人,狠狠嚼着,眸底暗潮洶涌,“奶奶滴!府裡還能有誰?不過是那幾個老少碧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