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瞳心裡滑過一絲心傷,果然她愛的夜鳳琊早已不在,這個夜鳳琊以委曲求全佔有着自己,卻也容不得她有半點偏離,上一次,他對錶哥出手,當時她震驚卻也未細想那麼多。
這回,她總算明白,夜鳳琊的失憶早已是一層隔閡,阻擋在他們心靈的兩端。
有時候最美麗的寵愛,卻是一面雙刃劍,隨時可以從刀背變成利刃戳脊梁骨,洞穿心胸。
冷如瞳寡淡地甩開向天齊的手:“別說些無謂的話。”然後轉身走進屋裡。
向天齊想追上去,卻被一道強勁的掌風襲來,他反應迅敏的往旁一個翻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掌,但仍然被掌風掃到,衣角被削了一塊,向天齊內心一顫,好強勁的掌風,這簡直是直接要他的命。
一股火燎從他黑眸裡升起,他站定身看向發掌之人,微一愣,竟然不知他何時來的。
見他躲過自己全力的一掌,夜鳳琊手握得更緊,俊顏之上眸光更冷,若不是他深受重傷,剛剛向天齊就算躲過那一掌,也得半死重傷。
“真是要感謝北生國國君對我娘子的厚愛。”夜鳳琊語氣平和,帶着絲絲的涼意。
向天齊也是利眸一沉:“七皇子的感謝倒是特別厚重,差點要了整個北生國。”向天齊回着他,同時也提醒他,他的身份不是他隨便能動的。
可夜鳳琊又是誰,怎可能讓他給嚇唬。“既然你對我娘子如此喜愛,送個北生國又何妨。”夜鳳琊懶懶地道,被馬八刀攙扶着走進冷如瞳的房間。
向天齊到底是知道自己是理虧的那一方,他拂了拂衣袖走了出去,沒關係他有心情等,雖然不能確定其他,但他能確定冷如瞳鐵了心的要與夜鳳琊和離,奪人之妻總歸不能落在他一國之君的頭上。
冷如瞳並未關上房門,她坐在房裡的軟墊上等着夜鳳琊。
夜鳳琊剛走進房門便胸間一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馬八刀趕緊掏出絲絹替他拭去:“爺,你真不能動真氣,這傷要落下後根的。”
夜鳳琊卻只是冷睨了他一眼,繼續往屋裡走去。
他站在離冷如瞳一米開外看着似乎正等着他的冷如瞳:“你這麼積極要與我和離,就因爲早已找好下一歸宿?”
冷如瞳擡起眼淺笑地看着他:“良禽擇木而棲。”眼底卻是一股悲涼,她那麼愛他,爲了他,她可以違背所有的人,可以爲他報復所有的人,可以毫不在意他的失憶,可是換來的不過是這麼一句如利箭般的質疑。
“瞳兒,我們之間有承諾的,承諾是不可以違背的。”夜鳳琊有股想撒掉她那張笑顏如花的臉的衝動,爲何在這時她還能笑得如此不沾風塵,她明明是做了無恥之事。
“那就讓我被天打雷劈吧。”冷如瞳淒冷一笑:“如果承諾真的有用,人世間只怕沒幾人敢亂說話。”
“瞳兒,你到底爲何突然如此,就因爲我沒有立即聽你的意願殺了水蘭兒?只要你要,我可以馬上殺她,又或者你覺得我比向天齊身份低,我可能爲你拿下這國家,你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商量,沒必要鬧得這麼僵不是嗎?”
夜鳳琊不明白,他身受重傷,而她卻絲毫不體恤,還要在這個時候鬧和離:“難道我受傷你一點也不心疼嗎?”夜鳳琊俊顏之上是悲慘的請求,他該盛怒,可是面對冷如瞳他不敢。
冷如瞳站了起來,走到他跟前,伸出纖長的手指撫過這張她最愛的容顏緩緩地說:“這幾天你依然沒有想明白,爲何我會失望,在你剛從遼國回來的時候,我在心裡祈禱過千萬次,也唯願這些罪讓我來受,你覺得不心疼嗎?”
“那爲何你還要這樣。”夜鳳琊迷離的黑瞳緊緊地凝睇着她,想要弄個明白。
如她鳳了曲。“因爲你已不是那個我愛的夫君,他不見了,我要去尋他。”冷如瞳垂下手,淡淡地說。
“所以你把心思轉到向天齊的身上?”夜鳳琊緊緊地抓住她的柔荑,在她白嫩的柔荑上留下了殷紅。
冷如瞳咯吱一下笑了出來:“我的夫君他知我,知我會把他當成全部,沒有任何質疑的。”
冷如瞳話語裡帶着幸福,心思流轉到了以前,那個狀似天真無邪純潔如謫仙卻又睚眥必報的男子,他寵她,她可以做一切想做的,因爲有他在身後替她收拾殘局。人人都質疑她的清白,只有他毫不懷疑。
他會放下他的身段給她家人做一桌飯菜,會早起教外公打太極,他心知那是她唯一珍貴的家人,他懂她,知曉她的需要,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心無介蒂的心靈伴侶,一條路走到底,不用擔心他出軌,不用擔心他遷就到崩潰,他的愛如此自然,不會讓她有任何壓力。
他絕不會質疑她水性揚花。
夜鳳琊看着她笑得花亂顫,手上的力道愈發的加重,幾乎要把她的細腕給輾碎。1bo4t。
“夜鳳琊,如果現在有人與你打賭,賭我會不會和向天齊走,你敢賭嗎?”冷如瞳擡起眼認真的看向夜鳳琊,即使手上的疼痛有多重,她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痛苦,心裡的疼纔是最大的疼,可偏生她知不能怪眼前的男人,一切都不過是造化弄人。
夜鳳琊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他不敢,冷如瞳懂了,如她所想的一樣,她冷譏一聲:“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如何留得住我?”
夜鳳琊頹廢地放開了她,對,他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他夜鳳琊的自信在冷如瞳面前絲毫不見,他如此依賴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夜鳳琊嘆了口氣:“我不會賭,因爲他毫無意義,我會在這之前殺了向天齊。”
“你殺得了一個向天齊,殺得了千千萬萬的其他人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凡事都遷就我,你能支撐多久,這次你不想忘恩負義,我逼了你,你做了,下次你不想殺人,我又逼你,再下次你不想吃蘋果,都有可能變成我逼你,這樣周而復始,你會恨我,你懂嗎?就連你認爲我和向天齊有曖昧,你都不敢向我發火,你是男人,你覺得我背叛你,你應該一巴掌打過來,來呀,我現在告訴你,我就要與你和離,我早已經看中了向天齊,來打我呀。”
冷如瞳咄咄逼人的衝向他,一臉的凶神惡煞和痛心,可是夜鳳琊卻只敢往後退:“瞳兒,不要逼我。”
冷如瞳咯吱地笑了出來:“看。。。又變成我逼你了,你的內心呢,你的心甘情願呢,怎麼都不屬我?”冷如瞳的話弄得夜鳳琊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冷如瞳,彷彿她瘋了。
冷如瞳嘆息了一聲:“回去吧,別讓情癡成恨。”冷如瞳伸出手,把夜鳳琊往外推,馬八刀趕緊扶住夜鳳琊,眉頭緊鎖,他似懂又非懂的思索着冷如瞳的話,手上使了一把力,把夜鳳琊拖了出來。
冷如瞳隨手關上了門,靠在門板上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夜鳳琊,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知道他對她還是有愛的,所以纔會遷就她,可是他不懂,他被承諾給束縛了,她想和離,斷掉和他的關係,那他便沒了承諾沒有應該如此的想法,兩人不再有關係,他也許才能看清他自己的內心。
可是她又發現,夜鳳琊根本不想分開,她現在甚至害怕這次的和離如果成功了,夜鳳琊會做什麼瘋狂而再也無法挽回的事,她內心突然就不安起來,她很想和夜鳳琊說明白,但似乎他根本聽不明白。
夜鳳琊冷冷地看着關上的廂門,握頭捏緊,大掌崩出青筋,他冷冷地吩咐:“讓青燈酒綠時刻眼着向天齊,絕不許他再靠近瞳兒一步。”他眼裡閃着寒光,他不會怪瞳兒的,錯的都是向天齊,只要他死了就好。
“全力找到夏清歡,我要與向燭九做回交易。”夜鳳琊不甘心地看了一屋門扉,最後無奈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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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你真的喜歡夜聖朝的七皇妃?”方柏跟在向天齊身後,有絲擔心地問。
向天齊擡頭看了看暖和的日頭:“怎麼?朕難道不能喜歡?”
“屬下聽說,這個女人非常狂妄,她要嫁的男人一定要身心乾淨,一輩子只能有她這一個女人,爺您是九五至尊,斷然不可能與她有結果的。”方柏心裡升起一絲憂慮。
向天齊瞥了他一眼,輕然一笑:“傳命回去,把宮裡那幾個小寵給廢了。這不,就乾淨了。”
“爺。。。你真的看上七皇妃了?”方柏愈發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他一直以爲爺是在與七皇妃開玩笑,任誰也不會真的對一個懷有身孕的別人之妻有興趣,皇上雖然一直以來都很隨性,但也很懂分寸,這一次不會真要做出什麼出閣的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