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凝視着下面的長廳。情況正如他所擔心的那樣糟糕。沒有認識生命的跡象。不!等等!那是什麼?是什麼東西在窗戶後邊移動嗎?他把望遠鏡對準它,但等他把它對準時,它已經不見了。
好吧,白恩把偵查或者探查類的魔法排在了自己想要學習魔法中的第二位,僅次於傳送魔法。
“我想我們最好下去調查一下。”格雷羅根不耐煩地說,一邊從胳膊上扯下吊索,嘗試着把手臂上的肌肉收縮再放鬆,來判斷自己的傷勢癒合的如何。
“如果這是個陷阱呢?”白恩舉着望遠鏡問道。
“你想說什麼,人類?如果這是個陷阱呢?”
白恩放下望遠鏡,仔細考慮了他的話。很明顯,格雷羅根仍然決心要尋死。但這一次白恩很想陪他。他需要查明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他急切地想知道安吉莉卡的下落。還有她的人民,他在隨後有些內疚地在內心中補充道,儘管他自己也承認,那裡只有一個人的命運是他真正關心的。
“我們一起下去。”白恩嘆了口氣說道。
“斯諾瑞和你一起去。”斯諾瑞興奮地說道。
“我認爲我們其餘的人應該留在飛艇上,”博雷克突然說道。“在這麼後期的階段拿所有人和這一切去冒險會讓這次行動變得毫無意義。”
這位老矮人博學者說這話時,至少還能露出了一副尷尬的神色。白恩並沒有責怪他。如果他是這條船的船長,他就會禁止除那兩個瘋子外的任何船員下去。他不會禁止他們的唯一原因是,他知道無論如何命令他們都是徒勞的。
“我們將在塔上停靠,”博雷克繼續說道。“你們可以自己下去。至少這東西還在,而且看起來完全沒有損壞。這真是太幸運了。”
“是嗎?”白恩拔出他那柄‘風魄’問道。“我想知道這是否與運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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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坦古爾惡意地笑了起來。一切都很完美。所有的士兵都已就位。他甚至設法重新聯繫了那個蠢貨。也許這個小傢伙仍然會有一些用處,坦古爾認爲,雖然自己對他沒有很高的期望。勒克在過去也沒有被證明是一個偉大的僕人。不過,你永遠也說不準。
他看了看他命令從地窖裡帶上來的那個金髮的繁育者。他猜想,按照人類奇怪的標準來衡量,她是有吸引力的。坦古爾明白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了解這點,但他也許可以把她當作談判的籌碼。奇怪的是,人類的雄性會保護他們的繁育者,恐怕只有魔主才知道爲什麼。
他威脅地向她露出尖牙,令他吃驚的是,她既不害怕也不敬畏。相反,她往他臉上吐了口唾沫。坦古爾用他粉紅色的長舌頭舔掉唾沫,並威脅地彎曲着爪子。這位繁育者再一次讓他大吃一驚。她伸手去試圖拿並不在腰間的劍柄,坦古爾突然慶幸她的劍柄並不在那裡。看起來這個繁育者可能真的很危險。
“安靜!”他低聲威脅道。“按照先知坦古爾說的做,不然,你將會丟掉性命。”
即使她認出了他的名字,她也沒有做出任何表示。“能知道你要殺死的老鼠的名字,總是讓人高興。”她不屑地說道。
坦古爾微微睜開了眼睛,讓她看到了那裡燃燒的力量。這一次,她確實有點害怕了,就像幾乎所有人在面對超自然力量的光芒時一樣。
“別傻了,繁育者。你不會殺了我。你能活着只是因爲我心情很好。如果你惹我生氣,你會死的。”
“那麼,你就是白恩所說的那個鼠人的巫師。”她低聲自言自語道,聲音低得連坦古爾幾乎都聽不見。幾乎。
“你認識那個該死的人類白恩嗎?”坦古爾尖聲質問道。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於是把嘴一閉,什麼也沒回答。坦古爾則露出他的尖牙咧嘴一笑。“有趣。非常非常有趣。”
他在腦子裡反覆思考這一信息,想知道他可以利用這件事做什麼,想知道這個繁育者和白恩之間關係的本質是什麼。他們交配嗎?很有可能。人類似乎總是處於發情期。這是他們的方式。
他們有幼崽嗎?不。沒有足夠的時間。坦古爾咒罵道。要是他早一點發現這一點,他也許就能利用這些信息做些事情。現在,他沒有時間了。他需要讓自己的頭腦準備好迎接那道偉大的束縛咒。
“碎骨者!”他吩咐道。“看住這個繁育者。不要讓她逃跑。”
他感覺到有其他的眼睛在盯着他,並注意到離他最近的一隻利爪隊長正在密切地注視着他。坦古爾想知道他跟這個繁育者之間的交流被他聽到了多少?不,這並不重要。很快就會有時間弄清這一切的真相。他的敵人幾乎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白恩看着飛艇在塔附近的位置上慢慢接近。矮人們扔下他們的錨鉤,然後輕輕地把船拉到泊位。登船跳板延伸到塔和船之間。白恩拔出了他那柄混血劍,準備沿着跳板,然後順着梯子走到下面的地面上。他有些緊張,身上再一次有一種奇怪的刺痛感。他感到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注視着他。這只是你的想象,他對自己說,但他知道不是。
“準備好了嗎,人類?”格雷羅根問道。
“我永遠都準備好了。”
“斯諾瑞也準備好了。”斯諾瑞插話道。
“那我們走吧。”
當他們大步走過飛艇和塔之間的跳板時,白恩又一次不安地意識到,在他們的體重和高度之下,跳板是如何彎曲的。風抽打着他的黑色長斗篷,扯着他的頭髮。天氣又冷又幹,只有來自北方大草原的風纔有這種感覺。
如果格雷羅根和斯諾瑞的表情不是那麼嚴肅的話,憑着他們身上纏着的繃帶,兩人看起來幾乎是滑稽可笑的。白恩懷疑,在這種情緒下,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嘲笑這兩個矮人瘋子。
不過他不由自主地注意到,格雷羅根和斯諾瑞都在緩慢地移動,並照顧着他們受傷的身體。他希望下面沒有東西可以攻擊到他們。當他完全康復的時候,白恩知道格雷羅根可以與任何用兩條腿走路的生物相匹敵,幾乎可以與任何用四條腿走路的生物相匹敵,但現在他受了重傷,如果發生戰鬥,這對他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我先走。”白恩說着,朝梯子走去。他懷疑升降機現在是否還能正常工作,而且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在它們受到攻擊時被困在裡面。這太像一個死亡陷阱了。
“那你就是在做夢,人類。”格雷羅根拒絕道。
“斯諾瑞也要尋求死亡,”斯諾瑞說。“你的工作就是把它錄下來,年輕的白恩。”
“我只是同意爲格雷羅根做這件事,”白恩敏感地拒絕道。
“嗯,如果我找到屬於我的死亡時刻,斯諾瑞恰好在那裡,你當然可以爲他寫上幾行,人類。”
白恩看了看下面的地面。他相當肯定自己之前看到莊園的窗戶裡有動靜。“下面有人活着嗎?”他喊道。做得含蓄是沒有意義的。任何敵人都已經看到並聽到了‘格倫尼爾的意志’號的到來。
“當然有,人類。”格雷羅根不滿地說道,“我能聽見他們。”
“斯諾瑞覺得聞起來像老鼠人,”斯諾瑞補充道。
“太好了,”白恩諷刺道。“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我很高興你這麼想,年輕的白恩。”斯諾瑞高興地說道。“斯諾瑞也這麼認爲。”
“我還有一些帳要跟那些老鼠人算,”格雷羅根惡狠狠地說道。
“我敢肯定,他們中肯定也有幾個人要跟我們算帳。”白恩嘆了口氣後說道。在海德堡之後,他確信這些老鼠人不會有絲毫的興趣和他們交談。從那個拼命從他手裡逃掉的老鼠人那裡,他能肯定這一點。於是他強迫自己繼續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