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少遊楞道:“是的!我正打算前往青蓮鎮拜訪武華派!”
見他一臉正經,張文鼎深思片刻,便對他說道:“少遊,恕老夫直言,以你的資質,在武林是非常難得,但是對於他們修仙門派來說,你只是下下之資,在老夫看來,你機會非常地渺茫!”
對於張文鼎的說辭,敖少遊不以爲意道:“伯父,俗話說‘不到黃河,心不死。’只有嘗試了纔會知道自己行不行,所以我還是想去碰碰運氣,了卻自己的心願!”
張文鼎搖頭笑道:“既然這樣,老夫也不多說,你只要記得,我張家的門爲你打開便是了!”接着他又道:“差點忘了,你的海捕令已經被拿下了,現在你可以出入無阻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敖少遊自是感激不盡,只好拱身拜別。
……
由於昨晚打傷了張之軒的緣故,敖少遊特意來到他的房間,打算跟他道歉,並順道查看他的傷勢,畢竟把主人家打了,不去看看,說不過去!
可在膳房的途中,他卻剛好遇上了東方燕,只見她端着湯藥,一臉爲難的樣子。
然而當她碰見敖少遊後,臉色又是一變,大聲怒道:“你來這裡作甚?”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敖少遊無奈道:“我……我碰巧經過這裡,打算去看望張大哥!”看着她手裡的湯藥,接着又道:“對了,你手裡拿着甚麼?”
東方燕忽然心生一計,故作儀態道:“這藥當然是給張大哥的,昨晚你都把別人給打個半死,現在還躺在牀上呢!”
敖少遊大驚道:“甚麼?不該如此吧!我明明沒有下重手的!”
“反正他人已經半截進棺材了,你看着辦吧!”
“我……把藥給我。”說罷,敖少遊便搶過東方燕手中的藥,快步前往張之軒的房間。
東方燕見對方這傻子居然真的上鉤,不禁好笑好恨,於是她打算跟他解釋,誰知這敖少遊脾氣倔得像頭驢似的,聰耳不聞東方燕在身後呼喊。東方燕一急,隨即便拉住了他道:“少遊,快停下,是我騙你的,這藥是我的。”
然而敖少遊大喊不管,不管真假,非要去看個究竟。
既然這樣,東方燕也只好放棄,心生悶氣地尾隨着他。
轉過幾個房間,他們兩人來到了張之軒的房間,然而他們卻被下人告知,張之軒已經離開了張府出去,說是有要事在身。
得知張之軒安然無恙,敖少遊懸着的心終於放下,轉而對東方燕說道:“東方姑娘,你覺得很好玩是吧?”
發現敖少遊很是生氣,大有爆發的趨勢,東方燕氣急之下,一時衝動,對他吼道:“是啊,本小姐就是覺得好玩才耍你,如何?不喜歡就滾蛋,沒人攔着你!”
敖少遊神色一冷,道:“正好,我本來就是跟張大哥告別的,既然他不在,那麼就勞煩東方姑娘替我轉告!後會無期!”向東方燕拱手作別後,他便轉身離去。
“敖少遊!王八蛋!混蛋!”不管東方燕如何罵道他,敖少遊還是毅然地離開了現場,直到他消失在轉角處,東方燕不知爲何,竟是哭着蹲在地上,嘴裡小聲說道:“混蛋!不許走!……不要走!”
……
離開了張府,敖少遊跟顧孝麟便在客棧小住了兩天,既要調理好連番決鬥下留下的暗傷,又順道去準備一下物資。兩天後,他們便出了懷奉,往青蓮鎮的方向前去。
敖少遊這次居然難得地闊綽了一把,花了二兩碎銀買了一頭驢給顧孝麟乘坐,這讓敖少遊這個平時節省慣的人心痛不已,但至少在表面上他要裝作無所謂,不然顧孝麟這孩子可會發現。
倒不是敖少遊不樂意像之前東方燕那樣揹着她趕路,但是這次情況可有點不同,從這裡到青蓮鎮沿途可是有不少村落,當然也有不少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男子揹着一個女子,怕是會招來閒言閒語,着實是有違風化。但要是不揹着她趕路,以顧孝麟的身子,估計也是三步一停,十步一歇,可不能像以往一樣無拘無束的趕路,這可是大大地減慢了行程的進度,因此這毛驢的錢可省不得。
陽光剛好直射到他們的腦殼,敖少遊擡頭一看正是響午時分,於是他特意找到一處乾淨的地方停下來休息。小毛驢則被敖少遊熟練地牽到樹旁綁住,讓它自個吃草,而顧孝麟卻非往昔,早已經換上了一套素雅、乾脆的白綠便裝,頭髮則用絲帶結成清爽的辮子頭,長長的辮尾綁着花結,一直垂到自己的胸前,小手正拿着乾糧往嘴裡送去,不時有碎屑掉在地上,自是吸引了不少的螞蟻來爭相搶食。顧孝麟見狀嚇得只好離開原地,從新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把剩下的全都塞進嘴裡。然而她是高估了自己的吞吐量,硬是把自己給嚥住了,幾經掙扎,她一把拿起手裡的水壺,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往嘴裡灌,拼盡吃奶的力氣,顧孝麟終於把乾糧全都吞下,頓時鬆了一口氣,暗呼活着真好!
敖少遊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顧孝麟這番鬧劇,不禁對她取笑一番,心裡卻是覺得打打鬧鬧的生活其實也挺不錯,這樣反倒是讓自己感到空前的舒服、寫意,此刻他不禁反問自己:“難道我所向往的修仙真的就比這個好?”敖少遊自是不曉得答案,不過他也沒去多想,也不想去深究,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想那麼多幹甚。
休息片刻後,敖少遊便叫喚顧孝麟坐到驢上,然後前往下一站“解家堡”。
解家堡是懷奉以東五十里的一個比較大的村莊,那裡生活在超過三百戶人家,其中村民以“解”姓爲主,因此就有了“解家堡”的說法。據聞解家堡是前往青蓮鎮的必經之路,所以敖少遊他們打算天黑前趕往那裡逗留一晚,不然的話,他們得要露宿野外,這可是敖少遊不願意看到的。
……
兩個時辰後,敖少遊他們順利地抵達瞭解家堡。
由於臘月的夜晚來得早,因此現在已經是到了傍晚時分,敖少遊只好去找一戶人家,打算借宿一晚,剛好他在村口便遇到了一位年老農婦願意收留他們,當然,他沒有忘了付錢,畢竟人家也不容易嘛。
然而這位老農婦只見他們兩人年紀不大,似是兄妹,大冷天了都沒個棲身之所,自是說什麼也不願意收下敖少遊的錢。
一番推託後,敖少遊只好作罷,然後領着顧孝麟跟着那位老農婦往她家走去。
老農婦的家並不遠,離村口也就不到一百步,當他來到農婦家裡時,敖少遊便仔細一觀,發現這房子居然有三間房,很是寬敞,不過擺設倒挺是樸素,只見大廳放着一張飯桌,四張凳子,地上放了不少芝麻梗,估計是用來從當柴火罷了,牆上則掛着一捆捆曬乾的花椒,別的就沒了。
老農婦見敖少遊眼睛四處打轉,以爲對方嫌棄,於是說道:“小兄弟,鄉下地方是破舊了點,今晚就將就一下吧。”
敖少遊剛想解釋,卻被顧孝麟搶先道:“大娘,我們是看你這裡的房子要比別家的寬敞,所以纔有點好奇。”
老農婦頓時鬆了口氣,隨即解釋道:“我這房子是我兒子當年用發下來的響錢蓋的,所以這房子會稍微好點。”
顧孝麟見屋內並無其他人,不禁對農婦問道:“對了,大娘,你家人大晚上都還沒回來?”
聽到“家人”一詞,老農婦神色黯然,道:“我家兒媳和孫子估計現在還忙着村裡今晚的祭祀,晚點她他們纔會回來,額……”
敖少遊通曉人情世故,一看農婦的表情,自然知道一些內情,於是他話鋒一轉,道:“大娘,你說今晚村裡會有祭祀,那我們外鄉人來這裡會不合時宜?”
老農婦也是活了一把年紀,見對方小夥子避而不問自己的家人的事情,自是感激不已,於是回道:“不會,解家堡可不像別的村那樣忌諱外人,本來我們村子祖上也不是本地人,搬來這裡大概也就一百年前的事情,所以對於外姓人,我們都是很隨和,不過卻有例外!”
老農婦見敖少遊和顧孝麟側耳相聽,自是知無不言,道:“我們解家堡跟鄰村邢家村是世仇,當年我們祖先初到這裡,便遭遇到邢家村人的抵制,說我們外姓人不能在這裡紮根,好在我們祖先夠團結,硬是在這裡打出一番名堂,最後我們纔在這裡生根,後來祖先便立下了祖訓:生死不得與邢家村人來往,有違祖訓天打雷劈。”老農婦不知遭遇到何事,說到深處,老農婦竟是雙拳緊握,一時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咬牙切齒地罵道邢家村人,可謂是失態至極。
敖少遊和顧孝麟大眼瞪小眼,場面一度十分的尷尬,敖少遊見狀只好安慰農婦道:“大娘,消消火,不說這些了!”
“啊!”農婦反應過來,接着便對他們說道:“真是失禮,讓你們見笑了!來,先坐下!老朽這就去煮茶,大冷天的沒熱茶可不行!”
“大娘,使不得!”
“小夥子,你也不看看小姑娘都凍成什麼樣?”
敖少遊轉頭一看,只見顧孝麟竟然凍得滿臉通紅,直打哆嗦,不禁暗罵自己一時疏忽,忘了人家可是沒有神功護體,自是受不了寒風,看來以後自己可要看緊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