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周成和白狐夫人躲在人羣之後玩鬧的時候,丹師晉級考覈正在如期舉行。
煉藥師煉製丹藥,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過程。
在這之前,所有人都開始準備材料。
圍觀看客之中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那些材料的不凡。
其中一人驚道。
“不愧是在皇宮大內舉行的丹師晉級考覈,這些煉藥師所使用的丹爐,竟然全都是五階起步!”
“煉藥師果真是花錢如流水啊。”另外一人附和道。
一個圍觀老者,撫須嘆道。
“的確,帝國人才濟濟,看這場中幾十座丹爐皆各有不凡,不過那青石臺上的十座丹爐,明顯最爲上乘。”
“不錯,看那造型古樸,應該也有些年頭,最爲特別的是其上蘊含着一縷深沉的氣勢,單一尊鼎爐就有如此氣勢,只怕比什麼神兵利器還要霸道。”
幾人的議論聲中,正在參與考覈的簫火火,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因爲煉藥師之中有不少煉丹爐中藏有介子須彌陣法,也就是所謂的納物空間。
所以在正規的丹師晉級考覈之前,所有的丹爐都會提前交由主辦方審查,避免提前藏匿丹藥,在煉製過程之中濫竽充數。
見着旁邊的煉藥師拿起丹爐檢查,鼎爐落在石臺上時隱隱發出一聲微弱的悶響。
簫火火不自覺的看向那人,眉頭微皺,心下暗道。
“雖然只是五階煉藥師的晉升考覈,但這些人所使用的鼎爐明顯和一般的散家不可同日而語。聽這鼎爐落地的聲響,沉悶厚重,再加上鼎爐之上所散出來地那股深沉氣勢,可見這鼎爐的品質遠遠超出了我所使用的四階鼎爐。”
從古至今,無論什麼考覈比試,說白了都是比資源。
人無我有,那便能勝人三分。
這煉藥師的考覈更是如此,看着那個管事老太監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簫火火心下也是一陣無奈。
對於煉藥師而言,一個好的藥鼎可不僅僅是用得順手那麼簡單。
在煉製丹藥時,好的藥鼎,最直觀的效果就是能顯著提升成功率。
而一些品質低的藥鼎,甚至本身能承受的熱度也不會很高,可以說是連一些高階藥材都無法熔鍊。
除此之外,低階藥鼎因爲鍛造的成分雜糅,再高溫炙烤之下,很容易在煉丹之時,直接就爆爐。
因此在煉藥師的圈子裡,對於藥鼎都有很明確的等級之分。
目前比較通行的就是一階到九階,由低到高,一共九階,亦或稱爲九品藥鼎。
一般存世通行的藥鼎,都在五階以下。
五階以上的藥鼎,大部分都是煉藥師自行找認識的匠人煉製的專屬藥鼎。
除此之外,還有八階之上,擁有千百年傳承的傳世藥鼎!
這些傳世藥鼎,大部分都是千百年前各種先賢大能煉製,因爲其煉製材料的稀缺,還有藥鼎本身的工藝失傳,如今很少有人的仿製。
因此,也就有了所謂的八階之上的“天賜九鼎”!
那種品級的藥鼎,現存於世,爲世人熟知的也才僅僅九座。
由此可以想見,這頂級藥鼎價值究竟有多珍貴。
而蕭火火現在用的這四階藥鼎,已經是他能在一般市面上買到最好的藥鼎,除了堅固耐用,基本沒多少附加效果。
可以說從藥鼎品階來看,他是明顯輸了一籌。
不過,這丹師考覈還未明題,說不定後續還有轉折的機會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簫火火擡起頭看向高臺上的老太監,等待他發佈考題。
恰好那老太監也喚來了兩個小黃門,直接把那考場旁一塊綢布遮擋的匾額掀開。
看到丹師考覈題目的一瞬間,滿場盡驚。
不單單是參與考覈的丹師,便是圍觀的看客也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還有這麼個考法?”
“今年這個題目是不是太偏袒一些氏族子弟了?”
“對啊,這考覈也太水了吧?”
人羣的議論聲,簫火火看到那匾額上的介紹,一時也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頭。
“竟然是無限制命題?!”
所謂無限制命題,一般是高階煉藥師專屬的比試手段。
因爲不同的煉藥師擅長的丹藥類型不一,有的擅長煉製療傷丹藥,有的擅長煉製進階丹藥。
種類繁瑣,不一足是。
因此當高階的煉藥師要比試炫技的時候,通常就會常用這樣無限制,無命題的煉藥方式。
一來可以隨意煉製自己最拿手的丹藥。
二來也避免了落敗的一方因爲不擅長別的門類而心懷不滿。
當然,無限制命題考覈有一個相當明顯的弊端。
那就是煉製丹藥的材料和藥鼎都不加以限制,一些豪門大戶可以輕易的拿出高階材料,對一些同等水平的煉藥師形成降維打擊。
畢竟,藥材先天就比別人低了好幾個等級,煉製出來的丹藥也不可能太好。
再者,無限制命題考覈還有一個隱藏的考點。
那就是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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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今這個年月,煉藥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除去了培養煉藥師的必然損耗,一份合適的丹方更是千金不換的至寶。
有的煉藥師一輩子就只會煉製一種丹藥,卻還是可以一招鮮吃遍天。
但在這次的考覈中,很明顯還會側重考覈煉藥師們平日裡的對於藥方的積累。
在正統的煉藥師考覈之中,有一條很明顯的丹藥品級線。
也就是所謂的【一階聚氣散】【二階納氣丹】……一直到【四階玉靈丹】。
此四階丹藥的藥方算是世人最爲熟知的藥方,也是大炎帝國着力推廣的普世丹方。
因爲這四種丹藥,適應性好,更是修煉必須,所以承帝鄭淵玄以煉藥師考覈的名義將這四種丹方直接宣傳了出來。
爲的就是讓更多有能力的人走出來。
但除此之外的五階以上丹藥,因爲各方勢力的互相鉗制,以及避免鄰國盜用的考量並沒有大規模流傳於世。
換而言之,現在在場的煉藥師都必須使出壓箱底兒的手段了。
簫火火心念至此,還沒等動手,廣場之上已經有心急的人開始引動鬥氣,加熱藥鼎。
他瞥眼一看,暗暗不免驚訝。
“看這架勢,怕不是要煉製五階的三紋青靈丹,另外那人看架勢是要煉製碧幽丹……看來這次參與考覈的煉藥師的確都不容小覷。”
想到這裡,簫火火正打算和戒指之中的白鬍子師傅交流一番對策。
沒想到眼角餘光一撇,赫然發現身旁一個女子探手一引,手中赫然騰起一汪猶如幽藍水波一般的火焰!
雖然看似猶如烈酒燒灼的藍火,但那熾烈的溫度卻顯然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是注意到了簫火火的目光,那女子示威似的挽手顯擺了一番手中的藍色焰火。
隨着她手腕翻轉間,那一隻纖手之上,升騰着的蔚藍的火焰,竟然奇異的泛起陣陣宛如水浪一般的漣漪,看上去極爲神奇。
“那是什麼火焰?”簫火火心下好奇。
另外一邊的高臺上,主事的老太監見着那藍色焰火現世,頗爲讚賞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蘭陵郡主,不過二八年華竟已經掌握了家傳的坎水幽炎。”
這坎水幽炎取自蘭陵深處,地勢幽深的深泉之中,本爲一種鬥王級魔獸隕落之後的一縷屍骸骨火。
性屬極陰極寒,男子無從掌握,只能由體質極爲特殊的女子繼承。
這坎水幽炎以量取勝,別看蘭陵郡主手中只有巴掌大小的一蓬,卻已經是凝聚了數百隻鬥王級魔獸的骨火。
真要算起來,單單這坎水幽炎的傷害,已經堪比鬥皇級強者的全力一擊!
或許是見蘭陵郡主亮出了看家本領,場中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全都亮出了底牌。一時之間,觀衆席上又是接連發出驚歎之聲。
原來是又有一位煉藥師,在此時出人意料的召喚出了一種淡褐色火焰。
緊接着,又有一位煉藥師召喚出來一縷奇火。
那顏色並非是正常的橙色,而是一種顏色漆黑的火焰,看起來頗爲奇異。
能來參加丹師晉級考覈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沒過多一會兒竟是滿場五顏六色的火焰,各顯神威!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手了。”
望着四周那些顏色不同的火焰,蕭火火輕笑一聲,手掌緩緩伸出,屈指輕彈,飄逸的青色火焰,猛然暴閃而起。
瞬間,廣場之上的溫度,驟然提升!
而此時,那蘭陵郡主等人手中,原本歡呼跳躍的各種火焰,卻是不知爲何萎靡了許多。
主事的老太監見狀,不自覺的微微眯了眯眼,難得的打量了簫火火兩眼,讚歎道。
“果然是高人不露相!異火一出,萬火臣服!看來我大炎帝國,果真是人才濟濟!”
這異火一出,場中所有的煉藥師頓時都不由得看向了簫火火。
只是這樣一來,接下來怕是不知有多少人,要盯着他了。
簫火火自信一笑,面具之下的目光清冷如舊。
“青雲絕頂我爲峰!既行此逆天之路,追求無上至極,我就不怕你們惦記!”
心念之間,他手中青蓮地心火一騰,反手便引出一味藥草。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鼓勁,風風火火的開始煉製自己要製作的丹藥。
就在這丹師晉升考覈如火如荼的進行之時。
人羣之外。
廣場邊角的廊橋拐角之中,突然聽着“啪”的一聲碗碟破碎之聲。
“小兔崽子!你要死啊!”
白狐夫人柳眉微蹙,一張俏美的臉蛋兒上怒容盡顯,眼瞧着已經是動了真火。
只是她剛想走,周成卻拉住她的手,挽留道。
“夫人,你先別走。”
“滾滾滾~”白狐夫人沒好氣的一甩手,恨恨道。
“一天天的,越發沒有個定型了,你別以爲我會仍由你這般胡來!”
“夫人,我喜歡你啊。”
“你喜歡你大爺!狗東西也不瞧瞧你這狗德行!”
白狐夫人越說越氣,說着便要離開。
只是那血紅寶珠畢竟還在周成手中,她此刻功力盡失又能翻得起什麼浪花?
更別說,這些天,與其說是她在忍,還不如說是周成還有那麼點兒良心未泯。
眼下,他再次見到簫火火。
看着簫火火如此實力倍增,風光無限,他心中忐忑和不安再次涌上心頭。
說白了,哪怕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日子,在周成心裡他還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類。
是板上釘釘的反派,註定會被簫火火輕易滅殺。
一想到那慘淡的結局,周成心裡就慌得不行。
只覺得自己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似的,每天都在數日子過活。
明知道自己活不長,身邊卻正好有白狐夫人這麼個傾城絕代的美人兒。
周成只是覺得自己這些天和她相敬如賓,真的是白瞎了上輩子單身二十幾年。
想到這裡,他一把將白狐夫人拉了回來,就想學那霸王,來上一出好戲。
白狐夫人怎麼也沒想到他這人模狗樣的,平時都沒什麼動靜。
今天說好了是來宮中營救白茉莉,他竟然還來勁了。
按說她平時也暗有防備,獨獨今天因爲事態嚴重,所以她也沒多心,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掐着時間來事兒。
白狐夫人被他嘬了兩口,眼瞧着嘴上的口紅都快被他吃乾淨了。
她也實在是奈何不得他,心下憤懣之餘,嘗試着威脅他道。
“周成,我現在正兒八經的告訴你,我已經叫來了一位高手,不日就會來取你性命。你現在如果待我好點兒,興許我還能爲你求求情,否則到時候那人來了,定有你好受的!”
“夫人這是在威脅我?”
“我就是在威脅你!”
白狐夫人俏臉含霜帶雪,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架勢。
偏偏周成卻戲謔一笑,自嘲似的說道。
“周某的這顆腦袋都保不住了,我還在乎夫人尋仇?我現在只想和夫人留個後,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白狐夫人一聽這話剛要開罵,轉念一想,她到底是經營了紅顏閣這麼多年,最擅長揣度人心,便皺眉問道。
“難不成剛纔你見到了什麼仇家?那人也在丹師晉升考覈現場?”
“……”
周成其實也沒有那麼大的癮,一想到簫火火的事,頓時滿腹惆悵,順手就將白狐夫人抱在了懷裡,感嘆道。
“倒也不算是仇家,只不過他是我命中的煞星,我必死於其手。”
“真的假的?”
白狐夫人瞧着他這樣子,一時也不由得好奇道。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既然不是仇家,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殺你?難不成你還會算命看相不成?”
“命中註定的事,還算什麼算?”
周成又嘆了一口氣,心下越發的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