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四象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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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在這陰陽交替之際,整個喧囂的森林迎來難得的安靜。偶爾聽見歸巢的飛鳥不時的發出一聲聲呼喚的聲音,慢慢同血色的黃昏一起被黑暗吞噬。

阿狼將獾豬獵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巫咸的身影,就連其他兩個老頭也消失了,阿狼問遍了村子中的每一個人,不得他們的行蹤。

“這三個老頑童幹什麼去了?明明叫我去打獵物回來,自己倒跑的沒影沒蹤了,真是可惡!”阿狼不禁抱怨道。

“你管他們呢。誰丟了他們三個老頭也不可能丟了,他們不回來,我們就自己吃,我可是好久都沒有吃獾豬了。”阿寶在一旁不在意的說道。

“好吧!”阿狼也沒有很好的辦法。

“阿狼,我給你說個秘密!”阿寶忽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秘密?”阿狼詫異,什麼時候胖子阿寶也有秘密了?阿寶真的很強壯,足有八尺高,渾身肥肉堆積如山,怎麼看都不像苗寨的血統。但是,阿寶卻實實在在是苗寨中的一位大嬸所生,只是,阿寶的老爹卻好像不是苗寨的人。

阿寶比阿狼大不了幾天,在很小的時候他娘就死了,至於他爹嘛,就一直壓根沒有出現過,也只有他娘才知道,到底是誰?可是,隨着阿寶孃的去世,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不過,用阿狼的話說,阿寶還是幸運的,至少阿寶還知道自己母親是誰,而他自己,卻是一個真正沒爹沒媽的正宗孤兒。要不是巫咸在十六年前的今天將他給救了回來,阿狼也不可能存活在這世界上了。

沒有爹死了孃的阿寶和沒有爹也沒有孃的阿狼,就被巫咸他們三兄弟收養了。用巫索的話說,三個老光棍本來就夠倒黴的,現在又多了兩個拖油瓶,要想再續,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了。這個想法很長一段時間裡,讓巫索捶胸頓足。卻沒有一點辦法。

“我要離開苗寨了。”阿寶得意的說道。

“離開苗寨,你要去哪裡?”阿狼一邊撕扯下烤好的獾豬肉餵養自己的黑線百毒蠱,一邊詫異的說道。阿狼總算理解食量大的含義了,一隻如線的小蟲竟然生生的的吃了半隻獾豬腿,要知道,這樣一隻小豬一樣有百十斤重。阿狼很難理解,黑線百毒蠱將肉吞進去之後,都跑哪兒去了?

黑線百毒蠱,蟲如其名,蟲身也就只有電線一般粗細,只有指頭一截那麼長。身上前前後後一共長了十六對足,兩隻長長的觸鬚,漆黑如墨。

唯一讓阿狼欣慰的是,黑線百毒蠱在吃完了半隻獾豬肉後,身形長了好幾圈,這麼快就讓黑線百毒蠱長到這麼大,讓阿狼恨興奮,阿狼想來,要是一直這麼喂下去,黑線百毒蠱不是長得比什麼都大嗎?那以後光憑藉着體型,也能夠力壓很多對手的。

“雙子門!”

“雙子門?那我們兄弟不是要分開了?”阿狼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

“不會,你同我一起去!”

“我不去!”

“嘿嘿!這可由不得你,那可是大老頭的決定,是三個老傢伙商量後的決定的,你想要反駁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忽然又想到,阿狼自己做的決定,也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不禁有些害怕,繼續問道:“你真不想去啊!”

“不去!”阿狼好不猶豫的說道。

“難道你不怕阿公他們傷心?”阿寶很害怕,要是阿狼不去,那他也有可能不去,最關鍵,他們兄弟兩可能會就此分開了。

“我纔不管他們三個老傢伙呢,苗寨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吧!”阿狼堅決的說道。

“你不去,那我怎麼辦?我們可是兄弟啊!”

“我又沒有說不是,你去了不是還要回來的嗎?”

“那我也不去了。”

“那你就不去吧!在寨子呆的好好的,幹嘛非要去什麼雙子門,你要是要修煉,老頭他們一樣可以教你的。”

阿寶好不容易給阿狼使了一個以退爲進的計,可是,卻不料阿狼根本就不上他的當,一臉沮喪的說:“阿公他們的修煉方法,必須修煉了放蠱之法的人才能夠學習,不然,威力根本就不能激發出來,可是,我又沒有修煉放蠱之法,而且,阿公也不同意我修煉放蠱之法,他說,沒有前途。原本阿公也是不同意你修煉放蠱之法的,打算將我們兩個一起送到雙子門去,可是,你的性格就是這樣,認準的事情八頭牛的拉不回來,最後還是修煉了放蠱之法。你要是不去的話,阿公不會放我去的。”

“胡說!”阿狼橫了阿寶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說:“你把老頭想成什麼人了?平時老頭他們那麼對你,只是磨練你而已,他們幾個老傢伙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其實是非常關心你的。他們一定會想讓你去雙子門的,你就放心吧!”

“阿狼!”阿寶忽然吼道,接着又說:“你少給我裝糊塗,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是兄弟,你要是不去的話,那會很孤單的。從小到大我們就沒有分開過,你要是不去,我真的不去了。”

“我們一輩子都是兄弟,你要是真不去,那就不去吧!老頭他們還需要我照顧呢。”阿狼說。

“他們……”阿寶愣在那裡,再也沒有了話語,獨自發着神。阿狼走出了屋子,黑線百毒蠱吃飽喝足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三個老傢伙到底跑哪兒去了?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從前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啊!”阿狼看着已經完全被籠罩在月色中的寨子,不禁嘀咕道。

夜晚的森林絲毫不比白天消停多少,很多獵食動物都選擇在夜晚出來捕獵,這其中,狼羣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最可怕的存在。不時的,可以聽見狼羣之間的吼叫,甚至你可以在山峰之上,看見一隻巨狼正對着皎月長嘯。

當月色慢慢褪去,晨曦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又是森林難得的安寧時刻。整整等了一個晚上,阿狼還是沒有將巫咸他們等回來,這樣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阿狼不禁泛起嘀咕,可是,瞬間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對於三個老東西而言,這片森林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他們。

但自從阿狼記事以來,老頭他們就從沒有遠離過苗寨,更沒有夜不歸宿這樣惡劣的生活作風問題,一時間阿狼也搞不懂了,這三個老傢伙到底會跑到哪裡去?搞不清楚,阿狼也懶得去搞清楚,在他想來,他們玩膩了就會回來的。

讓阿狼失望的是,一連三天,三個老傢伙再沒有在寨子之中出現過,也沒有在周圍的森林中出現過,他們仿若一時間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一樣。

這下,不光阿狼有些急了,就連阿寶也抱怨沒有三個老傢伙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雖然這三個老傢伙總是欺負我,尤其是那個瑣碎的老頭,但是,他們忽然消失,我怎麼忽然怪想他們的呢?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犯賤啊?”阿寶對阿狼說道。

“嗯,是有那麼一點。”

“你……”阿寶已經習慣了被三個老傢伙欺負,再被一個小傢伙欺負,又問:“你覺得他們會去哪兒?”

“不知道!”要是有頭緒,阿狼早就去找了,老頭他們從沒有離開過寨子,這忽然不見,還真不好判斷到底能夠去哪兒?

“你們兩個小傢伙在這兒幹什麼呢?”就在阿狼他們在討論三個老頭到底跑哪兒去的時候,一名乾瘦的漢子走了過來,約莫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豹叔!”阿狼和阿寶迎了上去,親切的衝漢子喚道。

“今天怎麼沒有出去打獵?”漢子一臉關愛的衝二人笑道。

“老頭丟啦!”阿寶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來。

“阿公?你胡說什麼呢?要是阿公他們幾個都能丟,那才奇了怪了呢。”豹叔說。

阿狼補充道:“不是丟了,只是已經三天沒有看到他們了。”

“三天?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一個事情來,三天前虎哥就被阿公他們叫去了,也是至今沒有回來,虎嫂昨天還問我這事呢。”豹叔說。接着,漢子又安慰道:“你們不用擔心,他們在一起是不可能出什麼事情的,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要做,所以纔會一連消失了好幾天。”

“那虎叔有說他們去哪兒嗎?”阿狼不死心的問道。

“虎哥走的很匆忙,也沒有說他們去哪兒啊!我只是看着他一出村口就奔西面去了,其他就一無所知了。”豹叔說着,又建議道:“要不讓大家去找找?”

“找找?”阿狼搖頭道:“不用了,要是虎叔也去了的話,那他們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辦,辦好之後,他們自己會回來的。”

整整兩個月之後,阿狼才盼到三個老傢伙回來。這期間,阿狼一隻沿着西山方向找下去,可是,連三人的影兒都沒有看見,沒有辦法,阿狼只好放棄。

“你們幾個老傢伙跑哪兒瘋去了?”阿寶理智氣壯的衝巫三個老頭大聲吼道,當然,換來的是一通暴揍。巫老二一邊對阿寶拳腳相加,一邊斥道:“你這個小畜生,怎麼同我們說話的呢?你以爲我們出去玩去了啊!我他媽差點就沒命回來了。”

“沒命?”阿狼左右觀察了三個老頑童,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而且累得給一灘爛泥一樣,一回來就攤在了椅子上。“你們三個到底去哪兒了?”

“先別打了,把他打壞了誰給我們弄吃的啊?阿寶,快去給我們弄點吃的來,都快餓死老子了。”巫咸制止了巫索的暴力,衝阿寶說道。

“還是我去吧!”阿狼淡淡的說。

“讓他去。”巫老三制止道。

“還不快去?”巫索可就沒有那麼客氣,用武力將阿寶轟了出去。阿狼一臉疑惑的盯着三人,不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找了一根椅子坐了下來,問:“你們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巫索看着阿狼,直把阿狼看的渾身發毛,巫索看着他的兄弟們問道:“他真的會是傳說中的百蠱金身之體嗎?”

“百蠱金身之體?”阿狼疑惑。

“八九不離十!”

“大哥,你要怎樣證明狼兒就是傳說中的百蠱金身之體呢?難道四象蟒能夠辨別,可是,爲什麼我們取一隻蟒蛋回來,而不是那隻成年的四象蟒呢?”老三問道。

“你們真拿我當傻子了啊!哪有蠱蟲能夠判斷出人是不是百蠱金身之體的?”巫索說。

“你有自知之名就好,我就納悶了,同樣是一個爹媽生出來的,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巫咸不忘打擊一下巫索。沒等巫索反駁,巫咸繼續說:“你們兩個陷入了自己的誤區,誰同你們說四象蟒可以直接判斷出百蠱金身之體了?”

“不可以那你怎麼要我們大老遠的將它帶回來,我還差點成了那大蛇的點心,我看不是我是傻子,而是你吧!”

老三聽懂了巫咸的話,說:“大哥的意思是讓狼兒放養這隻四象蟒?”

“什麼意思啊?”巫索還是不解。

“百蠱金身之體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同時放養上百隻的蠱蟲,只要阿狼真的能夠放養四象蟒,而不給身體帶來任何的負擔,那麼,已經可以大概確定狼兒就是百年難見的百蠱金身之體了。”老三解釋道。

經老三這麼解釋,老二頓時茅塞頓開,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些不解:“那爲什麼我們不直接抓幾隻蠱蟲來試驗,非要跑那麼遠幹什麼呢?”

老三搖頭繼續解釋道:“大哥不是說了嗎?狼兒到底是不是百蠱金身之體,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所以,接下的一隻蠱蟲就尤爲重要,要真是百蠱金身之體那再好不過,假若不是,有一隻好的本命精蠱,也能讓狼兒將來的成就大一點。”

阿狼在一旁靜靜的呆着,也不插話,三人幾句下來,阿狼已經明白了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三人的消失是因爲一種叫做四象蟒的蠱蟲,而這隻四象蟒的蠱蟲是要做自己的本命精蠱的。

看着巫咸拿出一隻比雞蛋還要小上一圈的血色蟒蛋,阿狼並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非要說特別,也就是這隻蛋是血紅色的吧!

“狼兒,將這隻四象蟒的蛋放入神木王鼎之中。我已經叫阿虎通知所有的族人前來了,相信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巫咸將手中的血色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阿狼的手上。

當阿狼將四象蟒的蛋握在手中時,才發現了四象蟒的奇特,整隻血色的蛋散發着一股刺骨的陰寒之力,讓阿狼感覺握着的不是一隻蛋,而是快極度寒冰。

阿狼剛將那所謂的四象蟒蛋放在神木王鼎中,就是那隻先前百蠱爭鬥的大鼎,寨子中的人就都趕到了這裡。

苗寨的人只有一個姓,那就是巫。但是,苗寨的人通常不這麼叫,而都叫做阿##,阿狼其實就是巫狼,只是大家覺得叫阿狼比巫狼來的順口,所以,就一直叫阿狼了。

巫虎是一個還不算太瘦的漢子,當然,這是相對於苗寨之中的其他人而言的。巫虎是苗寨中的第四大高手,只是,阿狼並不知道第四大高手到底有多厲害。最讓阿狼好奇的,是巫虎放養的蠱蟲到底是什麼?他只是聽說,好像是一隻叫做三生花紋蚊的蠱蟲,可是,這三生花紋蚊到底長的是方是圓,是胖是瘦,阿狼就不知道了,因爲,他從沒有見過巫虎的那隻蠱蟲,三生花紋蚊。

“讓你們的蠱蟲吐一口蠱毒在四象蟒蛋上,你們就可以回去了。我這兒可沒有吃的招待你們。”巫索吃着東西衝出現的苗寨衆人說道。

聽罷,苗寨衆人照辦,排着對開始讓自己的蠱蟲在血色蛋上噴吐蠱毒。衆人的蠱蟲各異,卻大多都是蛇蟲螞蟻,蠍蛤蜥蝶……當然,也不乏一些體型較大的蠱蟲。

“三個老傢伙搞什麼名堂,把我們叫過來,就是爲了幹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啊!”門口出現一名妖豔的女子,她的身上就盤着一條巨大的蟒蛇,這條蟒蛇足有半丈那麼長。

“阿嬌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阿狼認出來了突然出現的妖豔女子。

“阿嬌你怎麼說話的?不可以對阿公他們不敬。”巫虎呵斥道。

“爹!”阿嬌跺了跺腳,一副撒嬌的樣子。

“你們別愣着,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必在意小妖女。”巫索從裡屋走出來說道。

“誰是小妖女?”

“誰接話誰就是了。我可沒指名點姓,是有些人自己承認的。”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要試試阿呆的厲害,我可不會因爲你輩分老就讓着你。”

“哦?你讓着我,笑話,我巫索還不至於怕了你這個黃毛丫頭,哦,不!是小妖女。”

……

對於一老一少的爭吵,衆人看了一會兒就沒有興趣了。物以稀爲貴,兩人見面就爭吵,已經讓衆人習以爲常了。巫虎更是不管,因爲兩個都不是他管得了的。

晚飯之後。衆村名已經將巫咸他們交代的事情辦完,三個老頭也飽飽的吃了一頓。

“狼兒,從現在起你一刻都不準離開這裡,等四象蟒孵化出來之後,你立刻將之放養。養蠱之法我已經教給你了,應該沒有問題吧。”巫咸囑咐道。

“你們估計它何時能夠孵化而出?”阿狼問了一聲。

“不知道,我們也是第一次孵化這種四象蟒。”三爺爺雙手一掰說道。

“這種事情,三個老傢伙怎麼可能知道?”還沒有離去的阿嬌說道。說着,她用她纖細手指撫摸着趴在他身邊的巨蟒蛇頭,好像在說,這兒有一個現成的人,你怎麼不問?

“切!不要以爲生過孩子就能當產婆。你的三花蟒同四象蟒可是完全不同,不要在這裡瞎摻合。”巫索不屑的說。

“哼!竟然不讓我說我就不說就是了,我走了。”阿嬌最終還是發現,她沒有辦法對付瑣碎無恥的巫索,氣呼呼的走了。走時阿嬌不忘提醒阿狼,“出來之後就來找我,不然,你知道後果的。”聽的阿狼不禁有些發毛,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惹得巫索一陣大笑,暢呼:“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我還以爲我們家的小混蛋沒有人收拾的了呢,沒有想到原來早就被小妖女收服了。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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