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年之後

這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漫長的歲月,彷彿都一眼之間消逝了。終於,從死神手裡逃了出來,管他過程怎麼樣艱辛,痛苦。過去的一切都遠離了,像是別人的記憶,也沒有多麼的難受。只要還活着,挺好!

眼下,唯一的,就是找到已經失去三年消息的小休。

不是陶休失去了消息,而是穗子從那時再也沒有聯繫過任何人,她走了,去了遙遠的地方去看她的病。

臉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冷風而顯出的紅,紅的掛在蘋果肌上。就是這個時候,一想到她的小休,眼角的笑花開的越盛,掉在了醉人的酒窩裡。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擔心,他會忘記自己麼?算了!她決定什麼也不想,去找他。

因爲和曾校長的關係,穗子知道陶休正在讀的大學,這時候,那他應該在讀大三。

她站在校門口一個黃落葉繽紛的楓樹下,朝着那個還沒出來,但卻即將會出現小休的大門裡看。

人羣擁擁擠擠,她踮起腳尖,向前走幾步,又猶豫不定的後退幾步,折回楓樹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徘徊不定的她,終於邁開雙腳,逆着人羣走進去。

她從他身後慢跑過去,腳跟落地的時候,從陶休身後摟住。還是那樣的清香,不一樣的是,手臂明顯感覺的到他身體的硬朗。小休看她,怔了一會,卻又清醒的掙扎開,給穗子心裡刺上一刀。

他回答: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迎面而來的是白露,柔聲柔氣的喊小休,挽在他的手臂上,眼裡全是脈脈含情。

她驚訝的看着白露,那是她的小休啊!白露也驚訝的看着她,穗子上前想要牽住小休的手。陶休避開,沒想到只聽見他淡淡的說: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訂婚了。

接着,他依然語調平靜,道:快要辦婚禮了。白露聽他說話,柔情萬種的低頭一笑。

時間彷彿停止,腦子裡一片空白,話卡在嗓子眼裡。殺的穗子心,輕易又殘忍。她只能木木的說了一聲:哦。卻能感覺到她的笑臉僵硬起來。

穗子腦袋亂了,說着說着,話就支吾到地上的落葉:我以前看過這些樹葉呢!我不太知道它們叫什麼,一定很香,多好看的葉子啊!

原本沒什麼聯繫,穗子突然想到落葉落了居然和自己悲哀的愛情一樣。

她朝他莞爾一笑,道:你要結婚了。白露是個很好的人。

他從容的笑笑:我也覺得。你三年前,走的也是無聲無息的,電話留下來吧,以前的事必須要理清一下了。

穗子努力的笑出來,留了號碼,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說話不在調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搖搖晃晃的走在馬路丫子邊,是啊,誰能原諒自己一走就是三年,又憑什麼要求對方還喜歡自己呢!被現實的巴掌打的灰頭土臉。

無非是青春作的怪而已啊!虧她還記得去找他,真是個傻姑娘!穗子用力拍了拍頭,心裡的***也不合時宜的炸了。

穗子所期望和幻想的一切,在艱難歲月,拼命對活下來的渴望,一切都有關與他,又誰能料到這是一場清醒夢。

穗子又突然感到羞惱,又委屈!那是她的小休,呵護她,疼愛她的小休,最終成了別人的小休或者小陶。留在記憶裡那隻像小綿羊一樣的小休,難道也是隨着歲月不見了麼?

穗子卻總要傷心欲絕的,但是難受的感覺,從腳底傳來的窒息感,連舌頭都咬了一大塊,渾身的難過……甚至,還不如隨那病一同死了算了!

大舅來了,過來接她。

大舅看她,穗子打開她的小揹包,這摸摸,那翻翻,似乎在尋找什麼。

大舅問她:什麼丟了麼?

穗子迷迷瞪瞪的看着大舅說:我沒硬幣,怎麼坐車。

大舅看她已經神志不清了,把車門打開,把她抱上自己車。對穗子溫柔一笑:這次就免了你的一塊錢,待會讓你請我吃飯。

在大舅車上,穗子沒緩過神,呆滯在那,沒一會就急切的問大舅:大學可以結婚麼?

大舅柔柔的摸了摸她的臉:可以啊!現在能生孩子還加分呢!

穗子哭了,哭的像小孩子一樣,咧嘴大哭,管他昏天黑地,哭得最後頭髮昏。難過的是她記憶里美好的卻如同泡沫一樣炸掉的小休。

在夢裡,出現過多少個不同角色的人,無一例外的是,那個人總是陶休扮演的。

大舅衣服被她哭溼了,冰冷的貼在身上。

看着後視鏡裡的自己,她又慶幸起小休來,幸虧他娶的不是自己一個面容憔悴,瘦瘦扁扁的,又極其自作多情的女人。應該的,如果換成自己,也會選那美麗,像精心養在青花瓷裡的一隻玫瑰花一般的白露。

穗子說過,最終陶休還是倒在白露的石榴裙下,那應該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或許是某個瞬間,某件事情,成爲了喜歡白露的理由。

穗子那麼深刻的認識,他們之間所有發生的事,自己都沒有資格瞭解,那是他們的,和自己沒有一丁點關係。

最後,她還是得過自己的生活,沒了念想的她,一個人,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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