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丁緘凱還是沒有住進高崎的家,而是住進了醫院。
原因很簡單,寂寞憂鬱的小人兒獨自喝……果汁, 讓不少色心滿溢的怪蜀黍惡從膽邊生, 一杯杯酒就這麼放在了丁緘凱的面前。
因爲中秋, 高崎本就很忙, 爲了丁緘凱已經耽誤了不少生意, 見他情緒穩定之後就去繼續招呼客人了,結果就這麼就讓丁緘凱碰了酒精。
而丁緘凱呢,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但是聞着濃烈的酒香,想着家裡那一對父母, 也就不管不顧地一口悶了。
結果等高崎終於忙裡偷閒時, 卻發現丁緘凱雙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放在吧檯上的雙手腫了一大圈。人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而肇事者見苗頭不對早就不見蹤跡了。高崎立即掏出手機給家裡那位和醫院的了電話, 收拾東西去醫院陪牀去了。
結果剛在醫院,凳子還沒坐暖和,家裡那位就找來了,一頓焦急,在弄清楚生病的不是他之後, 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然後無奈之下, 高崎給丁緘凱的父母打了電話。沒想到那兩人卻只是冷冷淡淡地“嗯”了一聲, 連是哪家醫院都沒問就直接掛了電話。
沒辦法, 高崎這對“苦命鴛鴛”, 只有認命地在中秋之夜陪牀了。
吊了一晚上的點滴,第二天, 丁緘凱倒是沒啥事了,吃了午飯,在高崎家那位吃人的目光下,淡定收拾本就沒有的東西,出了醫院。
高崎兩人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他他們給他的父母打過電話了,畢竟自己父母對自己不聞不問,對誰都是寒心的事。
丁緘凱一邊閒逛一邊琢磨着醫藥費的事,醫藥費他還是會還的,畢竟現在醫院就跟吃人一個樣,雖然高崎家那位是個有錢人,但是高崎是個喜歡自立的主,在酒吧工作的工資丁緘凱也不知道高不高,反正他就是一啃老的米蟲,用他爸媽的錢不心疼。
想到這裡,丁緘凱想到昨天和家裡那兩位鬧翻了。
“哎……中秋咋就這麼煩呢!”丁緘凱坐在步行街歇腳的長凳上,長吁短嘆。
手機已經沒電了,不知道那兩人有沒有給他打電話;錢在昨天也用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今晚落腳地在哪裡。
“金主,快回來吧!”丁緘凱捂着額頭,看着另一隻手還沒消下去的紅痕,發呆。
他就這麼撐着額頭垂着腦袋,想着怎麼聯繫鄭浮,想着這麼和父母攤牌,想着怎麼拒絕去A國的事,直到耳邊響起帶着熟悉名字的熟悉聲音——
“鄭浮,今晚去我那裡?”這個聲音雖然只在KTV聽過一晚,但是丁緘凱記憶深刻。
看着貌美的女人抱着身邊年輕壯碩的男人在步行街上走着,就跟一般的情侶一般,從這家店走到那家店,時不時地挑揀門口促銷的的衣服。
“嘖。”丁緘凱不自覺咂舌,緊了緊捏着手機的手,將兩隻手揣進褲兜,出了步行街。
————
“鄭浮,媽說了,要給我買兩套漂亮的裙子,還有一雙高跟的。”薇薇抱着鄭浮的手,完全無視對方冷若冰霜的臉,“反正她也活不久了,孝子得多孝順孝順啊。”
鄭浮對她惡意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想着從剛纔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丁緘凱有沒有想他。
“你還想着他?”薇薇挑揀着T恤,語氣很不在意,“我倒是無所謂。”
鄭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不過,我是真心想要和你過日子的。”語氣忒真誠。
鄭浮不自覺冷笑一聲。
“信不信由你,”聽見那聲冷笑,薇薇撅着嘴表示不滿,“反正我說的是實話,我不止一次在酒吧看見他釣男人,這種YD的男人,是不會安心於被綁在一棵樹上的。”
不止一次?那你也去過好幾次?鄭浮嘴上不說,心裡嘀咕。
“今晚去我家嘛?給你看好東西。”薇薇將櫃檯的T恤扒拉地一團亂之後,轉身出了店。
鄭浮尾隨,繼續不說話。
“不想知道是什麼?”薇薇轉過身,“照片,真激情呢。”
“……”
“^_^”
————
丁緘凱站在自己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敲了門。結果敲了沒兩下,門就打開了。
“凱?回來了?”丁媽站在門口,圍着圍裙看着他笑。
而丁緘凱僵硬在門口,進退維谷。
“回來了就是說你願意去A國了?”丁爸坐在客廳,看着新聞,語氣嚴肅。
“……”丁緘凱無視掉兩人,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甩上門。
“這個死小子!”丁爸摔了遙控器,氣得臉紅脖子粗。
“親愛的,彆氣了,”丁媽將四分五裂的遙控器撿了起來,“那混小子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
“……”丁爸沉默了一會兒,“你去看看他過敏好的怎樣了。”
“昨天死撐着不去問那家醫院,現在怎麼想起了。”說起這個丁媽就生氣。
“……”丁爸繼續死撐不搭話。
“算了,凱總有一天知道到底誰是真心對他好的。”丁媽將遙控器組裝好,起身回了廚房。
丁緘凱靠在門上,聽着那兩人毫不掩飾的交流,他們大概是在國外隔音效果好的房間住習慣了,不知道這公寓裡隔音效果有多差,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停在耳裡。
他們知道自己昨天住院了,卻沒有來守夜甚至是關心一句。話裡的這層含義,讓丁緘凱的心又一陣涼爽——在秋老虎橫行的日子,這樣也不錯。
自嘲完畢,丁緘凱將自己扔在的柔軟的牀上。
扭着腦袋,看着手指上的紅痕,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身上是怎樣個慘樣,丁緘凱突然就想起上次過敏的時候,對方送的藥膏似乎還沒用完……
意識遊離,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捂着飢餓的肚子,一臉淡然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既然下了決心,這一個月足夠你跟你的朋友道別了,”丁爸夾起一塊青椒,“機票訂的是十月末。”
“哦。”丁緘凱在將最後一粒米刨入嘴裡後,才發了聲,回了房間。
房間裡,丁緘凱看着安靜的電腦,突然覺得有點難以忍受。於是他摁下電源,戳開YY。
“十一長假,面基不?”
對於丁緘凱千年難遇的主動,羣裡自然爆炸了。
“要去要去!o(°▽、°o)”
“面基怎麼可能少了我!ˋ(′~‵)ˊ”
“胖紙十一應該有空,把他叫上?(′▽`〃)?”
“好啊好啊~p(# ̄▽ ̄#)o。”
“不對!重點應該是‘淺言妹紙,你受啥刺激了?’纔對!o( ̄ヘ ̄o#)”
“樓上正解。”
“樓上毛線!ヽ`д′)┌┛★)`з゜)y。”
“面基?好啊,我也來。”鄭浮的這句話,更加加重了大家的熱情。
丁緘凱紅着眼沿着那句話,咬着牙沒有打字。
“求時間地點~~!”
“銅球!”
“鐵球!”
“乒乓球!”
…………
這廂熱鬧非常,那邊鄭浮也戳開了丁緘凱的聊天框:“今天怎麼了,這麼主動,不像你啊。”
“沒,就是十一無聊。”
“好啊,十一我也無聊。”
“不去看你的父母了?”丁緘凱兩眼有些乾澀地扣字。
“十一當天太擠了,中秋纔回了一趟,不慌。”
“哦。”
“明天週三,下午出來玩嗎?”
“不了,”丁緘凱慢慢扣字,“明天下午我要去找輔導員,有事。”
“學習上的?”
“否則呢?”
“好好學習。親一個~mua~”
“……沒皮沒臉的。”長吐一口氣後,將具體的時間地點在羣裡確認一遍之後,丁緘凱就下線關電腦。
丁緘凱暫時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平日裡,他都是和人419,只有性沒有愛,而這次,有了愛,一切都好麻煩。他想去問,卻又害怕答案……
“所以,當初就不該心軟,直男掰彎,說着容易,做着難。”在牀上烙着燒餅,丁緘凱下了結論。